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敛挠挠头，忙挑出一个话题：“啊，你来这儿干嘛呢？”
尤辰舟缓缓将目光移向池欧，在他心虚垂眼的瞬间露出一个笑，轻轻回答起陈敛的话：“来看文物。”
陈敛：“……”
“别丢人了，走吧。”池欧受不了当下尴尬的气氛，抓着陈敛的衣服就往外拽。
尤辰舟跟上他，礼貌地询问：“我刚来这儿，不太识路，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没问题。”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池欧恼怒地去看脱口而出“没问题”的陈敛：“你没问题你跟他去。”
“好吧。”尤辰舟低下眼，“抱歉，我自己导航回去吧，麻烦你们了。”
池欧：“……”
“池儿你看看你，人家人生地不熟，导航那东西我从来就没玩儿明白过，他待会儿要是走丢了怎么办？”陈敛气冲冲道，“你别管他了，我们一起走。”
“会不会不太好，我看池欧同学好像不太愿意。”尤辰舟道。
“不管。”陈敛道，“走就是了，忒惯着他了。”
池欧：“……”
眼看着池欧的脸越来越臭，尤辰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凑过去小声跟池欧说：“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
池欧斜了他一眼，被他脸上那副委屈的模样弄得心里不舒服，别扭道：“你闭嘴。”
尤辰舟果真闭上了嘴。
然而陈敛是个闲不住的，他忍不住问尤辰舟：“你跟孟姜女都说了什么啊？”
“忘了。”尤辰舟道，“说了挺多。”
陈敛见他不太愿意说，没再继续纠缠，点了点头说哦。
尤辰舟的目光紧跟着池欧，半晌，他没忍住开口：“今天晚上去我家吗？”
不知是不是看了表白墙那些言论的原因，还是这句话实在不太正经，池欧心头一跳，问道：“去你家干嘛？老子不搞基。”
尤辰舟：“……只是让你去我家拿东西。”
池欧松了口气，问：“什么东西？”
“手办。”尤辰舟道，“上次就想给你了，没想起来。”
“哦，”池欧总算对他有了点好脸色，“行。”
“我操！”一旁的陈敛猛地跳了起来，“我妈秘书，这该死的运气，她看见我又得跟我妈告状，我先走一步啊。”
不过几秒，就只剩下池欧和尤辰舟两人了。
池欧顺着陈敛狂奔的背影望了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淡声问道：“你带钱了吗？”
“没有。”尤辰舟道，“怎么了？”
“没事儿。”池欧只得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默默把刚刚将手机扔书包里的自己骂了一顿。
尤辰舟盯着他的唇看了一会儿，喉结微微攒动，轻声问道：“口渴？”
池欧看向他：“你没带钱没资格问。”
尤辰舟笑了笑：“我带手机了。”
池欧：“……不早说。”
池欧挑了瓶顺眼的矿泉水，尤辰舟在付钱时顺便问柜台要了包烟，池欧盯着他把烟放进兜里的动作，没有说话。
待尤辰舟付过钱，池欧亟不可待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尤辰舟侧眸凝视着他，目光在他水流滑过的脖子上多停了一会儿。而后他转回眼，低头点了一根烟。
也许实在找不到话题了，向来不爱问些家长里短的池欧也只得问上一句：“许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池欧的错觉，在听到称呼的片刻间，尤辰舟似乎有点儿不开心。
“还可以。”尤辰舟垂眼抿烟，淡道，“和以前一样。”
“哦。”此后池欧再也找不出话了。
尤辰舟徐徐问道：“交女朋友了吗？”
“你看我这优越的长相和成绩，像是没有女朋友的样子吗？”池欧道。
“哦，”尤辰舟垂下眼，又问，“几班的？”
池欧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扬声道：“凭什么告诉你？”
尤辰舟无奈笑了笑，只得问：“那她漂亮吗？”
“必须漂亮啊。”池欧刚说完，陈敛就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一边还紧张地四处眺望，确定已经安全后，长吁一口气道，“终于走了。”
“水给我喝一口。”陈敛毫不客气地抢过池欧手中的水，仰头灌了一口。
池欧笑了笑：“水钱四块，转给尤辰舟。”
“诶嘿！我就喝了一口。”陈敛道。
“我也只喝了一口，现在它是你的了。”池欧道。
“妈的真抠。”陈敛只得摸出手机，翻看起通讯录。
尤辰舟正想说不用了，陈敛就皱了皱眉道：“我没他好友啊。”
“你们没加好友？”池欧道。
尤辰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只加了你。”
池欧顿了顿，没有说话。
“看吧，上天都不让我付这四块钱。”陈敛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回兜里。
当四块钱这笔账重新回到池欧手里后，尤辰舟咽下了那句“不用了”。
尤辰舟一路上都盯着手机，专注地看着一个页面，时而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什么。
