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翡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抱着顾小宝走进电梯。
“还不至于，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菲闷闷地点了点头。
谁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邱丘扑了上来，她两眼放光地盯着二人道：“哎哟，刚刚我可什么都看见了，你们两个可以呀。”
说着又结结实实往顾小宝脸上亲了一口：“我儿子可真给力！”
沈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都看见什么了？”
邱丘一脸兴奋地拉住她的胳膊，旁若无人地朝着她挤眉弄眼：“看见你和这位帅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呜，呜呜……”
沈菲伸手捂住她的嘴，没好气地道：“你好好看看，他是谁？”
邱丘再次睁大眼朝她身后的男人看过去，刹那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程、程……程翡？”
程翡倒是不怎么意外似的朝她微微颔首，将顾小宝放下。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程翡离去的背影，邱丘朝沈菲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呀，你，沈菲菲，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终于还是把程翡搞到了手。”
沈菲白了她一眼，冷哼道：“还没搞到手呢。诶，小宝还在，你说什么呢？走走走，回去好好躺着。”
等回到病房，邱丘抱着枕头，犹自兴奋地在沈菲耳边絮絮叨叨。
“我就说你俩当年有奸情，你还不承认？”
沈菲面无表情地削着苹果，对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倒是一点听了进去，原来她刚才在楼下遇见那小姑娘就是传说中那高调追求程翡的集团千金，据说她家还给这家医院捐过一栋楼。
沈菲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程翡的工作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沈菲每天早上把顾小宝送去幼儿园，下班再带着顾小宝去医院看邱丘，却一连几天都没看到程翡的身影。
本来嘛，他这样的大忙人，出了医院，他们的生活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邱丘出院那天，沈菲带着顾小宝去收拾东西。
等电梯的时候，邱丘忽然抓着沈菲的袖子，一脸兴奋道：“快看、快看，你男人！”
沈菲狐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程翡一身素白的工作服，胸前一丝不苟地戴着张工作牌，脸上戴着口罩，步履匆匆，大步流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沈菲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他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得出来，厉害！”
邱丘白了她一眼：“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那儿，就你缺心眼才看不见。”
她们说着话下了楼，把东西都放进车里。
邱丘忽然捂着肚子道：“那个，忽然想去个洗手间，你带着儿子就在这里等我，啊。”
沈菲狐疑地看着她离开，不多时便见她笑嘻嘻地回来了。
“那个，菲菲呀，送我跟儿子回西风雅颂吧。”
沈菲有些不解地望向她：“你这才刚好，能行吗？”
她摆摆手，搂着睡着了的顾小宝。
“嗨，不就是割了个阑尾吗，我邱丘是什么人呀？”
沈菲点了点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母子俩，心里忽然之间有些空落落的。
“对了，你跟程翡的事，你到底咋想的？”
邱丘忽然开口问她。
沈菲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可以确定自己心里依然放不下他，但是她不确定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
邱丘一脸认真地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姐妹，喜欢就拿下。我都看出来了，那小子对你，余情未了。这都不行，你对得起我和顾小宝吗？”
沈菲朝着她强颜欢笑，并没有听出她话中有话。
将他们送回家，她照旧一个人去超市里买了些东西，然后再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间。
妈妈因为怕影响到她工作一直不肯跟她住到一起。
这么多年，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独居生活。
程翡的出现和邱丘的离开，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晚上，她吃完饭窝在沙发里对着电视削苹果。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擦了擦手，起身打开门，迎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愣了愣，凑近闻了闻，发觉他身上没酒气，这才侧身把人让进门。
程翡熟门熟路地绕过她坐到了沙发上，占据方才被她坐得热乎乎的地方。
“你……”
“沈菲菲，我们聊一聊？”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沈菲垂头看了眼沙发，心头猛地一跳，脑海中自发出现一些缠绵悱恻的画面，抓起一个抱枕，坐在了离他一肘之外的另外一侧。
他侧头看向她，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不动声色地往她身旁挪了挪。
他挪她也挪，挪来挪去，险些又挪到了地上。
“沈菲菲，不要试着逃避问题，好吗？”
他黑沉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霸道又强势地侵入她的领地。
“你……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会……会影响我思考。”
与其说她是在逃避问题，不如说她是在逃避他。
他垂着头笑了笑，声音里有些释然：“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脑海里闪现某个不靠谱的朋友意味深长的笑脸。
“是……邱丘告诉你的？”
他点头，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
