“我，我是……”

姜成结结巴巴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寒山推了推眼镜，走进一步，“这位同学你可能不知道，远霄刚转学过来家里人不放心，特地在他书包里放了一个微型录音器，内存还蛮大的，同学你做坏事的时候应该没有自言自语地习惯吧？”

一听这话，姜成表情瞬间变了，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他自己干坏事地时候当然不会自言自语，但巧就巧在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干的。

可当时有个跟班儿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心里发慌一直在打退堂鼓，姜成心急就说了他几句，又安慰其他人自己的计划多么万无一失。

那时候他要是知道沈远霄地书包里居然会有窃听器这么变态的玩意儿，肯定是打死都不会多说的，现在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寒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诈对了，不动声色地继续施加压力。

“梁老师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远霄地书包拿来，听听录音器里有什么线索？”

“不过万一查出来这钱真是别人偷了嫁祸给远霄的，我可是不会善了的，毕竟五千块不是小数目，报警的话应该够立案了吧？还是我们先找律师咨询一下量刑？”

沈寒山边说，边用视线在姜成脸上不断打量，注意着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终于这次，还没等梁老师开口，姜成就已经顶不住了。

“梁老师我错了！班费不是沈远霄偷的，是，是我！”

眼看瞒不下去了，沈远霄的哥哥又这么强势，姜成生怕他真的叫警察来，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陷害沈远霄的全过程。

原来他以为自己上次被老师找是沈远霄打了小报告，就一直想给他个教训，想趁教室里没人把他的笔记偷出来扔掉，没想到一开书包发现里面居然有个夹层，里面放了不少现金。

姜家也是做生意的，几千块钱压根不放进眼里，就没当回事儿，拿了笔记就走了。

本来这事儿到这儿也就完了，谁知道后来随口跟小弟们提了一句，立马有“狗头军师”提议，班长最近刚收了大几千地班费，万一班费丢了，又在沈远霄那儿搜出了那么多钱……

姜成听完觉得这主意靠谱，领着小弟就就去干了。

不过他也不傻，想着万一沈远霄说出了自己那些钱地正当来路，老师没信自己的话，反而在自己这儿找出了班费，不就玩脱了吗？

所以拿走班费后压根没往自己那儿放，而是直接塞到了班后面地储物柜底下。

梁老师听完后马上带人回班去找，果然在储物柜下发现了真正的班费。

他们回去的时候，班里正在上课，虽然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是从后门进去的，但姜成从储物柜底下掏钱地时候不少后排的同学已经悄悄回头看见了。

全班人都知道沈远霄和姜成这节课不在是因为什么，之前还都以为班费真的是沈远霄偷的，结果现在却是姜成领着梁老师来拿钱。

到底谁是真正的小偷，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误会了沈远霄同学，我应该向你道歉。”

梁老师有些惭愧地朝沈寒山低了低头。

看老师都道歉了，一直缩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沈寒山报警的姜成也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于梁老师的道歉，沈寒山不置可否，“老师您不用向我道歉，毕竟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远霄。”

梁老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向沈远霄郑重地俯下身子，“沈远霄同学，老师刚才误会了你，向你道歉。”

“老师，您不用这样……”

沈远霄哪见过这场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习惯性地往沈寒山那边靠了靠，眼神向他求助。

沈寒山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后把视线投向姜成。

姜成被盯得咽了下口水，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发现有人的眼神居然比他爸都可怕，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感觉心里发毛。

“我听说姜同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远霄了，我很好奇，远霄刚转学过来不久，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姜同学吗？”

他说得不紧不慢，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本该是再平和不过地对话，却莫名让姜成在十月初地大太阳下打了个冷颤。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呢？”

“我，我也不知道，”姜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可能就是，看他不顺眼？”

“荒唐！”梁老师怒斥，“这是什么理由！”

沈寒山这次却反而没那么生气，回头问梁老师，“他平时对其他同学也是这样吗？”

“那倒没有。”

