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你俩!过来玩儿!”陈敛远远一喊。
池欧回头应了一声,带着尤辰舟一同走了过去。
“随便坐,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池欧嗤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坐到地上:“搞得跟这块地你家的一样。”
“池儿,新赛季刷了,你掉什么段去了?”
“砖石,”池欧挑了挑眉道,“今晚就杀回去。”
“尊贵的仁华第一野王,带我一个!”陈敛喊道。
“小问题,”池欧勾起唇,“啤酒拿两个给我。”
陈敛抓了两瓶易拉罐递过去,池欧伸手接过,分过一瓶给尤辰舟:“喝吗?”
尤辰舟接过易拉罐,拉开扣环的同时低头记下一笔在脑袋里——喜欢打游戏。
“话说尤学霸打游戏吗?”陈敛问。
凌苇湘抢先一步接过话:“以为都跟你们一样,成天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可不能这么说,”李曳道,“这游戏表面叫游戏,其实是帮助我们学习的,你看,这里面有李白,韩信,周瑜,小乔,等等一系列历史人物——”
“闭嘴吧你,”池欧打断他,“历史里面可没写过韩信是刺客。”
李曳:“……”
“尤同学,你打不打游戏啊?”陈敛捡起话。
“没试过。”尤辰舟道。
池欧撇了他一眼:“你不会每天都只学习吧?”
“嗯。”尤辰舟点点头,“你们不是吗?”
池欧心下佩服,撇回脸喝了口酒:“真他妈恐怖。”
“学霸,”凌苇湘立马改上称呼,“你哪儿人啊?”
“北京。”尤辰舟道。
“北京啊,跟池儿一样,”陈敛一想,“诶对,你俩小学同学。”
“池儿跟学霸还是小学同学?”凌苇湘诧异道,“这么有缘?”
“小学同学?”尤辰舟扭脸看他,“我们是小学同学?”
尤辰舟小学的确和池欧在同一个城市,但并不是一个学校,若非母亲工作实在繁忙,把尤辰舟往池原家里扔了一个暑假,尤辰舟可能会在国外念小学。
也就是因为那个暑假,尤辰舟认识了池欧,后来就跟着魔了一样死也不愿走,跟母亲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留在了北京念小学,但由于成绩差异,两人依然没有念同一所学校。
池欧心虚地灌了一口酒,尤辰舟哂道:“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
“你骗我啊池儿?”陈敛皱起眼。
“得得得,”池欧只得招呼出来,“不是小学同学。”
“所以是什么?”陈敛问。
池欧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这种关系,朋友?老爸同学家的孩子?
没等他想出来,尤辰舟自顾自答上:“青梅竹马!”
“……”池欧差点一口酒把自己呛死。
“谁青梅谁竹马啊?会不会用词儿!”池欧羞愤道。
尤辰舟愉悦地应下:“我青梅,你竹马。”
“看不出来啊,”李曳道,“池欧平时对学霸爱搭不理的,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俩认识。”
“他比较害羞。”尤辰舟说。
受不了了。
池欧愤起身,一把掐住尤辰舟的脖子摁地上:“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尤辰舟任由他闹,嘴上挂上一点儿笑:“那我闭嘴好了。”
尤辰舟半仰在地上,池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做支撑。
闭嘴是没问题,就是这个姿势……
正当尤辰舟有点儿心猿意马的时候,凌苇湘举着手机来到两人侧边:“诶别动,这个角度可以,池儿身体前倾一点儿。”
“我倾你大爷!”池欧跳了起来,顺带着还推了一把尤辰舟。
“不行啊,我大爷前阵子刚下葬,这不太合适。”凌苇湘笑着躲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里夹着淡淡酒气,被卷入狂风,再无踪迹。
骄阳慢腾腾地巡视着人间,不疾不徐,带走一寸又一寸光阴。
“说说理想吧!”陈敛双手往后一撑,“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摄影师!”凌苇湘喊着,“我将来要给傅以寻拍最好看的照片!”
“行,”陈敛笑道,“记住了,到时候我拍婚纱照会避雷的。”
“你大爷的陈敛!”
“我要让全世界的青少年都认识到诗歌的美,不再为背古诗文苦恼。”李曳慢悠悠地说起。
“很宏大的理想,”池欧笑了笑,抿了一口酒,“你暂时连我都还解决不了。”
“我,要当飞行员!”陈敛喊道。
“我也会避雷的!”凌苇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陈敛揪住她的头发:“到时候第一个把你开沟里去!”
“你来啊,我怕死了!”
“你呢?池儿,”李曳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池欧低头望着易拉罐的洞口,里面有朦胧可见的酒水,微微荡漾在其中。
“理想啊,”池欧犯难地想了想,“我没什么理想。”
“没有理想的人就是一条咸鱼,这怎么行?你必须得有一个,没有就现在想一个。”陈敛道。
池欧想了想,说:“我想研制起死回生的糖。”
“……”
“太离谱了,池儿。”凌苇湘道,“再想一个吧。”
尤辰舟侧着眼,目光里是少年干净漂亮的面庞。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却总觉得他有点情绪。
“那就,”池欧长吸一口气,又放下,“天下太平吧。”
“鼓励一下,池儿也是有理想的人了,”陈敛举起易拉罐,“我先干为尽!”
