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尘嚅嗫半晌,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而有枝头的鸟叫声提醒他往回看去,仅晃一眼,季音尘就看见白淮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你先把信件收好。”季音尘按住檀知夏的手提醒道。
对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信件收进衣袖中,而这时白淮狐疑地看向他们二人,“你们在做什么?”
季音尘的心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里,他深吸一口气,淡定回答说:“我们在谈论不归山的稀有物资。”
“不归山?”白淮呢喃道,“你听过二狗的汇报了?”
季音尘皱眉,旋即又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听了。”
白淮微微点头,“那好,现在我要和他去处理这件事,你乖乖呆在府中,等我回来。”
等二人走后,季音尘才后知后觉地冲着消失不见的两人喊道:“不对,你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转念一想,眼下正好是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他离任务完成就又进一步。
想到这里季音尘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此刻的日光尚好,他悠哉游哉地先回寝殿将二狗的消息全部浏览一遍,然后便独自一人出府闲逛去了。
路上系统好心提醒道:“宿主,白淮不是让你呆在府上吗?”
“我怎么可能这么听话,横竖我们都只是利益关系,没必要的。”季音尘漫不经心道。
“可他似乎并非这样想的......”系统小声说。
季音尘摆摆手,示意对方放轻松,“无妨,我太久没有出来了,就是想去以前的酒楼里坐坐,很快就会回去的。”
在季音尘少时,他总爱往流连酒楼跑,以至于在酒楼顶层的靠窗位置,都成了他的专属位置。
可时隔一年,他不知自己还能否坐在那个位置。
季音尘刚踏进酒楼,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他的服饰算不上华丽惹眼,若是排除这个问题,那就只有他的身份了。
毕竟一个男子过门到另一个男人的府中,任谁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各位客官,本店今日酒菜限免,先到先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二楼的方向响起。满堂的食客纷纷收回目光,一窝蜂的朝前台挤去。
季音尘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人拍中肩膀闷哼一声,“你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说话的男人是季音尘的竹马,名唤苏千竹。此人的父亲正是流连酒楼的主人。
而这家酒楼也是京城中最出名,其因为酒楼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座城,并且招牌菜肴更是令人难以忘怀,故此酒楼的“流连”二字便如是得来。
“你说说,都多久没来了?”苏千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
他推着季音尘朝楼上走去,“你的位置一直都在,我们先上去吧。”
季音尘怀念地坐在位置上,他尽情地俯瞰楼下的袅袅炊烟,以及远处的青浪滚滚。
“你不知道,之前我一直不能出来,而现在我也是因为白淮出去了,我才偷溜出来的。”季音尘头靠窗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苏千竹挪动靠在桌子上的脑袋,他抬起眼睛看向对方,“自从你被娶进去后,全京城的人都在拿你们两个做文章呢!”
“我就说,为何我出来时总会有人突然看着我。”季音尘回忆道。
酒菜上来的同时,有个贼眉鼠眼的少年看见苏千竹后,欣喜地跑过来,他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把一沓厚厚的画本子拿出来,推给对方,“苏老板,您这个月的话本子来了。”
“哦?你还订了话本子,是什么?我看看。”
季音尘伸出手欲拿一本来看,却被苏千竹迅速按住本子,导致季音尘根本扯不出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拿出钱递给少年,并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让我看。”季音尘打探道。
苏千竹立刻将本子收起来,他往后挪了挪,脸颊都快红透了,“你......你不能看这个!”
“为什么?”季音尘也后退,打算先让对方放松警惕。
“总之,你就是不能看!”苏千竹反复说道。
“那好吧。”季音尘松口。
苏千竹闻言,亦松口气。却不料下一刻,他手中的话本子被对方尽数夺去。
二人身前的木桌被突然起身的苏千竹撞得发出“咚”声,桌角也划开一点距离,季音尘迅速翻阅着话本子里的内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苏千竹迅速抢过季音尘手中的话本,他的脖颈处鲜红一片,“......够了,都说了,不能给你看,”
“你这写的什么?”季音尘颤抖着询问。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本子里的内容竟是自己和白淮的密事!
