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章诀捏住李景翎发紫的手腕,提到眼前,看不清情绪,但是男人分明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男人坐起来,刚要说没事,只听“咚”地一声,远处站着的医生们扑通跪地,有人慌慌张张地解释,“不、不是我们,李先生不配合我们也没有办法。”
其他人一动不敢动,空气瞬间凝固到令人窒息。
自告奋勇说话的人颤抖着身体,眼前忽然出现一支粗长针管,刺进他的手背,地上的男人哀嚎一声晕倒到地上。
章诀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擦完随手丢在地,挥手示意,身后保镖立马出声驱赶,“还不快滚。”
美和暴力毫无违和感,连教训人都是优雅从容,他鲜少亲自动手,今天算是为李景翎破例。
很快,无关紧要的人被清理干净,房间里只剩李景翎章诀二人。
当了这么多年人上人,一朝沦落无人无津,看到此番似曾相识的场景,未免心生感慨,原来在外人眼里他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不过,R市章家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后起之辈。竟敢公然挑衅R市李家,太不把李老爷子放在眼里!
正思忖着,章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部手机和一张照片,递给他。
酒店清洁人员会将房间内遗落的物件打包好转交给客人,由客人自行处理。
男人离开特别调查服务中心,警察曾问过他亲属的联系方式,他手机落在车里,随手摸出口袋一张名片给警察,没想到竟是章诀的,这张照片可能是警察移交给他的。所以你能及时赶到也就不奇怪了。
章诀理了理长发,状似随口问了一句,“照片之人是你爸爸?”
此话一出口,差点没把李玟气爆,他这副身子有这么老吗,手机里的人不是说这张照片就是他现在的容貌吗?
男人摩挲着照片看不清人样貌的人像,打开手机,又是那个匿名来信【这是对你的警告,下次再敢报警,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
男人看了章诀一眼,含混骗过去,火急火燎跑进洗手间,颤抖地打下一行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世界上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景翎已经死了,我冒充他更可疑,要不这样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再找一个人穿。】男人开始跟他讲道理。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听话。】
接受新身份,这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
男人攥紧手机,脸色阴沉,坐在马桶盖上歇了一会儿,然后出了洗水间。
病房内,章诀站在窗边等着李景翎出来。
李景翎有些惊讶,收起手机,边走边问“你怎么还不走?”
出来之前他调查过章诀,此人暗藏玄机,并不是夜总会的陪酒少爷这么简单,凡事小心为妙。
章诀慵懒转身,整了整西装,抬眼示意病床准备好的衣服,“换好衣服,跟我走。”
情况未查清楚前,切不可擅自行动,于是他当着章诀的面,脱下病号服,背对章诀,总感觉后背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打量着他。
换好衣服,李景翎正要往外走,身后的章诀冷不丁提醒他,“不要床上的照片?”
他这才想起被遗弃的可疑照片,忙跑过去取走收好,回头对章诀说了声谢。
保镖尽职尽责护在门口,医院外车已经备好,由保镖替两人开门。
李景翎并不知道章诀要带他去哪,不过看沿路经过的景致,车子应该在往郊区开。
车内,章诀闭目养神,不得不说他安静的时候判若两人,长发及肩,长而翘的眼睫毛乖张合拢,温和的阳光照进来,撒在美艳的面容上,少了锋芒,只剩缱绻温和。
有种贤惠妻子的错觉。
丹凤眼适时打开,原来他的眼睛是琥珀色,淡淡的,像珍珠宝石。
“咳……”李景翎咳嗽几声掩盖尴尬,偏过头看向窗外,瞳孔半天没有聚焦。
车行至山坡,盘旋而上,李景翎轻微挪动西装裤,坐太久故意有些不舒服。
眼前多出一个坐垫,李景翎怔愣片刻,毫不犹豫接过垫在下面。
“给你留的药膏没用?”
李景翎睁大眼睛,车子忽然颠簸,身体猝不及防歪倒在章诀怀里。
“投怀入抱?这么迫不及待?”章诀勾了勾性感的唇角,垂眸瞧着李景翎的脸,由青变红。他捉住袭来的手腕,看了眼窗外,语气淡淡道,“还有一段距离,睡一会儿吧。”
李景翎冷哼一声,懒得动弹,挪了挪位置,倒头枕在章诀腿上,闭上眼。
他不担心章诀这么快对他下手,只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等着等着,李景翎居然奇迹般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暗下来,车子停在一座农庄样式的建筑物前,司机利索地给他们开门。
李景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跟着往里走。
这里他有点印象,李家在R市的宅邸,修建奢华,气派无比,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这里面积很大,原本是宁静的夜,人却不少,来往的人面色紧绷着,身穿黑色葬服。
有些人因为太过悲伤,戴上黑色墨镜,显得个个风度翩翩。
有种拍大片的即视感。
司机将他们带到前厅,就换了一个更严肃年龄稍大的人带路,来到楼上某间客房。
“今天太晚了,请二位休息一晚,明天正式葬礼,请您们务必准时。”
李景翎认识他,他是庄园的冯管家,李传旭的左膀右臂般的存在,李老先生的所有出行活动都是他亲自亲为。
他正要开口询问,手臂忽然被碰了碰,章诀暗暗对他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阻止我?”两人推门而入,李景翎忍不住问。
“R市李家,你得罪得起?”章诀脱了外套,幽幽开口。
“我得罪不起,你就能,R市医院就是他家投资的,咱俩彼此彼此。”李景翎扯下西装外套,粗鲁地扯松领带,这西装怎么这么紧,憋的他喘不上气。
章诀摇摇头,若有所思,“那不一样。”
李玟脸沉了沉,没功夫扯些有的没的,开始翻箱倒柜,检查屋内物件,这间房间他没来过,打扫得倒是很干净,房内琳琅满目摆放着说不上的摆件,个个价值连城。
找了半天没有收获,李景翎有些烦躁,单膝跪地,粗暴地拔起一个千玺年间的青花瓷,往底座瞧了两眼,没发现摄像头。
他这么急切地搜寻,是因为就在五分钟前,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不要妄想逃走,葬礼你必须参加,我会无时无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他?李景翎,他的配偶,不对,现在是他自己的葬礼。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
【你让我冒出李景翎,我已经照做,让我参加自己的葬礼,不会被发现?】
这次对方回了【他们不会认出。】
【那认出来会怎么样?】
【挖了眼睛,割去舌头。】
李景翎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停滞一秒,剧烈跳动起来。
那人简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