“傻逼。”池欧笑了起来。
“学霸,说说你的理想吧。”几人眼巴巴地望着他。
池欧也跟着转过眼,尤辰舟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学霸的理想肯定不一般。”陈敛道,“别是时空穿梭吧?”
尤辰舟笑了笑:“我的理想有点难。”
“是什么?”
尤辰舟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谈恋爱。”
陈敛:“……”
李曳:“……”
池欧:“……”
凌苇湘:“……”
“好朴实的理想。”陈敛默默喝了一口酒。
“我有一个疑问,学霸你的条件,想谈恋爱不是手到擒来的吗?”凌苇湘道。
李曳也说出了疑惑:“对啊,怎么会难?”
“因为我想谈恋爱的人很难追。”尤辰舟道。
“啊,你有喜欢的人啊?”凌苇湘双眼冒光,“能被你看上的姑娘,得有多漂亮啊。”
“是谁啊?我们认识吗?几班的?”陈敛问。
尤辰舟想了想,说:“以前的朋友。”
“噢,是你国外的同学吧?”
尤辰舟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唯恐再多说一句,心思就要暴露。
他看了一眼池欧,此刻风也动了情,将少年鬓角的碎发微微掀起,池欧皮肤白,阳光洒在他脸上,好像能透光。
“他很漂亮。”尤辰舟说。
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与起哄。
“原来帅哥也会为情所困啊,”凌苇湘道,“好想看看照片哦,有照片吗学霸?”
“有,”尤辰舟笑了笑,“但是不能看。”
“好吧,”凌苇湘不再纠缠,“祝你早日实现理想。”
陈敛探出易拉罐,举在人群中央:“为理想干杯!”
其余人也都跟上:“为理想干杯!”
池欧轻笑一声,慢腾腾地举起易拉罐,语气轻慢:“干杯。”
“干杯!”重重的撞击下,酒水撒了一地,欢声笑语中阳光在偷偷歌唱。
指针指向少年时分,他们与理想一同生长。
喝累了,聊欢了,一群人躺在地上,拨弄着手机,哼着歌。
担心他们不习惯烟味,尤辰舟起身:“我去旁边抽根烟。”
他走到一棵庞大茂盛的榕树下,靠着树干点上一根烟。
烟雾流过,他轻轻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过了会儿他掏出手机,再一次翻看起悬赏令APP。
池欧慢悠悠地靠过来,走到尤辰舟身边,一眼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他懒懒地靠在树上,轻声说:“陈敛他妈妈是做服装设计的。”
尤辰舟这才发现旁边的人,抬眼去看他。
“最近在招模特,你要是真缺钱的话,可以去试试,”池欧提着手中的易拉罐,喝了一口,“别干这个了,死得快。”
“傻不傻,”尤辰舟道,“我是离家出走的,如果去做模特,照片被我妈看见,我就功亏一篑了。”
“你玩儿真的啊?”池欧道。
“你觉得我在玩儿假的吗?”尤辰舟笑了笑,“我是认真地离家出走的。”
“为什么啊?”池欧问。
“因为那边很没意思。”尤辰舟道。
“你怎么就知道许阿姨找不到你?”池欧道,“小瞧她了吧。”
“她能找到我,但她现在在进行一个机密型科研项目,不能离开基地,她没机会来找我。”尤辰舟说。
池欧莞尔,抬手拿易拉罐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糊涂啊你。”
“她出来了不得弄死你。”
“她要是弄死我,你替我收尸啊。”尤辰舟讨笑道。
“我可不干那晦气的事儿,”池欧转身,“自己想办法收自己吧。”
尤辰舟笑了笑没接话。
天不应景,不过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一群人慌慌张张地收拾好东西,跑下了山。
然而距离终究有些远,跑到山脚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淋成落汤鸡。
“坐出租车吧,”陈敛拧着衣服上的水,“弄成这样也没法儿坐地铁了。”
“行,我叫车了。”凌苇湘抹了把水,掏出手机来。
“咱现在去哪儿啊?”
“先去我家换下衣服吧。”尤辰舟说,“一直湿着会感冒。”
刚叫好车的凌苇湘默默开口:“那个,你家有女生的衣服吗?”
“没有。”尤辰舟不好意思道,“我一个人住。”
“那我去买身衣服吧。”凌苇湘四处张望一圈,进了一个服装店。
“我们也买一身吧,穿你的不太好。”陈敛和李曳也跟了进去。
临走时陈敛看了一眼纹丝未动的池欧:“你不买?”
“我住他对门。”池欧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