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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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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个大画家啊,难怪气质那么好!”苏月娴站在一座设计简洁、新潮的现代建筑前,内心的冲击一波接一波。

“取货地址是在?”她打开手机,看雷婉婷昨天的留言:“地址在二楼的取货间……”她小心翼翼步入画廊,看到前面有个身材苗条,长相漂亮的迎宾小姐,忙上前问道:“您好,请问这个是从这里……”

展厅的迎宾员不耐烦道:“不需要!不需要!”

苏月娴忙解释道:“那个……小姐,我不是推销的,我是帮老板取画的。”

迎宾员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随之“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帮老板取货啊,你走后门吧,后门有电梯,上二楼。”

苏月娴不顾她的嫌弃,道了声谢,然则绕了一圈,唯一看到的门是锁着的,无奈之下,她又走到前门。

“您好,嗯,您要取画是吧,这边进去,电梯上二楼……”迎宾小姐谄媚地为一个穿着正气,气度非凡的男人引路,苏月娴想自己跟着上去不就好了,便匆匆跑过去,谁知还没踏进画廊就被迎宾小姐给拦住了:“喂,你等等!”

“嗯?”苏月娴回过身。

迎宾员一脸怒意道:“我不是和你说了走后门吗?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了?”

这话可刺激了苏月娴,她委屈道:“可后门是锁着的……”

“哦,锁着啊。”迎宾员看了看时间:“今天很忙,估计大家都帮忙出货去了,你再等会儿吧.”

“要等多久?”

迎宾小姐尖着嗓子道:“我不知道啊,快的话个把小时,慢的话得几小时吧。”

“不,不是,几小时?”苏月娴瞪大眼睛,但随即又按捺下性子,讨好式地说道:“那个,小姐姐,能不能通融下啊?”

“这种事情怎么通融,通融了你,以后什么人都往前门走,我还管得过来吗?”

“可刚那位先生不也是取货的吗?为什么他能从前门走?我不可以?”

迎宾员斜睨了她一眼,讥笑道:“对不起,画廊的前门是给客人开放的,你是帮忙取货的,只能走后门……”

“你!我虽不是你们的客户 ,但好歹也是给你们的客户来取画的呀!”

迎宾员慢条斯理道:“那不好意思了,我也是打工的,画廊呢也有画廊的规矩,这里注重形象,我不能放你这样的人进去!”

“这样的人!”她为人正直,没做过坏事,怎么就变成她口中要被鄙夷的人了?

苏月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今天什么都不管,就要往前冲了,谁知那迎宾小姐拿出对讲机,接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像赶小狗一样赶走了她.

苏月娴紧紧咬住下唇,这人要倒霉起来,天气也跟着来欺负,原本阴沉的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她躲到一个便利店打电话,顺便等着后门开。

“喂……”电话那头,柳依依的声音一贯得娇媚。

“依依……”苏月娴委屈巴巴喊道。。

“你……等等……我换个地方说话……”柳依依娇软的语调一下子切换成了比较中性的声音:“阿娴,你怎么了?”

“依依,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都是打工的,怎么就那么瞧不起人了!”

“谁瞧不起你了,到底怎么了?”

苏月娴狠狠地滋溜了一口泡面,愤愤道:“我今天去画廊给少爷取画,那前台小姐鼻子都长头顶上了。”

柳依依见怪不怪,道:“哎呀!阿娴,去画廊那种地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那些迎宾见惯了高等人,就觉得自己也神气了,你和她们计较什么!哎……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很忙,晚点和你说……”

“喂?喂?”苏月娴怨念地放下手机,狠狠吃了几口泡面,吃着,干等着,画廊的后门终于开了,她心头一喜,一股脑跑了过去.

