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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将无痛症医尊拉下神坛后 > 第1章 有人捡到了你的东西

第1章 有人捡到了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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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潇潇,宵禁的大函城内一片昏黑,有一座宝殿却灯火通明,殿外立着两头雄狮,威严肃穆,殿上牌匾高悬,刻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是为“审死殿”。

作为大函皇都最森严的地方,此地到了夜间,更使人胆寒。

喝下第六口酒时,楚驰越才渐渐有了睡意,他把腿翘到书桌上,整个人卧进太师椅里,刚阖上眼,就听刑房的人跑进大殿道:“楚大人,有犯人说捡到了你的东西。”

楚驰越身子一歪,不满地睁开眼。

他一手摸自己的佩剑,另一只手摸钱袋,确定两样都在后,才瞪着来人:“胡说,吃饭的家伙明明都在。”

他穿着暗红色官服,墨眉如剑、鼻梁高挺,眉宇间流露出的自信洒落,是热辣辣的火,烧掉了夜的深寒。

这是楚驰越穿成审死官的第六个月,这期间,他早就摸透了这地方囚犯们的套路。

为了见他一面,向他提临死前的要求,达成心愿,这些无耻之徒什么都编的出来。

他才不上当呢!

“是真的!他说捡到了您脖子上栓的东西。”刑房的张剋顿时急眼了。

楚驰越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颈,发现当真空无一物后,他心底一沉,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他,哪个房的?”

“三天前送进来的,七十四号。”

得到张剋的回话,楚驰越加快了脚步。

六个月前,他在这地方重生时,除了一身衣物,就只剩下脖子上的项链。

那是母亲的遗物,里面镶着他和父母的合照,是楚驰越视为性命之物。

他出生于医学世家,父母均是深市的名医,在成年后,他也接过父母的衣钵,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研修数年,终于能进入手术室,可没想到第一台手术,就是抢救遭遇车祸的父亲。

楚驰越忘不了那一天,心电监护仪上的平线、满手鲜血还有他无助的嘶吼,从那之后,他的世界变成了黑色,不能再看半点浓稠血腥。

再后来,发现导致父亲死亡的醉驾者未能得到重判,他离开医院,成立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为了和他一样的受害者家属站在天平顶端,势必要让罪犯重判。

却不想因保护证人意外离世,来到了这里。

审死殿隶属朝廷,皇权特许,外加大函律法严苛,能被送进此处都为重犯,楚驰越时常想,这许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弥补上一世的缺憾,在此处求正道,判个痛快。

他走的急,很快到了大牢门外,为便于管理和保护隐私,楚驰越给犯人们编了号,记卷宗、传唤、受审时不必叫人名,只说号码,省去了很多麻烦。

也正因如此,他精准地找到了那位七十四号。

楚驰越被搅了安睡,本就心情不爽,此刻对持有自己项链的囚犯自是没好脾气,张口就是:“别废话,快把东西还我。”

但一抬头,看清那端坐在杂草堆上的白衣人后,到嘴边的“莫不是你偷的?”竟变作了“你怎知那是我的东西?”

牢房里的男子一袭锦缎白衣,柔软的黑发散落身后,丹凤眼低垂,脸庞温润通透,如裹着冰壳子的果脯,清浅淡雅,冷静含柔,原本阴暗的地方,都因他生出一淌清辉。

“这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江尘述于他的打量中翻出掌中之物,项链在楚驰越眼下轻晃。

他说的不错,项链是古银制成,形状像枚小怀表,背面刻着主人的姓名生日。

“你知道我?”楚驰越挑眉问。

“大函第一位审死官,谁人不知。”江尘述回应道。

“多谢你替我保管。”见这人样貌也不似爱纠缠之辈,楚驰越伸手欲拿过项链,江尘述却避开他:“我没答应要还你。”

“你....!”原是他看走了眼!楚驰越两个鼻孔直冒气,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对方的条件又能安稳拿回东西。

没想到江尘述只说:“把我进来时被收走的书还我。”

什么?楚驰越讶然地看着他,这半年来,有太多的死囚,不是问他要吃要喝,就是要他代笔写信,还有哭喊着要见家人的.....只有眼前这人,问他讨书。

一个要被判死的人,还有闲情看书?他内心想着,嘴上不禁说了出来。

“你给还是不给?”江尘述不与他多说,只摩挲着手里的项链问道。

有“把柄”在他手,楚驰越不好发作,正要答应,身后牢房传来的尖叫声打散了两人的对话。

“救命呐——!来人,有人快不行了!”

