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李瑶让刘洋先走。

扯谎说自己的爸爸会晚一点来接自己。

李瑶见人走得差不多，就去往学校天台。

天台在八楼，视野宽阔，看着远处的楼区紧挨着，天还没黑，半边天变成了橘红色。

李瑶的思绪乱飞。

如果！如果这一辈子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变成自己想成为的人，你还会活着嘛？

会吧，很多人都是这样活着的。

但是李瑶不会！

如果真变成那样，李瑶恨不得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结束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现在跳下去，活不过二十分钟。

李瑶明白那些和自己一样无法实现梦想的人还活着是多么地坚强。

但李瑶绝不愿意将就过完一生。

天台虽然有隔断，但是拦不住李瑶。

“你要跳下去嘛？”

李瑶一惊，转头看去。

陈离在后面的角落里，正拿着画笔看向李瑶。

“如果不马上跳的话，下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天台上站了一个人。”

李瑶想了想退了回来。

李瑶看着陈离，“我没发现你，你经常在这里嘛？”

陈离看向天空，拿着画笔继续在画板上作画。

“我只是在打发时间。”

“在天台？”

“是啊，这里很好，只有自己，可以安静的作画。”

李瑶没有说话，微风吹过，李瑶的发丝吹动，她非常漂亮。

陈离欣赏，“我其实一开始来这里也是为了跳下去，但是你看天上的云朵，多么漂亮，明天肯定是个晴天，我就又不想跳了。”

“你有梦想嘛？”

“有啊。”

“什么梦想？”

“为了自己或者为了他人活着。”

“为了自己我理解，为什么要为了他人。”

“因为人生不只有自己。”

是这样不错，但是——

李瑶一步一步地走向陈离，在不远处停住，李瑶问：

“为了别人要怎么活着？。”

“总有人是你的支柱，总有人会想你好好活着，我怎么会让他们失望呢。”

“可是你想过自杀。”

“生活为难我，我低迷一阵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也算迷途知返，幸好我看到远处的风景才没有被近处的苦难为难住。”

“就因为这天上的风景？”

“准确的是以后的风景，比如大学的风景，工作后的风景。”

“我从没想过为别人而活，失去了梦想就像是失去了活力一样。”

“人生是可以选择的，假如你不被生活所裹挟，身体和灵魂极度自由，选择死亡也就变成了一个选择。”

“选择？是被迫的吧。”

“这是代价。”

李瑶怔住。

陈离说：

“没关系啊，人生很多被迫项，自己可选的太少了，不如意和得不到太平常了。”

“那我就是要得到呢。”

李瑶认真的看陈离，陈离收拾画板，说，“那岂不是不开心了。”

“开心？”

“啊！开心多重要啊。”

陈离背着画板和书包要离开天台。

李瑶迷茫。

自己开心过嘛？

陈离在天台门口漏了一个头。

“你还跳嘛？不跳我们一起回家吧。”

李瑶此时骑着自行车，陈离坐在后座上。

李瑶疑惑，“我们就这么回家嘛？”

“我带你也可以。”

不是这么回事，李瑶心想，要不叫个车，算了，也不是不会骑。

陈离的手搭在李瑶的腰间，说：

“哇，真好，这个时候天气也好，风景也好，好舒服。”

李瑶看着街上零星的学生和路过的风景。

“这也开心嘛？”

“是啊，你看这样多惬意啊，只是自行车再转，我们在看风景，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多么得美好。”

李瑶像是被陈离所感染，留意起风景，街边就是商铺，面前就是天空。

忽然身体也放松下来。

李瑶说：“我先送你回家吧。”

“啊？那你呢，先送你吧，我骑车回去。”

李瑶说：“不用，我家里人管得严，我今天本来撒谎的，骑车回去直接谎言戳破。”

“撒谎可不好哦。”

李瑶笑，

“难道你没撒过谎。”

“我还真没有。”

“一次都没有过？”

“一次都没有。”

“撒谎，人怎么可能没有撒过谎，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啊。”

李瑶感觉陈离的头抵在了自己的背上。

李瑶还是头一次，和其他人亲密接触 。

李瑶问：“你家在哪啊？”

“在多转一会儿。”

“嗯。”