生气归生气，梁老师还是客观评价了一下，“这孩子平时就是皮了点，平时喜欢拉帮结伙，调皮捣蛋，但也仅限于逃个课，口头逞个能，从来不欺负班上的同学，相反一向义气得很，所以在班上人缘一直不错。”

这其实也是梁老师一开始选择相信他的理由，觉得他也就是调皮了点，却也不是会撒谎污蔑同学的人。

说完，像是怕沈寒山不信，认为自己帮他开脱，又赶忙补充，“沈先生也可以问问班上其他同学。”

“我当然相信梁老师，只是到底要不要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姜成紧张地抬起了头，生怕他下一秒就掏手机。

然而，沈寒山却没接着往下说，而是转头看向沈远霄，“你觉得呢？”

沈远霄也没想到哥哥会把这样的事交给他来决定，怔了半晌，在姜成乞求的目光下迟疑着开口，“我想要不就算了……可以吗？”

生怕哥哥觉得自己圣母心泛滥，沈远霄说得小心翼翼。

姜成也没想到被自己欺负了这么久的沈远霄，居然会在这时放自己一马，眼睛亮了亮，充满希望地继续看向沈寒山。

沈寒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手从沈远霄地肩膀上抬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说算了就算了。”

那温柔得好像快滴出水的眼神，把刚才被差别对待地姜成和梁老师都看呆了。

不过下一秒，沈寒山转身，面对他们的时候，就又变成了之前那副面上带笑，眼里却毫无温度地样子。

“尊重远霄意见，我可以大事化小不报警，但刚才姜成轻飘飘一句对不起不够，必须让他，还有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远霄正式道歉。”

“我同意！”

没等梁老师开口，姜成就举着手自己答应下来。

只要不报警抓自己，干什么都行。

沈寒山点点头，对他的识趣表示满意。

“沈远霄，等一等！”

校门口，江别穿过人群，追上前面低头走路的沈远霄。

“有事吗？”

沈远霄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江别安慰的话堵在嘴边，最后只干巴巴剩下一句，“你还好吧？”

沈远霄一脸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叫住我就为说这？

然后转身想走。

江别再次把人拉住，“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把班费收好，也不会害你被误会。”

“……”

沈远霄觉得江别今天好像吃错药了，不然干嘛这种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冷香，沈远霄一回头，果然发现刚才从学校离开的沈寒山就站在自己身后。

“哥哥……”

沈远霄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没走，就被江别抢了先。

“学长，你一直在这里等远霄吗？”

沈寒山点点头，没放过沈远霄面上一闪而过地不悦。

这种不悦绝不会是针对自己，那就只能是江别了。

可根据那本小说里的剧情，一直到沈远霄上大学，江别可都是出场率最高，好感度最高的男嘉宾啊。

难不成这几天他在学校里听到了什么关于江别那个白月光的事情？

沈寒山不动声色地将疑虑藏到心底。

“你们在聊什么呢？”

“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没有把班费放好，才让姜成有机会陷害远霄，所以我想给他道个歉……”

江别垂眸，做出一副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

看得一旁的沈远霄皱紧了眉头。

哦豁，沈寒山挑眉，这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不过这场合，作为唯一的长辈，貌似也不太适合看戏。

沈寒山清清嗓子，刚准备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沈远霄突然一改刚才的不耐烦，“不怪班长，是我自己太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多亏哥哥愿意相信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cue，但沈寒山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骂道，“我是你哥嘛，我不信你信谁。”

沈远霄眯眼在他手心蹭了蹭，在沈寒山看不见的角度回敬给江别一个挑衅的眼神。

可回头面对沈寒山的时候，却又换了另一副表情，担忧道，“不过今天是工作日，我是不是耽误哥哥工作了？”

沈寒山接到电话就急忙赶了过来，确实撂下了公司的一摊子事儿，也没扯谎说没影响，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儿。”

江别眼睁睁看着沈远霄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心里又酸又气，一面羡慕他能在学长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