那些画多是一些人物作品,其中一幅画里有个气质清冷矜贵的男人,那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宽肩窄腰,他站在窗口,在光影婆娑间,眉眼低垂,冷漠疏离,不就是自家少爷,这使得她不自觉走近那幅画。

“小苏……”雷婉婷站在苏月娴身后,然则,苏月娴看着聂云笙琥珀般深邃的眸子,兀自痴迷.

雷婉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为了学好自己最喜欢的人物画,在大学期间修了心理学,她希望从这个学科里,提高对人物微表情的捕捉,因此对她而言,是不难看出另一个女人对自己心上人的情愫的.

雷婉婷望着苏月娴的背影,再次叫道:“小苏……”

这会儿苏月娴可听清了,她立马回头,一看是雷婉婷,忙恭顺道:“雷小姐!”

雷婉婷温然一笑,带着遗憾的语气道:“这幅画画了有段时间了,但是云笙的心思很难捕捉,总是画不好。”

苏月娴学的是服装设计,画画多少是有点基础的,可上升到艺术层面,她就是门外汉了,但是她由衷喜欢这幅画,夸赞道:“这个好得不得了!连神态都和少爷一模一样。

“真的连神态都一模一样吗?”雷婉婷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苏月娴出神地看着画,点头道:“一样,少爷有时候还挺阳光的,但大多数时候就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雷婉婷收住笑容,幽冷道:“你好像很了解云笙,连他的阴郁面都看到了.”

苏月娴忙道:“不,不了解,只是感觉是那样的。”

雷婉婷语调凌厉道:“你的确不了解云笙,你知道他为什么有那样的黑暗面吗?”

苏月娴丝毫没察觉她的异样,天真地摇了摇头。

雷婉婷的眼神黯淡下来,她努力平淡自己的嫉妒之心,徐徐地道:“在他的世界,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叫叶安歌的女人,只可惜那女人消失了,云笙心里难过.”她眉心微动,只是一瞬,便是收回涣散的眼神,笑道:“不过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我也会让云笙慢慢好起来的。”

冰锥入骨,刺得人发疼,雷婉婷宣誓主权的样子让苏月娴不想再听,忙笑道:“雷小姐,我是个打工的,这些话,我听不得。”

“对啊……你只是聂家的保姆,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雷婉婷将一缕长发轻轻理到耳后。

为了快点脱离这种难堪又奇怪的境地,苏月娴尴尬一笑,道:“时间不早了,那……雷小姐,我就去找工作人员取画了.”

雷婉婷恢复了优雅从容的样子,向她点了点头,苏月娴五味杂陈地正要离开,雷婉婷忽然叫住她:“小苏!”

苏月娴回过身,雷婉婷歉然道:“不好意思啊,今天画廊出货很忙,没照顾到你。。”

苏月娴很意外雷婉婷还考虑自己的感受,忙笑道:“昂,没事,雷……”话还未说完,雷婉婷抢过话道:“刚我问姗姗帮云笙取画的人有没有来,看她吞吞吐吐的,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问了她大概的情况。”她顿了一下,露出抱歉的笑容:“希望你体谅姗姗,在这画廊里出入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得到体现.所以画廊里有专用电梯,有专人接待,如果姗姗不按规矩,让你从那部电梯上去了,恐怕其他客人会有想法。”

听到这话,苏月娴只感一簇尖芒入背,她无力反驳,懂事道:“没关系,雷小姐,姗姗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是我不懂规矩。”

“你明白就好了,画我已经让工人搬到后门取货点了,那会有送货的车,你可以在那等.”

“好的,谢谢雷小姐。”正要走,雷婉婷又叫住了她,提醒道:”希望你小心点,那三幅画,每一幅价值超百万。”

百万?苏月娴心头一惊,深感压力重大.

“好的,我知道了。”

到了楼梯口,强大的压迫感抽离,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些.原来,雷婉婷和姗姗一样.她叹了口气,挥却那些居高自傲.

等了许久车都没来,苏月娴找到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吃惊道:“今天送货的车都派出去了,而且都是远途,你晚了一步了。”

“啊?那怎么办?”