“这就是你说的做文章!?”
季音尘气极了,又质问道:“连你也买了!苏千竹,你是不是很闲?”
苏千竹连连后退,他做出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
“我......”季音尘欲言又止,他恨口气,坐在软垫上,死死地盯着对方。
“你别这么看着我。”苏千竹心虚地撇过头去。
“是谁写的?”季音尘突然出声。
“你想做什么?”
此后,苏千竹被迫妥协带季音尘前往撰作人的屋舍。
二人穿过层层田野,走到绿浪的尽头,苏千竹叩响木屋的门。
不久后,木门便从里面打开。
一位穿着朴素的姑娘漫不经心地走出来,女人似乎才睡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脱口而出:“谁啊?”
季音尘选择沉默,他深吸一口气,待女人看清来者后,当即吓得捂嘴后退,“你……你!”
季音尘拉住要解释的苏千竹,他装模作样地关心道:“这位姑娘,你还好吗?”
顷刻间,女人迅速转身作势把门关上,但季音尘快她一步,他迅速拽住门槛不让门彻底关紧。
“姑娘,听我一句劝,私自出密书的人,都是要被关进去的。”季音尘发力将门大打开,“所以在我还未告你前,立刻、马上停止撰作!”
女人原本还未清醒的脑子,瞬间被季音尘吓醒了,她连忙拽住季音尘的衣袖,“为何?难道你不满意?”
季音尘被对方的回答惊到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叫……我不满意?”
“诶!好了。”苏千竹出声打断。“李姑娘,要不你还是松口吧,他是真的会报官。”
李姑娘撇嘴,仿佛不太愿意停止撰写话本,“本姑娘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我若是不写,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慢着!”季音尘缓和情绪后,喘气说:“我给你职位。”
另外二人闻言有些错愕,李姑娘不可思议地问:“你能给什么?钱多吗?”
季音尘盘算半晌,才堪堪开口:“当然有,还很适合你,月钱好商量。”
“那我呢?带我一个啊!”苏千竹拦住季音尘的肩膀,仿佛格外兴奋,“我做什么都可以,不挑。”
“苏老板。”季音尘调侃道:“你还有那么大个酒楼要管呢,你就别想着挣外快了。”
“外快?”苏千竹不解地重复道。等他反应过来抬头时,二人早已走远。
“不是,你们等我啊!”
三人是一道回如安宫的,如安宫不止人手少,而且眼线视力更是不屑于来监视任何人,正因如此,季音尘才敢大摇大摆地把外人领进来。
“李姑娘,你的职务就是负责录入数据。”季音尘一本正经地指着二狗对女人说。
“他在说什么?”李姑娘靠在苏千竹身边小声说。
苏千竹用眼神看着季音尘,他亦拉低声音回答:“不知道,他一直都这样,你习惯就好。”
“咳咳——”季音尘看着二人。
“我们在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季音尘叹口气,他深知自己说话的方式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他只能耐心解释说:“也就是需要李姑娘,把所以人与人之间产生的各种场景,以文字的方式输入给二狗。”
“呃……具体怎么个输入法?”李姑娘问。
季音尘手动点开二狗,空中瞬间浮现出无数看不懂的符号,他的手指快速点击在符号上,随着蓝光的飞舞,串串代码也就被录入其中。
“好了。”季音尘再度看向对面二人,“李姑娘只需以语言的形式说出来就好了。”
“你方才是在干什么?”苏千竹震惊地问,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变戏法有什么区别?
具体交代清楚后,季音尘才勉强放松下来,恰在黄昏落日时,白淮他们也从不归山回来了。
原本想先洗去疲惫的人,路过饭堂时,偶然间听见几人的欢声笑语。
他迅速折返回去,推开殿门一看,除热气腾腾的饭菜外,还有尽情畅饮的三人。
白淮松开拧住门框的手,他毫不犹豫抬脚入内。身着黑衣的男人迅速闯入众人的视线,燥热的风吹拂进殿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齐刷刷把目光放在白淮身上,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何时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