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基本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肉疼地转了500块钱给女人。
现在她全靠南槐巷门面的生意挣点生活费,但那里做的是香火生意,初一十五尚算勉强,平日里就比较冷清了。
哎,这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有这种额外开支...
她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儿决定还是得找老李把这笔费用报销了。
怎么说这不都是在帮他们警局查案呢嘛!
她又绕道去了破屋一趟,没有了阴魂不散的陈茗茗,那块地已经恢复如常,不再有阴冷气息盘桓。
姜疏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既然陈茗茗是在栀子花树下遇害的,那周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把她移动到破屋里呢?
那颗栀子花树被屋子挡在后面,即使是路过的行人也不易察觉。
但屋子本身就不一样了,它的墙垣有部分已经坍塌,尸体被发现的几率大大增加,更别说偶有躲雨或是想临时歇脚的流浪汉。
是因为凶手对自己非常自信?
她双手一捻,月华珠忽现在她两指之间,一丝似有若无的黑烟从珠体冒出,幻化出陈茗茗的轮廓。
“冷静点了吗?”姜疏侧身看向她。
再次现形的陈茗茗神色恢复了平静,但苍白皮肤上隐现的经络,仍旧显示出她的不安和躁郁。
“是周建?”姜疏没有绕弯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陈茗茗听到周建的名字,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姜疏,生命最后那刻的画面开始不停在脑中闪回。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泥地上,雨水浸湿了她的全身,嘴里是土混合着鲜血的味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周建,在阴暗的雨幕之中垂眸看着她。
血越流越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死亡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寒冷,恐惧,孤独...
它们在陈茗茗生命的最后时刻,化作狰狞的暗影。怨恨像汹涌而出的潮水,瞬间将她化为厉鬼,囚禁在栀子花树之下,不得解脱。
姜疏能清晰感觉到陈茗茗的每一个念头,她想了想,问道,“陈艳玲你有印象吗?”
陈茗茗有些茫然,摇了摇头。
连家人都不记得了啊...
没有得到更多信息,姜疏有些失望。
董淼所能获取的信息主要局限于金融账户方面,想要深入挖掘更详尽的资料,就有些困难了。
其实还有更快速的方法,直接去问陈国栋。
但过早地接触亡灵亲属,会让姜疏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他们的气息,等再次唤醒陈茗茗时,这样的气息会让她崩溃。
姜疏知道,对于陈茗茗来说,想要化解她的怨恨,至少得让周建一命偿一命,姜疏的师师师师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
将栖身在月华珠上的亡灵带至仇人身边,让他们自去复仇。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姜疏还是得走合法路线不是?
哎...
***
章魏把车停在北辰路,向着南槐巷走去。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南槐巷不少铺面都准备关门了。
他沿着青石板路一家家走过去,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悄然冒出了头。
奇怪了...
他家住在离这一片很远的地方,平时洒扫祭祀物品也都在家附近的店铺购买,他从没来过这里,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夜幕降临的南槐巷透着股冷意,他走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也没有民间传得那么阴森鬼魅。
正准备回头。一家屋檐破旧的店铺映入眼帘。
他的脚步蓦然一顿。
忽然间,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从脑仁深处传来,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他忍着疼痛,抬头看到了铺名:檀月阁。旁边蓝色的门牌写着,南槐巷71号。
这是姜疏户口上登记的居住地址。
疼痛感愈演愈烈,章魏的脑海一阵恍惚,突然,他的耳边忽远忽近地响起一阵哭喊,“你们走开!走开!”
眼前也开始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
他趔趄了一下,撑住身侧的墙壁才好歹站稳。
就在这时,那股刺痛感忽然消失了,像它来时那样突如其来。
章魏闭上眼,狠狠摇了摇脑袋,心里一沉,径直走进了店铺。
这是一间60平左右的铺面,主要售卖一些香炉、纸钱、线香等祭祀用品。一个黄毛小哥正在收银台后奋战手机游戏,甚至没有注意来了客人。
他转了一圈,在走到铺面靠里的货架时,看到一个小门,门上挂着厚重的门帘,应该连接着后面的居住区。
姜疏似乎不在铺子里,章魏便没有过多停留,心里强烈的不适感,催促他赶紧离开了南槐巷。
坐定车内,章魏的思绪飘回了上次询问室内的突发状况。
那场景给他的感觉,与刚才惊人地相似。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抵触,甚至是恐惧...
这是他前所未有的。
自警校生涯起,血腥与暴力的场景对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即便是它们,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引起他如此的生理恐惧。
这股恐惧感,根本不受他意志的束缚,就好像旧日阴影重新复苏…
思绪纷乱如麻,等他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又开向了陈家村的方向。
夜幕低垂,只有路边几盏昏黄的路灯围满了飞虫。四周一片静谧,耳畔萦绕着田野间的蛙叫虫鸣。
陈茗茗一定也无数次走在这条小路上,迎着清凉的夜风,向着家的方向。
谁又能料到,死亡竟也悄悄蛰伏在这儿呢?
章魏把车停在村口路边,想到小卖部买瓶水。
来得多了,铺子的老板娘早就认识他了。她笑着从冰柜中拿出一瓶矿泉水,“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
章魏也笑笑,“正好经过这边,就顺道过来看看。”
老板娘想到了白天的事,一脸好奇地问,“是不是茗茗的事情有进展了呀?”
章魏有些惊讶,“怎么这么问?”
“刚才电视台又有记者来采访,我还以为是要抓到凶手了呢。”老板娘说。
记者?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连警局中都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起案子,电视台怎么会又来采访?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