惊闻这声,楚驰越面容微凛,立即转身走到斜对面的牢房。

命人打开牢门,看见倒在地上的肥胖男子,他一把抓过其他犯人,沉声质问:“怎么回事?”

“回楚大人,他从昨儿晌午就不对劲了!不光说自个儿食喉疼,咳不止,还忽冷忽热!”吓得不轻的‘狱友’急忙回答道。

楚驰越闻言蹲下身,将食指中指并拢,探着胖男子的颈部脉搏,发现对方心跳极快,呼吸也异常急促。

看到他紫红发胀的面色,楚驰越又问:“他最近一次吃过什么?”

“吃过.....”狱友思索片刻,赶紧回话:“鸡骨头!他吃了前几天藏起来的鸡骨头!”

莫不是卡住了气管?楚驰越一听,当即掰开胖男人的嘴检查咽喉。

可看到一半,他觉出不对,如果只是卡喉,是不会发热的,注意到男子红肿的脖颈,有多年急救经验的楚驰越立刻判断,这是颈深部感染。

男子体重过胖,脂肪高,吞咽时被携带病菌的骨头划伤喉咙,导致颈深部急性化脓感染,堵塞了气管,所以会有高烧、惊厥、呼吸急促等病症。

在现代,这种情况要进行穿刺引流术,将脓液抽出联合抗生素治疗。

然而这是在古代!没有规范的医疗器械,没有药和止血带,更重要的是,没人能精准的找到气道口的脓点.....

就连他这种熟记颈部软骨位置的外科也不能。

“取些冰袋来。”楚驰越对张剋命令道。

病患体温太高,这样烧下去只会让化脓愈发严重,必须先降温才行。

可这也只够撑一会儿,不处理脓液,人就会被活活憋死.....

“我可以一试。”就在楚驰越束手无策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

“你?”楚驰越回头看,刚要质疑,却听江尘述缓声道:“要切开。”

“!”他怎么知道?楚驰越倍感意外。

“给我一把小刀、干净的布巾、热水,还有磨成粉末的地榆和黄连。”江尘述起身走到牢门前,微抬下颌,示意他开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其他牢房的犯人都骚动起来,有人见状不满地叫道:大人莫信他呀!他就是想跑路!

给犯人递刀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楚驰越再清楚不过了。

但望见江尘述清润坚毅的双眸,他的心软溶溶的,像是灌进了冲洗伤口的水。

他也知道,要救人,就不能有一刻耽搁。

“都住嘴!”楚驰越扬声喊停犯人们的起哄,飞快为江尘述开了门。

在他的厉色下,大牢瞬间静谧无声,众人都提着气趴在门边,想看江尘述会怎么做。

“喉咙下方一尺处,进半尺深,小心点。*”楚驰越自怀里抽出尖锐的小刀给他。

江尘述看他一眼,瞳孔闪过惊讶和淡淡的赞赏。

接着他拿稳小刀,扳过胖男人的喉颈,摸索两下,就对准他红肿胀大的部位割了下去,他手法极巧,仅在那片皮肉上开了个小洞,病患并未流多少血。

这一刀,起码有外科三十年的功力,楚驰越在一旁看的真切,对眼前这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过来搭把手。”江述尘忽然唤道,示意楚驰越上前稳住病患的身体,以免脓液呛进气管。

敏锐地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楚驰越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靠过来扶住胖男人的头颅。

江尘述纤细的手指一转,轻轻拔出小刀。

血脓慢慢从小洞流出,病患脸上的紫红肿胀褪去些许,楚驰越的面容却隐隐发青。

似是察觉到他的不适,江尘述微微挪动手臂,挡住楚驰越的视线后,又指挥旁边的张剋:“好了,你过来扶着。”

“啊?哦!!”

张剋接手胖男人后,楚驰越忍耐般地眨眨眼,靠住墙壁,审视着使四下熠熠生辉的江尘述。

“最好抽吸一下,再用药。”他忽然说。

江尘述抬眸瞧他,眼珠是埋进紫藤花下的黑石子,映着变幻的光芒。

“你知道什么叫抽吸吗?”楚驰越用手比划两下:“就是把竹管插到皮球里,留出半截,按压皮球,能通过竹管把水吸进皮球里.....”

