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霄，我们有话跟你说。”
又来了。
被打断了解题思路的沈远霄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微微抬头看着桌边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眼里满是厌恶。
为首的那个男生一见他这种态度，火一下子上来了：“你这什么眼神，信不信我让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胳膊，悄悄使着眼色：“姜哥，冷静。”
“我……”姜成还想发狠，突然想起刚才班主任的话，眼皮跳了几下，终于冷静了下来，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用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含糊了句：“沈远霄，对不起。”
“啊，你说什么？”
沈远霄是真的没有听清。
但姜成却以为这个背地里打小报告的家伙是在装傻充愣，气得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说——对，不，起！这次听到了吗？”
这次不仅沈远霄听得清清楚楚，班里其他同学也听见了，一时间探究的眼神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姜成面上挂不住，狠狠瞪了沈远霄一眼后，转身出了教室。
其余两个跟班见大哥走了，也就草草跟他道了句歉，匆匆跟了出去。
几个昨天还以取笑他为乐的人，今天突然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沈远霄一头雾水。
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刚想低头继续做题，前桌戴眼镜的男生突然神秘兮兮地转过头来。
“你知道姜成为什么突然来跟你道歉吗？”
虽然刚来两天，沈远霄也从同学们地闲谈中知道了前桌张聪是班里出了名的小喇叭，热衷于各类八卦消息的汇总传播。
这会儿突然这么问，肯定不是真的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而是知道了点什么，干脆顺着问：“为什么？”
见他感兴趣，张聪干脆起身做到他旁边江别的座位上，压低声音：“刚才隔壁班学委去二楼办公室，正好看见老班找他们几个谈话，肯定是之前他们欺负你的事儿被老班知道了，挨了顿批就老实了。”
“哦，这样啊，”沈远霄语气平静，似乎对此完全不敢兴趣，只是有些好奇，“班主任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人看不过去他们欺负新同学，帮你告老师了吧？”
两人刚聊完，上课铃就响了，张聪赶紧回了座位。
沈远霄收起试卷，想起今天车上哥哥那些有些奇怪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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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远霄早上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同样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沈寒山，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才六点多，而他平常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
“有点工作需要去处理，”沈寒山整理着领带，“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沈远霄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啊，那我待会儿跟孙叔说一声。”
沈雨生其实早就给沈远霄配上了专属司机，但难得沈寒山主动提出要送他，夫妻俩听了都很高兴，立刻给等在门外的司机孙叔放了假。
兄弟俩离开后，沈雨生跟身边的刘丹霞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了满满的欣慰。
“我就说咱儿子心最软了，之前是在气头上才对霄霄不冷不热的，说起来这事儿都怪你，一开始好好地把霄霄的身世说开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非得搞这一出。”
“都是我的错，”沈雨生从善如流地接受所有批评，还不忘把刘丹霞抬高，“好在寒山随你，心地善良，现在和霄霄跟亲哥俩似的，多好啊。”
“那是，也不看是谁儿子。”刘丹霞被他夸得心情不错，伸筷子从自己碗里赏了他粒虾仁。
沈雨生非常识趣地拿碗去接：“咱俩的儿子。”
刘丹霞笑着睨了他一眼。
“哥哥，我到了。”
沈远霄开口，才终于让沈寒山从手里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眼车窗外附中的大门。
“嗯好，下车慢点，注意安全。”
虽然是叮嘱的话，但在手边那堆文件的对比下，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敷衍。
沈远霄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哥哥，你最近很忙吗？”
“啊？”
沈寒山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路上只顾着看文件，一句话没说，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一种“老子很忙，闲人勿扰”的架势。
怪不得一路上车里这么安静呢。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合上文件：“平常上班路上无聊，就看着解解闷，习惯了，不是不想跟你说话。”
哥哥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沈远霄心里美滋滋的，又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哥哥工作重要，要是忙的话我自己上学也可以的。”
