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了?”一道男声从人群中响起。
只听见众人纷纷拜见道:“二殿下,万福金安。”
季音尘后知后觉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穿华服的男人,其人眉宇间稍带审视,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二殿下,万福金安。”季音尘随之请安道。
对方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他则颇为优雅地向落水的女子伸出手,“卿卿,怎么又四处乱跑?害的本宫好找。”
坐在地上的女人迟迟不肯握住对方的手,季音尘离她最近,他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慌乱。
白沐云笑容依旧,他轻轻将女人扶起来,似乎不顾水渍浸湿衣裳,他温柔地扶住女人,嘴里说道:“卿卿,日后可不能像这样了,今日可让本宫担心坏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目光就落在季音尘的身上,他道谢说:“今日多谢如安王妃了,等来日本宫得空,定会携重礼来拜访道谢。”
季音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女人搀扶离去,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此间事了,聚众的宫人妃子等皆识趣离开。天下皆知,二皇子仅宋嘉兰一位妻,他甚至连妾都不曾纳过,如此恩爱两不疑的二人,旁人只有艳羡的份。
只可惜,这些也就是表面功夫。
季音尘原想早早驱车离去,却不曾想,他竟在返程的路上遇见了白淮。
对方快步上前把自己身上的衣衫披在季音尘的身上,他无言将人牵着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马车上,先开口打破僵局的是白淮,“方才的事本宫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倒是你,提前离开,不会被人捉小辫子吗?”季音尘用手撑在窗边说。
“放心,没人会拿本宫怎么样的。”
也对,白淮现在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
“今日之事,你不要深究。”白淮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季音尘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真掉脑袋了,也不是不行。”
他最后一声还未说完,他就感受到身旁传来的阵阵寒冷,季音尘见对方脸黑得快要滴出墨了,季音尘心虚地圆话说:“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就是死,也会在这之前办好的。”
白淮这次没有再回应他然后话,季音尘发觉压迫感减弱后,才拍胸口松气。
季音尘心想:看来白淮很怕我死掉,这个必须记住,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成为助其黑化的最后一刀。
二人回如安宫后,白淮特意交代季音尘,打理完自己后就去书房找他。虽然季音尘并不知道对方又要做什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老实答应下来。
季音尘在临走前交代二狗把之前搜集的指纹保存妥当,以备不时之需,毕像竟白沐云这般伪君子,不得不防。
在忐忑过后,季音尘终究还是敲响殿门,直到里面的人同意他入内后,他才慢吞吞地踏进去。
季音尘还来不及缓冲,脑子就被白淮的话彻底弄宕机了。
“本宫知道你的目的。”
室内静谧良久,季音尘才缓缓开口试探,“我能有什么目的?”
白淮没有理会季音尘,他继续说:“接下来的日子里,本宫可能会事物繁忙。”
季音尘听完后,人傻了,这厮要工作,跟他说干什么?
“……就没了?”
白淮郑重地点头,“没了。”
他开始转身翻找起书架上的的书卷,“沙啦啦”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
一切来得太快,去的太快,季音尘甚至分不清对方说的几句话中,哪句是重点。
“那你说,你知道我什么目的?”季音尘不死心,硬挑起话题。
“宿主,白淮有些不对劲。”系统突然出现提醒说。
窗外的阳光瞬间乌云密布,大颗的雨滴没有征兆地落下,倾盆大雨带来的洗礼,让殿内的二人再度隐入安静中。
白淮的手最终停在某卷书籍上,他的声音随之回荡在殿内,“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如果季音尘仔细听,他会发现刚才在白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
而季音尘现在的关注点却在对方说的“我”字上,白淮竟在他面前说平语了。
事态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了,季音尘有些不知所措,“……啊,好……好。”
“你走吧。”白淮轻飘飘地说。
此话一出,季音尘毫不犹豫地冲出书房,他怕再呆半晌,自己的脑袋就要炸了。
回到寝殿的人,忙不迭扯出黏在袖口的微型记录器,他将东西接入二狗的插口处,宋嘉兰的事他先搁置一旁,眼下最重要的是白淮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机械声响起,“正在接入中……”
“嘀——”声后,季音尘迅速问:“二狗,分析白淮的情绪变化。”
几秒后,二狗的声音娓娓道来,“对方的情绪变化分别是愧疚,愧疚,愧疚……”
季音尘忍不住打断,“二狗,你是不是坏了?他哪来的这么多愧疚?”