池欧撇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尤辰舟放下手机，“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池欧：“……”
陈敛质疑地看了一眼尤辰舟认真的面孔，池欧打断他：“他有病，别管。”
绕是这样，陈敛也没忍住笑了出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咱池儿啊哈哈哈哈。”
尤辰舟显然不信，因为在他看来，池欧的确很可爱：“他女朋友没有这么说过吗？”
“女朋友？”陈敛惊道，“他哪来的女朋友，他母胎solo啊——”
话没说完，就被池欧捂住了嘴，一脚踹到路边去。
尤辰舟禁不住笑了出来。
“闭嘴。”池欧气冲冲地看他一眼，“再笑你和他一个下场。”
尤辰舟咽下笑，想起刚刚说自己女朋友很漂亮的池欧，低声跟他说：“你是真的，有点儿可爱啊。”
池欧：“……”
—
“这次考试充分体现了一个问题，大家在暑假没有认真啊，”周河捏着一把卷子，“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啊，平均分降了足足两分，最低分九十一，是谁我就不说了啊，自己心里要清楚，知道吗凌苇湘？”
凌苇湘：“……”
“湘姐这是有点数学天赋在身上啊。”陈敛低声笑着。
“出乎意料的是，”周河微拧的眉总算舒展了些，“整个年级总共有三个满分，两个在大理班，还有一个，是我们班的尤辰舟同学。”
“我操牛逼啊。”
“满分？我去。”
“这家伙是来拯救我们班数学平均分的吧。”
班里唏嘘不断。
“池儿，你这小学同学牛啊。”
不知为什么，在众人的喧哗以及老师欣赏的目光下，池欧有一点儿骄傲。
“尤辰舟同学，”周河道，“继续努力，哦不，继续保持。”
“好的老师。”尤辰舟淡道。
“仅次其后的呢，就是何纪，李曳，还有池欧，这三位同学分数一样，并列第二。”
“喔！”
班里响起掌声。
凌苇湘听见一点来自身后的轻笑和拍手声音。怎么他自己被夸的时候一点反应没有，听到第二了这么开心？
凌苇湘摇了摇头表示很不理解。
“当然大家也不要灰心，一次考差不代表什么，只要肯努力，去发现错误，改正错误，大家还是有进步的机会的。”周河喝了了一口茶，“我看了下，排名前三的几位同学除了尤辰舟以外都是班委，说明班委还是有在起带头作用啊，希望大家都要向着几位班委学习。”
陈敛低声念叨着：“向池儿学习，王者峡谷夜间游，P城G港秒人头，考试前晚抱佛脚，佛祖慈悲让他抱，轻轻松松考前三，我叫池欧你记住。”
池欧：“……闭嘴。”
“池儿我真的不理解，打游戏哪一回你缺席了啊，逃课是咱俩一起逃的，上课的觉也是咱俩一起睡的，怎么咱俩一个前三一个倒三呢？”陈敛愤懑道。
池欧得意地笑了笑：“天赋这玩意儿，你学不来。”
下一堂课很快到来。乔枫沉着脸走上讲台，低头调试好小蜜蜂，试了试音开始说话：“先说说成绩啊。”
闻言班上一片低头。
“大家自己都看到了啊，这次考试成绩，”乔枫顿了顿，说，“很不理想。”
众人提了一口气。
“暑假给大家布置的作业可能都被拿去喂狗了，大家也算是知道有借有还，教你们的都还回来了，谢谢啊。”乔枫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是给狗吃。”
“直接说分数，最高分，池欧，九十四。”乔枫道，“最低分，陈敛，七十一。”
乔枫吸了口气，抬眼看陈敛：“你甚至没有考过尤辰舟？”
陈敛“……”
尤辰舟：“……”
乔枫就着成绩单扇了扇风，无奈道：“老子这颗心，迟早是要碎的。”
“班上也就池欧这成绩勉强能看了。”乔枫道，“当然，这次也有进步的同学，比如凌苇湘同学的成绩就有很大的进步，看得出来是下去下了功夫的，还有韩柯和曲寒的成绩也进步了啊。”
凌苇湘低声嘀咕道：“怪不得单独念我，还以为我进步最大，妈的后面两个是一对，乔哥这该死的cp强迫症。”
坐在她前面的曲寒笑了笑：“习惯就好。”
“你倒是习惯。”凌苇湘叹了口气，“我单身贵族不配习惯。”
“然后说说总成绩。”乔枫慢条斯理地说起来，“第一名何纪，第二名李曳，第三名池欧，倒二韩柯，倒一陈敛。介绍完毕。”
陈敛：“……老子这颗心，也迟早是要碎的。”
“尤辰舟同学的成绩很有优势啊，大家都知道他是大理生转来的，但他总分排在我们班二十五前，我看了下，他主科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语文也排在班里前三。”
“我操这是真学神。”
“每个老师都要来夸他一遍吗呜呜呜。”
“救命老子更喜欢他了。”
“仁华你怎么配。”
“采访一下，尤辰舟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凌苇湘问。
尤辰舟配合着她，轻轻说：“可能是卷子有点简单吧。”
凌苇湘：“……好一个卷子简单。”
“好了啊，都别讨论了，”乔枫道，“教室外边儿排队去，按排名自己选位置，近视严重或者特殊情况的举手。”
三五个人举起了手，乔枫一一数着：“李曳和池欧放下。考前三还担心选不着？”
“行，这三位同学坐第一排，其余人出去排队，开始选。”
教室外队伍凌乱，大都成团围着，尤辰舟慢腾腾地从后门走出来，站在最后一个位置望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池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