沈寒山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勾唇，这么善解人意，不愧是能融化那么多冰块面瘫的万人迷小太阳。
“放心，我今天真的不忙，不过下午可能就没办法来接你了，有个应酬，你晚上放学就跟爸妈先吃，不用等我。”
“好，我知道了，”沈远霄边下车边点头，关车门前还不忘笑着超里面挥挥手，甜甜地说了声：“哥哥再见！”
沈寒山看着车窗外越走越远的背影，好像有点理解小说里徐沛文的感受了。
不过，还好我是个直男。
沈寒山扶了扶眼镜，让小刘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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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霄今天心情不错，浑身上下的七彩泡泡都快溢出来了，搞得前桌的张聪莫名其妙。
回头问他：“你中彩票了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沈远霄早就跟张聪成了不错的朋友，时不时互损上两句也成了常态。
这会儿听他这么问，直接抬头瞥了他一眼：“庸俗。”
“钱还庸俗？”
张聪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可置信地敲了敲江别的桌子：“班长，你同桌好像发烧了，居然说钱庸俗。”
江别从题海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钱不庸俗吗？”
“靠，你们这些万恶的有钱人，”张聪瘪嘴，好像忘了自家老爸也是京市有名的企业家，夸张地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状，“我受伤了。”
“哦。”
江别冷漠以对，直接无视他，转头问沈远霄：“今天送你来的那辆车好像有点眼生。”
嗯？
张聪嗅到了八卦的气息，马上停止表演，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哦，是我哥的车，他今天正好有空，顺路捎我一程。”
想到沈寒山，沈远霄嘴角微微上扬。
“学长对你可真好。”
“那当然，他是我哥哥嘛。”
沈远霄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江别语气里的酸味。
江别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用尽量与刚才没变化的表情接着问：“那他今天下午还会来接你吗？”
沈远霄只当他随口一问，完全没多想，摇摇头：“他晚上有应酬。”
应酬？
“什么应酬？”
江别口比心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显得过于激动了，又找补了句：“我爸妈也说今晚有应酬，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局。”
“应该是吧，哥哥其实也没告诉我。”
对于一直帮助自己的江别，沈远霄完全没有防备心，有问必答。
“这样啊……”
江别沉吟片刻，心中默默有了打算。
沈寒山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参加个小老板的生日宴，都能遇见熟人。
江别今天没穿校服，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气质看起来跟上次见面完全不同，活脱脱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
如果不是沈寒山知道他的年龄，说不定真会被他唬到。
“学长？真的是你啊，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上！”
江别本来就是为了他来的，但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还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那纯熟的演技，连沈寒山都没察觉。
“是啊，好巧，曲老板难道跟江家也有生意往来？”
曲老板就是今晚的寿星，家里的生意说小也不小，只是在京市这么个一板砖下去能打倒一大片富豪的地方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沈寒山会来是因为万盛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近期跟曲家有合作。
而江别……
"我妈妈跟曲夫人是大学同学，这些年一直有来往，这次曲伯伯生日她本来是想来的，不过公司临时有事，就让我代为出席了。"
江别回应得极为自然。
沈寒山点点头，虽然那本小说里也没提过此事，不过江别虽然比自己这个炮灰重要一点，也不过是个配角，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没费笔墨也能理解。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真是有点惊讶，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学霸，平时都宁愿在家里学习，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应酬呢。”
江别心虚地笑了笑，要是一般的应酬，他真就没兴趣参加，可谁让这儿有他想见的人呢？
“学霸也会累啊，学不下去的时候出来透口气也不错，我听远霄说学长不也经常让他别整天闷在房间里，要经常出来活动活动吗？”
话一说完，江别就后悔自己嘴快了，明明好不容易跟学长单独见面，怎么又提起别人来了？
一时懊恼不已。
但这话被沈寒山听在耳朵里，却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就说嘛，怎么冷不防的跟炮灰攻偶遇了，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剧情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