“我很后悔，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当时还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
沈菲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想不起他说过什么重话，只记得他离开前，那双失望的眼睛。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一直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是我让你失望，伤了你的心。”
他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道：“你的确是错了，错在不该不相信我，如果你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真相，然后你就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目标吗？”
她摇了摇头，红了眼。
“程翡，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微微一楞，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轻叹一声将她用力搂进怀中。
“开学前，我去你家楼下找过你，当时我看见范泽林和你站在一起。我很嫉妒，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怕我一怒之下会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我不想……让你更加讨厌我。”
她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我跟他只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我从来没有……没有讨厌过你。”
他抬手，像哄顾小宝一般轻抚着她的背。
“你不知道，那天我在医院再次见到你时的心情。毕业后选择回来，我的心里其实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着万一哪一天就遇见你了呢。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她含泪笑了笑，用力回抱住他。
“明明那天你看到我转头就走了，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这个人了。”
他摇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那是因为我以为顾小宝是你的孩子。我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要是一点也不惦记我，还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这样的打击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
她闻声抬头，摸了摸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浅浅胡茬。
“那你为什么喝醉了还要来我家？”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阴差阳错，陈言在医院看到了你，他看出我对你余情未了，有心撮合。他取笑我，问我是不是想直接给人家的孩子当便宜爹。”
她被他们的话逗笑了，捧着他的脸道：“所以那晚你来找我，是想通了要给别人的孩子当便宜爹了？”
他摇了摇头，手指绕着她的头发。
“没有，我心里的那道坎儿还过不去。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始终放不下你，我想当面问清楚……”
她仰头注视着他，手指抚上他青黑的眼底，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眼前的程翡已经从当年那个青涩莽撞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冷静的男人。
可是无论何时，都能轻而易举吸引她的目光，叫她沉沦。
急促的晚风拍打着窗户，风卷起窗帘，漆黑的夜空划过几道闪电，淅淅沥沥雨落下来。
屋子里很安静，电视里的画面忽明忽暗，程翡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暧昧的氛围将两个人吞噬，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起身去关窗户。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严丝合缝地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沈菲菲，不要逃避问题！”
她双手扒着他的胸膛，抬头望着他扣到脖颈处的衬衫纽扣，有些紧张地轻轻吞咽了下。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抬手按着她的肩膀将人压在了身下。
“唔……呜呜……”
冰凉的手指贴上温软的肌肤，他用力吻她，在她唇上又咬又啃，舌尖抵开她的牙齿与她相互勾缠。
“宝宝，上回我是怎么做的，你做给我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极致的诱惑。
她浑身轻颤，双手绵软地勾着他的脖颈，仰头承受他的炙热。
他的吻不复初时的青涩，带着强势霸道的姿态。
不知是谁压到了遥控器，电视关上了又打开，切换到了动物世界的画面。
蛰伏在暗夜里的雄狮，伺机而动，带着绝对的狩猎者姿态，掌控全局。
它似乎并不急于一口吞吃这到手的猎物，取而代之，徐徐图之。
沙发上的抱枕落到了地上，新铺的地毯起了褶皱 ，落地窗映出绚丽的夜色与两道纠缠的人影。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耐心轻抚过每一寸肌肤，收拢每一滴眼泪……
最后他坏心眼地掐着她的下巴，叫她直视他，与她交换一个火热的吻。
雨下了大半夜，待到云消雨歇，温度陡降。
天快亮的时候，他抱着她回到房间里，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拉开被子将她裹进去。
他搂着她，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结实的手臂搭在她的侧腰上。
她浑身上下都酸软无比，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匆忙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阳光下脖颈处那斑斑点点的红痕格外醒目。
脚步声传来，她心慌意乱地抓起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你……你先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