“要不找拉货公司的吧?我帮你叫个!”

看那工作人员如此好心,苏月娴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没多久,一辆面包车出现在她面前.

这……这看着不太靠谱啊!她担忧地看了眼工作人员,想说还能不能安排别的车?可想对方好心帮忙,再麻烦也不好.就这样,她全程高度戒备,叮嘱司机开慢点,再开慢点,自己的命都不值这些画,可越想当心,事情就越不顺心,拉货司机把车开进了一个大坑,“哐当”一声,她被震得发懵.

“师傅啊!怎么了?”

师傅不好意思说了句:“对不起啊,姑娘,没看到坑!”

苏月娴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师傅继续往前开,但因车子实在老旧,进了一大水洼子后,熄火了.

她头大地坐在车上,忧心地问:“能不能修好?”

那司机一脸阴郁地摆了摆手,抱怨道:“麻蛋,真倒霉!”随后帮她找了另外一辆车,苏月娴欲哭无泪地被迫下车,和那师傅抱着三幅巨大的画,躲进了接头的公交站.

雨细细密密的,她把画竖立在公交站的中间,自己则站在画的前面.呼啸而过的小轿车带来了高高的水花,浇得她一个激灵,想到什么,心里忽然一紧,忙回身去看,那水花同样溅到了画上。

“完了!”没有比之更惨的事了,苏月娴“噔”地一屁股坐在湿了的椅子上,心头不断祈祷:祖宗保佑,千万别湿咯.

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另外一辆面包车姗姗来迟,女司机瞧着一个生无可恋,阴郁无比的女孩坐在公交站里,心里嘀咕,但还是叫道:“小姐……”

苏月娴呆呆地将目光转过来,郁闷道:“师傅啊!你怎么才来!我可完蛋了啊!”

那女司机被弄得莫名其妙的,怀疑道:“喂,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苏月娴抹掉脸上的雨水,无力道:“我不是不舒服,我是想死……”

这女的奇奇怪怪的,不是遇到神经病了吧?司机大姐想着,逐渐没了耐心:“小姐啊,我还有别的货要赶,你还要不要走啊?”

苏月娴扶着画,咬了咬牙道:“当然要走了!”

受了刺激,淋了雨,又碰到一个彪悍的女司机,苏月娴一路坎坷地到了云坻豪宅.

她忧心忡忡地卸了货,仔细查看,画的外包装虽说有木头护着,可那水还是通过缝隙进到了画里,她闭了闭眼,心想:不想什么来什么.

没时间去换衣服,也没心情去洗澡,少爷说今晚会回来吃饭,也就是说今晚她就会被宣判“死刑”.她想了无数种解释,又想了他会对她说的无数怒气冲天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给自己一头撞晕了,这样就不用去看愤怒的少爷,或者……她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逃逸.

毁坏名画逃逸的罪会是怎样的?他是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如果他要找到她,那不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想着,深深吐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平时她切菜的速度很快,这会儿那菜好像是水泥做的一般,难以下手.就在她苦恼万分的时候,玄关的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她的耳里,每一步如炸雷般,让她心惊肉跳的。

“今天让渤哥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关机了?”聂云笙换了拖鞋,闲散问道。

给我打了电话?她心一提,支支吾吾解释道:“没……没电了……少爷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心里来回想着,要不要主动说呢?哎......根本开不了口呀!

“哦,也没什么事情,给你带了一盒甜点.”他将外套丢在沙发上,用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接着悠悠道:“你没电了,怎么不充电?万一有要紧事,联系不上.”

苏月娴根本没听进“甜点”二字,她心慌得渗出了汗,结巴道:“今天,今天在外面,不是,不是要取……取画嘛.”

取画?聂云笙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雷婉婷说的,要苏月娴去取画的事情,于是丢掉纸巾,问道:“画在哪里?”

完了!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一头撞死了.

