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年味是很浓的。大年初一，家家户户走亲访友。门口的灯笼对联一样也不少，小孩们穿上各自的新衣在桥头聚齐一起玩着爆竹，大人们聚众聊着天，也无非是些日常琐事，家长里短什么的。
杭城的过年氛围却不太浓，由于环保政策需要，城里已经明确禁止了燃放烟花爆竹的，仅有的氛围还是小区里路灯下的几个灯笼。夏余舟跟着妈妈去姑姑家吃饭拜年了；宋子渊拿着毛笔在餐桌上写对联，细长的手指拿着墨块在砚上缓缓地磨着，墨汁随墨块的滑动逐渐变得均匀细腻。
柔软的笔尖在大红色的纸上游动，墨黑色的痕迹随之留在纸上。
一纸对联，一份祝愿，一点心意。宋子渊将写好的对联贴在了正门口。
“再往上面一些。”宋楚扶着宋子渊脚下的椅子仰头对他说道：“小心些。”
“这样可以了吗？”“可以了。”
薄薄的纸张与墙壁紧密贴合。二月的冬风带走了新年的热闹，也带来了春，春风佛面，笔墨逢春。
又在江城住了几天他们便回了杭城。不过这个假期里他们也没怎这么见面，只是偶尔约着去图书馆借书然后一起吃个晚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再一次的见面便是开学了，这学期他们面临着十分重要的选择——选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选文还是选理的事。
段江拿着一叠白纸走了进来，将纸分好组下发：“同学们新年快乐，欢迎再次回到我们一班的教室，接下来是倒计时一学期的高一生活了，我们也都知道，高二会分科再重新分班，我也就当你们最后一学期的班主任，都好好珍惜一下昂，当然有缘分的话我们可就要再见三年了。”
“老段那你高二带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啊。”夏余舟问道。
“目前按照学校安排，我和你们安老师应该会搭班理科一班。你们这学期的考试要加把劲，是看综合排名分班的。”段江回答。
“啊！那林姐呢？”
“怎么？这么好奇啊。林老师不出意外应该去带文科班的。”
“啊！”“太好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回答。
“好了好了停了昂，所以接下来你们还有大半学期，你们可以如好考虑下，实在纠错的也可以找我聊一聊，这个话题暂时结束。”
“对了，刚发下来的资料你们注意看一下，学校目前是暂定文理科班各五个班。”段江又补充道，说完便不再提及了，开始收寒假作业了。
夏余舟趁休息时间抓住了一只正忙着和作业这种生物打交道的小宋同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同桌啊，以你对于物理境这得天业厚的宠爱，我想你这应该是选理科了吧。”
“嗯，选文科也不是不行。”手中的笔顿了顿，将先前的公式划了又重新写一遍。
“这，听君一席话犹如听君一席话。”夏余舟讪讪地说。
“那你呢？”宋子渊没顾自己刚才的回答，又将话题抛了回去。
“我啊肯定选理科，等等等一下，你如果去文科班的话那我不是直接无障碍地晋升第一。”为此夏余舟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展开一系列不太正常的幻想。
“谁说我去文科班，我才不会把第一让给你呢。”
“哼，我不用你让，我自己会抢来的。按成绩分的话，我们又可以在一个班了。”
“嗯。”有些迟疑，又有些犹豫。
“什么，你不乐意啊。”
“没有。”听见宋子渊话的那一瞬间夏余舟刚想喘口气，接着又听见了他未完诗续的下一句，“我觉得老段和安老师教得挺好的。”
合看不是因为他啊。还这么勉强，伤心了。
“算了我还是挺想和你一个班的。”夏余舟轻声回道，也不知道宋子渊听见了没有。
早春的风吹到了一中，吹到了那间那小小的教室里。
付知还从身后碰了碰他的背，“夏哥夏哥，你们觉得我是选文还是选理啊？”
夏余舟听见这奇怪的发问很是不解，看了一眼同样不解的宋子渊，似乎从他脸上读出了“他怕不是有病。”
“不是，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啊，你这去文科班政治老师恐怕不到半年就被你气走了。”
“啊呀本来也没什么顾虑，主要是得到消息，林清佳和班长都选文科。”付知还苦闷地低下了头。
“得了吧，就你这文科去了也进不了一班啊。”
一语道破。“选文还是选理都一样啊，反正都分不到一个班。”宋子渊又补了几句，让付知还立刻丢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通了，我肯定不自讨苦吃。”
“这才对。”夏余舟回过头用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眶。
“困了？”
“有些，昨天没怎么睡好。”
“那你睡会，我一会叫你。”
“好。“
刚入二月，天气依旧冷的历害。夏余舟将羽绒服帽子戴在了头上，窗外的风偶然吹进，溜过帽子和手臂间的空缝，让他一时感觉一阵冷一阵热的。宋子渊伸手将窗户关上了，为了透气只留下了一个拇指大的小缝，见旁边没有了什么声响之后，才继续写起了作业。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教室里大多数同学开始睡午觉了，只有几个格外好学的还在牺牲中午时间争分夺秒地赶着作业。把手头题目的最终答案解了出来，宋子渊也没去管正不正确，把笔盖合上把书堆放在桌角上，自己也趴下来午休了。
教室里很是安静，偶尔会传来几声不太连续的翻书声，走廊外时不时会传来“滴滴哒哒”的脚步声。
吃过午饭后是午自习，数学课代表将中午的限时小测下发待时间到后再收起来，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行安排了。
由于生物钟的干扰，宋子渊并没有睡太久，抬起手上的表看了眼，还有十几分钟上课了，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他抬起头，窗边照进来的光线有些许刺眼，刚刚处于黑暗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他将手覆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放空了一会，暖暖的。
拿出英语课本和资料，见时间差不多用手推了推夏余舟的肩，“醒醒夏余舟，快上课了。”
“嗯。”耳朵听到这话，大脑预判着时间，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纯黑色羽绒服仍在微弱的起伏着。
安若和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夏余舟听着脚步声抬起头看看一眼，终于清醒了些。
“还在睡啊，看来寒假是没怎么睡啊。”安若和将手中的书放在了讲台上，起身将前边的窗户打开了些：“有些闷，开点窗透透气昂。”
安若和今天穿着橙色短款羽绒服配了一双纯黑色高跟长靴，半卷的中短发又长了些，已经过肩了，颜色也从棕色染回了黑色。
“先给大家放个视频清醒一下吧。”安若和俯身点开了网盘上的视频。
再接下去便是英语课程。
春日已至，雁回柳稍。
第一次月考，宋子渊依旧稳居第一，夏余舟仍紧随其后。
春日浅暖，花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