他顿了顿,又盯上旁边无辜的张剋:“当然,也可以让人用嘴吸。”

江述尘静默不语,随后他便拽下张剋腰上的水袋,将其扎紧,又取了一根饮水的竹管,把它和水袋相连,一个简易抽痰包便在他手上初具模型。

审视着他无比干脆流畅的动作,楚驰越又惊又喜。

自重生以来,这是头一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

在江尘述的救治下,胖男人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真神了....!这....这是神医呐!

其他犯人看在眼里,连连惊叹道。

江尘述收回手,用热布巾仔细地擦拭指尖。

“他犯了何罪?”他忽然问。

不等楚驰越开口,张剋就回答道:“他呀,原先是做马贼的,被我们楚大人抓到时,正打家劫舍还奸害了个良家子呢!”

江尘述听罢,还是凝视着楚驰越:“那便是要偿命的死罪了....救这种人有何意义?”

盯着他花蕊般翻来翻去的手,楚驰越喉咙滚动一下:“有意义。”

“......”

“对那良家子的家人有意义,他们要看他站在审死殿上受审,对百姓们有意义,他们要亲眼见证一个公道。”

他的话叫江尘述愣了少顷,回过神后,他神态冷凝:“你说公道?”

“是。”楚驰越神色坚定。

江尘述仿佛听到了某种笑话,他抿起薄唇,扔下布巾,返回自己的牢房。

“若真有公道,我便不会出现在这里。”迈进牢门时,他轻轻侧脸,哑声道。

“什么意思?”楚驰越皱眉。

“没意思,我要就寝了。”江尘述背对着他道。

虽还想追问,但看到他蜷缩成一团白绒绒的身影,楚驰越莫名忍住了。

交代张剋把病犯安置,他回到审死殿,原本想继续睡,可忆起那声自鼻间发出的哼笑,他还是转身去书架取出了卷宗。

翻开七十四号卷轴,映入眼帘的是和那人气质相仿的名字。

“江尘述....”超轶绝尘,著述等身。

楚驰越失神了一下,在看到对方的入狱缘由是救治襄王府小侯爷不力时,他锁起了眉头。

“他就是江尘述啊!难怪那么厉害呢....”一个脑袋凑过来和他一起看。

楚驰越抬头:“你认得他?”

“他可是大函的神医!谁不认识?!”张剋立马来劲了:“他自幼学医,十来岁就有起死回生之手段,给人瞧病时不号脉,只问人哪里疼,就能看出什么病。”

“不过他治病的法子都挺吓人,什么刀啊、锤啊,还有火钳啥的,这不,把小侯爷都给医死了。”

楚驰越知道襄王府的小侯爷,听闻他常年头痛,发作起来目眦欲裂,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在没有MRI*(核磁共振)的古代,根本查不出脑部是否病变,看那江尘述的胆识,莫不是给人开颅了吧.....?

下一秒,张剋的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听说,江神医一进襄王府,就告诉襄王爷有两种治法,文治是用药吊着命,人随时会没,武治就是割开脑袋.....”

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言便能猜出,贵为一朝王爷,岂能由人割自己爱子的头,襄王爷定是选了‘文治’。

“江神医都说了,文治人随时会没,但襄王府不听啊!”

这不纯纯的医闹吗?楚驰越沉思良久,暗暗握紧手掌。

看来不论在哪个时空,都没有真正的干净和公道。

“小侯爷死后,江神医还要开他脑袋,说想知道内里长了什么....襄王爷勃然大怒,要他给小侯爷偿命。”张剋也叹气道。

听过他的话,楚驰越无意识去摸自己的项链,心泛起难言的滋味。

“糟了....”他说。

“什么糟了?”张剋顿时紧张起来。

“.....项链没拿回来。”楚驰越和他对视一眼,俩人均有点无语。

注:

*此处采用宋朝度量衡,一尺为31.5厘米,半尺约15厘米

*MRI核磁共振:利用核磁共振原理的医学影像新技术,可帮助医生“看见”不易察觉的早期病变

第1章 有人捡到了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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