“主人,本机根据白淮的语调起伏,以及各类因素的波动,结合得出的结论。”
季音尘双手抱拳,不耐地唤道:“系统,我貌似记得,小说中的白淮从未对季音尘有过愧疚之情吧?你还说他没有脱离剧情!”
系统的声音支支吾吾道:“宿主,我也不知道啊,我发誓,我检索出来的绝对没有丝毫异常。”
“那也就是说,你和二狗之间,有一个坏了,该修理一下是不是?”季音尘的语气颇有威胁之意。
“宿主,稍安勿躁,我……我现在就把这种情况上报给主系统。”
在系统消失的时间内,季音尘又开始记录宋嘉兰的情况,在二狗完美复刻的现场下,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之前在宫内池边的场景。
季音尘漫不经心地蹲下观察女人身上的痕迹,在他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伤痕后,他又对二狗说:“指纹显现一下。”
话毕,有好几个红色的指纹显现出来,其分别散步在手腕,脖子处,而这些都已经淡了许多,最新的一处就在宋嘉兰的右侧衣襟上。
经过事实与季音尘所知晓的剧情内容相结合后,他断定出宋嘉兰之所以失足落水,是因为其身边的宫女被白沐云买通了,今日之事,是他们二人共同上演的一出好戏。
“枕边人的杀意,宋嘉兰怕是顶不住啊。”季音尘关掉影像。
“主人,您有头绪了?”
“有但是不全,这本小说的前半段我压根没看,实在不知道白沐云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季音尘叹息道。
骤雨渐歇,炎热的烈阳破开云层,将光芒撒向人间,季音尘百无聊赖地躺在屋内享受凉风,昏昏欲睡。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道:“白淮有事要忙,也就是说他管不着我了。”
他连忙唤醒二狗,“今晚重启行动!”
夜深人静时,如安殿内本就没有几个下人,自然难不倒季音尘牵着白淮的马偷偷离开。
他让二狗规划出最优路线后,仅用不到两个时辰就走完了之前六个时辰的路。
他下马后,就把其藏起来了。
在昏暗的山林内,二狗的灯光足够照亮前路,季音尘背着的包袱虽不算重,但毕竟疲劳了一大段路,正当他要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马蹄声越来越近,季音尘立刻关掉二狗的灯光,他躲藏在树根后面。
他仔细盯着驰行而过的马匹,在月光下,马额前的麒麟图案格外醒目,季音尘当即反应过来了,对方是铁骑,是二皇子的兵。
当今圣上本就有意将太子之位安在白沐云的身上,再加上一年前皇帝就将麒麟铁骑的兵符转交到白沐云手上后,朝廷上就有不少大臣去其府前献媚,毕竟兵权乃重中之重,皇帝的弦外之音,所有人皆心照不宣。
等铁骑远去后,季音尘才敢走出来,他问:“二狗,离目的地还有多久?”
“主人,估计还有十分钟。”
接下来的路程季音尘全都是根据二狗的规划来的,只不过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为何他走到方向和铁骑消失的方向一样?
这时季音尘的心中大概已经有过几分猜测了。
果不其然,季音尘到达后,前方的洞穴正好是铁骑的驻扎地。
洞口灯火通明,以及进进出出的士兵,似乎在昭示着此地之重要。
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管那个疯女人,之前一事败露,父皇必定会查到本宫头上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洞内的重兵器移走。”
“等一切顺利搞定,本宫再亲手了解她。”
白沐云的声音一顿,又响起,“等到那时,我会让犹豫不定的父皇,把宝压在本宫身上,若是他不愿,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听到这里,季音尘整个人都傻眼了,难怪白沐云后来会百般求饶,却还是被皇帝活生生分尸而亡,原来是他要反啊。
季音尘低声说:“二狗,记录现场,白淮该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