“画……画……”她看着砧板,几乎发不出声。

聂云笙听她吞吞吐吐的,疑心地瞥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垂着头,眼神慌乱。

“你怎么了?”他眉心微皱起来.

“我……我……”不知如何解释,也只能将心一横,歉疚道:“对不起少爷……那个画……弄湿了!”

闻言,聂云笙眉头一松,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回来,她没有佯装着官方笑脸迎接了.

“你的意思是画毁了吧?”他挑了挑眉,语调散漫却带着暴风雨前黎明的平静感.

苏月娴万念俱灰地点了点头,等待主人裁决。

“画在哪里?”聂云笙边解着领带,边面无表情地问她,只是那领带不小心被自己抽紧了,怎么都解不开。

没有马上下判决书,这让苏月娴赴死的心一下子垮塌了,她低头,软声道:“给您放书房了……”

“好,你过来一下。”

以为要去罪证现场,苏月娴整个人紧绷起来,她洗完手,头也不敢抬地走到聂云笙身边,就这样呆呆站着,等待他将她带上楼。谁知聂云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没事人一样道:“刚领带被我不小心抽紧了.”

嗯?领带?苏月娴抬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那含着秋水的眼眸落进他的心头,他轻轻抓起她的手,身体微微靠近,语调松散低沉:“我的意思是帮我解一下领带.”

她能看到那微微的震动在他喉结之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缭绕在额头,还有他起伏的胸口,若隐若现的胸肌......

细微的气氛像初夏弥漫在空气中的青桔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她悄无声息地收回自己泛滥的紧张,手从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脱出,她遵从他的吩咐,老实乖巧,只是,她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她的羞涩和尴尬让她显得笨手笨脚,而这一切尽收在他眼中,他柔情暗蕴,话里带着戏谑:“没给男人解过领带吗?”

苏月娴下意识地咬住红唇,那唇如被咬了一口的樱桃,鲜艳欲滴,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

“如果一直没解开,就得一直保持这个距离。”

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好怕,怕自己的心会因为跳得太快而骤停.

她勉强收回荡漾的心神,认真地盯着聂云笙的领带,该死!他的衬衫扣子为什么解开着?为什么他的锁骨那么好看!没办法了!要赶紧离开这个距离!她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留出足够呼吸的空间.聂云笙勾唇一笑,在她离开自己身体范围之前,已一手揽住她的腰。

“还没解开就要走吗?”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擦过,两人的肌肤仅隔着薄薄的单衣。

“解……解不开……”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手臂在腰间,苏月娴窘迫不已,身体略一挣扎,手不小心触到了一个花瓶,清脆的落地声像是撕开美好画卷的手,让聂云笙眉头猛地蹙起来,那花瓶是叶安歌亲手做的,他蹲下身.

苏月娴一看自己又做错事了,立马道歉,想在他动手之前清理掉碎渣子,可聂云笙顿了一会儿,却是看着破碎的花瓶,克制着脾气,道:“我会自己处理,你衣服湿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听老板疏离的语调,苏月娴愧疚不已,忙道:“我……真得对不起,您看那个画和这个花瓶要怎么赔,或者说……或者说因为我的工作失误,你们要怎么处理……”

话还没说完,聂云笙冷冷道:“你赔得起吗?”

心脏骤然收紧,苏月娴语塞:“我……”她怎么能赔得起,只能歉疚道:“对不起,我来捡,您别伤着手。”

“我说了不用了!”聂云笙的眼神淡漠而深邃,森冷的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她的心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不耐烦地说话,她被震慑住,呆呆跪在原地,积压了一天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聂云笙抬起头,看苏月娴红着眼眶,满脸委屈,喉头仿佛被什么堵塞,他停顿片刻,便是放下手上的碎片,站起身道:“行吧,你来清理。”

欢迎小伙伴们来阅读我的小说《云深遮月明》

微甜之后便是虐,心疼小苏一万点~~~

第11章 “你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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