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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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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难眠,辗转睡去。醒来又是一天中午,董铮特意打来电话让她一定要吃午餐。挂了董铮的电话,李淑琴又打来电话,经过一天一夜,李淑琴也冷静下来,她本来就是能说会道的人,她从陈分小时候说起,陈志勇给她喂饭,陈志勇带她去码头玩,要过继给陈志文的时候,陈志勇是如何的反对,过继过后陈志勇又是如何担心她到晚上睡不着,以及陈志勇给她的一万块钱学费。最后,她说,你爸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不帮你爸,就是没良心,就是不孝。

陈分咬紧牙关听着她说,窗台上的姜花受不住晚上的高温,开始发黄发黑。等到李淑琴不再出声,陈分问,“爸爸是不是真的贪了很多钱?”

李淑琴大声恨恨地说,“哪里有贪钱?渡口两边的路都是你爸出钱修的,轮渡买了新船,要不是你爸,渡口生意能好起来?你爸接手的时候,轮渡公司都快要倒闭了,现在生意好了赚钱了,那些人眼红,诬陷你爸的。”

陈分闭下眼,狠心道,“如果没有贪污,那就不怕别人查,让市里去查。”

李淑琴一时词穷,“你爸是没贪污,但总有些不注意没想到的地方会被人抓到把柄,你去找找董礼,更加万无一失。”

陈分不愿纠结这个问题,“你们现在缺钱吗?我还有钱,你给个账号我,我打过去给你。”

李淑琴说,“你能有多少钱,你的钱不都是董铮给你的?你赶紧回来,你和我一起去找董礼。”

陈分说我有事,狠心挂了电话。

陈分昨晚算过她有多少钱,靠她做兼职存下来的钱,可悲的是,她想,这两年吃住靠董铮,也算是董铮给她的钱。

陈分起身收拾屋子,扔掉枯萎的姜花,只有三天,短短三天的花期。清洗厨房抽油烟机,清理冰箱,细细刷马桶,拖地擦窗。等一切结束,窗外夕阳满天,客厅被夕阳染成朦胧粉红。陈分开始做饭,待这天最后一丝阳光逝去,董铮下班回来了。

桌上放着三菜一汤,是董铮爱吃的,陈分特意与董奶奶电话连线学过好几次。董铮从后抱住在厨房盛饭的陈分,“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陈分转头亲他一口,“打扫卫生,做饭。”

董铮手往上爬,“田螺姑娘。”

陈分握住他手,“先去吃饭。”

吃完饭董铮收拾碗筷进厨房清洗,陈分站在他身侧,说,“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董铮拿碗继续冲洗,“你说。”

陈分闭眼再睁开,说,“陈志勇被人检举贪污,现在被人抓了,事情还在查。”

董铮擦干手上的水,抱住陈分,问她,“你怎么想的?”

陈分说,“尊重事实,贪污了,那就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如果他们需要钱的话,我想要给他们一些。”

董铮牵了陈分在沙发坐下,快速将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当然不是给钱这么简单,甚至对两个家庭都会有影响,有点麻烦,但应该能克服。

董铮说,“经济上支持这些当然没问题,我们先打听下查得怎么样了,看看我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陈分看一眼董铮,想到陈家新搬去春川巷的房子,装修得十分精致,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帮不了的,既然这个事情爆出来,那就不可能是捕风捉影。”

董铮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分眨眨眼睛,后背有汗,说出了那个夏天去轮渡公司要学费的事,她说,“随意的支钱出来,随意地入油费的帐,就算我不懂,我也知道是不正常的。”

董铮闷声不语,他不知道陈分曾因为学费的事情这么为难过,半晌,他问陈分,“如果你爸那个时候没有给你钱,你打算怎么办?”

陈分说,“我没想过,我那个时候脑子好笨,又自卑又过分自尊,可能就不读了,找个超市或者工厂打工去了。”

董铮问,“你没想过来找我?”

陈分摇头。

董铮摸摸她的头,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正快乐地在外旅游,正权衡利弊,正拷问自己是否真的喜欢陈分,愿意让她成为自己终身伴侣。他暗恨自己的势利,抱住她说,“你爸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去问问,能帮一定帮。”

董铮很快打听到,陈志勇虽被带走,却是被安排在市里的招待所住下。轮渡公司此前归政府港口管理处所有,此时港口管理处公布要公转私,改为私人经营自负盈亏。轮渡公司这两年赚钱,有人眼红,被人检举也是正常。若说陈志勇一点问题没有,董铮不信,但他判断应该也不至于要判刑坐牢。

陈分这下心中更加安定,这晚睡了个安稳觉。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淑琴会到学校找她,在电话里听完何莲莲说的,她的脑袋都是懵的。李淑琴和陈志文在宿舍门口等她,因为陈分不接他们电话,李淑琴问了宿管直接上了宿舍。

陈分火急急赶到学校,李淑琴和陈志文正坐在宿舍楼门前树荫下的花坛边上坐着。看到陈分,李淑琴急冲冲地问,“你不在学校住?你和董铮同居了?”

陈分反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淑琴说,“我们来找你和董铮,我想过了,你去求董礼估计也没用,你去劝董铮,董铮去说肯定有用。”

陈分拉他们俩远离宿舍门口,定神看李淑琴,她明显比过年见的时候憔悴,一向利落盘在脑后的头发此刻随意披着,嘴唇干燥脱皮。陈分有几分心痛,但就是不松口答应去劝董铮。

李淑琴看陈分不应声,问,“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

陈分说,“董铮去上班了,你们吃饭了没?我们先去吃饭吧。”

李淑琴气道,“哪有心情去吃饭,你爸现在还被关着。”

陈分也有点气,转身就走,“去吃饭还是回去?你们选一个。”

陈志文劝李淑琴,“先吃饭先吃饭。”

陈分带他们去学校门口吃风干鸡的店,拣贵的点了五个菜。风干鸡端上来,李淑琴夹了块鸡肉,眼泪汪汪,“你爸最喜欢吃鸡了,也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

陈分抽了张纸巾递给她,陈志勇和李淑琴虽对她一般,但夫妻俩感情却很好,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难得买点苹果,李淑琴都藏起来,陈志勇下班回来,李淑琴才舍得拿一个出来削给陈志勇吃。陈志勇不吃,陈分才能分得一小块。所以,陈分现在都不吃苹果。

李淑琴擦擦眼泪,又开始温声软语求陈分,一定要帮爸爸。她说,“要是你爸坐牢了,你觉得董铮还看得起你?董家会要你这个儿媳妇?”

陈分闷声不语。她对董家没信心,但是她对董铮有信心。

吃完饭李淑琴坚决要去两人同居的地方等董铮,陈分不肯。阳光直射,四周是刺眼的白光,蝉鸣不止,蒸腾的气温让额头的汗擦不尽。三个人都焦躁,李淑琴手都举了起来,被陈志文拦住。

陈分看李淑琴举起的手,一动不动,让她打两下也好,这样也不会心疼她,更不会对爸爸有愧疚了。李淑琴口不择言,“真的是白养你了,我就不应该怀你,怀你了也不应该生你出来。”

陈分握拳盯着李淑琴的脸和嘴,那嘴唇一上一下,却说出一个母亲最恶毒的话。陈志文跺脚捂住李淑琴的嘴,“嫂子,别说以后会后悔的话。”又对陈分说,“你妈就是关心你爸,你别往心里去。”

陈分木着脸,我才不往心里去呢,我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李淑琴骂完又开始哭,陈分等她哭了一阵,才开口,“我不会带你们去找董铮,我也不会让董铮去求他爸。你们要闹要吵,随便,要是嫌在这里闹不够,我带你们去学校值班老师那里去闹,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这书我不读了。”

李淑琴不敢置信看陈分,陈分的强硬和无所谓让她无计可施,这个一向被她忽略的女儿有了自己的尖刺。

陈分又对陈志文说,“你们回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陈分没有目的走,心里似痛似木,嘴里喃喃自语,我早就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我是没有家的,我一点都不在意。见路就走,见弯就转,大汗淋漓,脑中空白。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峰亮的楼下,夕阳给四周染上金色,手机没电了,不知道时间。

陈分抬脚才感觉双腿如灌铅般无力,强撑着走进大厦,看到前台后面墙上时钟显示下午六点半。董铮不知道回家了没?

问保安借了电话打给董铮,很快见到喘气跑过来的董铮。他牵过她的手,脸上担忧,“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

陈分笑笑,“没事,想你了。”

董铮凝视她的脸,“刚刚电话里,你的声音像是要哭了。”

陈分软声,“我走过来的,好累,我们回家好不好?”

董铮让她在大堂客厅等他,他跑出去拦计程车,拦到车,他跑进来,探身抱起她往外走。有同事经过,他也不在意,淡定与对方点头致意。

到家楼下,他抱她上三楼,又直接抱去浴室,剥了两人衣服洗澡,轻柔地给她穿上睡衣,吹干头发。陈分在这被温柔对待的过程中,木然的心开始回暖,突然就有了流泪的冲动。她躺在董铮的怀里,开始述说,说那些从小在家所受的忽略和委屈,她说,“冬天那么冷,电视机在他们卧室里,他们一家三口躺在被窝里看电视,我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看完两集电视我的手脚都没知觉了。”

董铮心痛又好笑,“那电视就非看不可吗?”

陈分不理他,继续说,“还有吃苹果,他们老是藏起来不给我吃,有一次她问吃不吃苹果,我可开心了,我说我吃,结果她根本就不是问我的,她削了一个苹果当着我的面,递给我爸,根本就不理我。那天,我不恨她不给我吃苹果,我恨我自作多情回答了一句我吃。”

董铮心被刺痛了一下,他更紧地抱住她,不停地说,“我们分分就是最好的,你有我,你有我,我们以后都不吃苹果了。我们吃遍天下所有的水果,我们就是不吃苹果。”

他不停地给陈分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她说他们不经她同意就把她过继给陈志文,她说她看到李淑琴疼爱小妹妹的时候是如何的心痛,她说她怀疑自己有问题所以不值得被尊重和被爱,她说她从初二开始如何为钱担忧,又如何卑微地在陈志文家生活,一直说到董铮不让她去超市和食堂做兼职,说她如何担心万一没钱吃饭,没钱上学要怎么办。

董铮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但这一刻才明白生活环境不同,他以为的好,在陈分这里却并不能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终于,她不再流泪,她满怀爱意地专注地看他双眼,她说她爱他,他让她感觉到自己被珍视被爱。此刻却轮到董铮流泪,他一向自诩男子汉,记事起就不许自己流泪,却在此刻因为心疼一个被家庭伤害到遍体鳞伤的女孩,因为女孩说爱他而流泪。

陈分惊慌地给他擦泪,连声问,“你怎么了?”

董铮抱住她,头埋在她肩头擦干眼泪,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陈分眼泪如珍珠般滚落下来,喜极而泣。

这一晚诉衷肠更胜除夕那一夜,两人都坚定地相信他们必定共度这一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

陈分第二天醒来,红肿的眼睛看到枕边的董铮,想到昨晚自己的述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往被窝里躲,董铮随她钻进被窝,亲她。陈分完全地放开自己去接受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董铮请了一天假,他们如连体婴儿,一起刷牙,洗脸,做早餐,洗碗和做任何事。那天后陈分没再提起陈志勇的事,董铮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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