李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少逛这座城市。

平常的生活太简单，除了学习，健身，拳击，宴会，就是去公司。

即使是去逛街和游玩，也是直接去目的地，从来没有这样毫无目的地随处乱晃。

这样的小街，这样的人群，自己都是在车里面看过的。

李瑶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晚上躺在床上。

李瑶还在想和陈离一起吃的煎饼果子。

她还震惊自己竟然吃了三套。

李瑶笑出了声，然后李瑶捂住了嘴。

十分的震惊。

自己竟然在回味？

李瑶翻了个身，内心想着，她真的没有撒过谎嘛？

李瑶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就会去看一下十五班的情况。

看一下陈离有没有来。

某一天，李瑶为值日生，最后一个锁门的时候，听到了十五班的响声。

李瑶好奇过去查看。

栾玉她们三个人围住陈离，几个人正在撕打。

李瑶像是被固定住一样。

然后喊：“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停住了动作。

陆生花回头，“啊，李瑶你正好来了，你看她，她不懂事，说我们做的不对。”

陈离喊：“就是不对，我凭什么要帮你们，你们还欺负我。”

栾玉喊：“我不说和你冰释前嫌了嘛，让你帮忙教教我们你都不肯。”

陈离，“我说了我没时间，而且你们基础太差了，自己不学就靠别人教，怎么可能会。”

刘丽丽手指节弄得咔咔响，“你说什么？”

陈离愤怒，“你们三个有时间好好听课吧，而不是一边和老师说我从良了，又在这里欺负我。”

栾玉吼，“谁欺负你了。”

“我们当然有好好听课，听不懂嘛。”陆生花踢了一下桌子。

“那我拒绝你们有什么问题。”

栾玉一脸不耐烦，

“没问题，行了吧。”

栾玉拿着书包就走了，其他两个人瞪着陈离，跟着也走了。

陈离不高兴的收拾书包。

李瑶进门问：“你和她们是一起值日的？”

陈离说，“是，真倒霉。”

“之前他们说你勾引江棉。”

陈离不可置信，气鼓鼓的说，“谁勾引他，江棉沾花惹草的，我躲还来不及。”

“他们说你给他送水。”

“那是江棉买的水，让我帮他放在座位上，他要去打球，我好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她们就这样对我。”

陈离直接气哭了，李瑶掏出纸巾递过去。

陈离接过，“她们都弄我好几回了，我每次反抗都打不过她们，老师也管不了她们，这次说要和好，结果只是想让我教她们怎么学习，我不同意，她们就阴阳怪气。”

“怎么阴阳怪气？”

“说我，既然周末空闲为什么不教她们，是不是不给她们面子，我就不明白了，她们为什么觉得我会教她们，明明前几天还害得我——”

陈离抽泣。

倒了一遍气。

“我身上有伤，现在还没好，明明她们问我可不可以教，我说不可以她们就跳脚，我真不明白。”

李瑶也不明白，为什么栾玉几人可以如此的言行不一致。

李瑶说：“你收拾好了吗？”

陈离点头,

“我送你回家吧。”

陈离抬头，“我骑车来的。”

“我有车子接送，你的自行车能折叠，应该可以放进去。”

“可以。”

“那走吧。”

陈离抹着眼泪，锁门。

看着走在前面还在抽泣的陈离，李瑶面色阴沉，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陈离从来都没有说过谎，那岂不是就是我要找的好人。

但是人怎么可能不会说谎。

李瑶坐在车里，刘洋被挤到了副驾驶，陈离在这个好贵的车上稍显局促。

陈离眼泪已经停住。

李瑶说：

“刘姨，开车吧，先送她。”

陈离开心。

“谢谢你们送我回去，我家在后街那里。”

刘洋说：“谢李瑶吧，这是她的车。”

“哇哦~”

李瑶笑笑，没由头的说：“你觉得刘洋长得怎么样。”

刘洋震惊回头，疑问的看向李瑶，然后又正了个身子，掩饰自己刚刚的行为。

“就和我一样啊，很正常。”

驾驶位的刘姐忍俊不禁，接着话，“是很正常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

陈离说： “这就很好了，不多求了。”

刘洋笑， “多就吓人了。”

李瑶也淡淡的笑。

陈离的住所是一个小洋楼，刘洋下车帮陈离从后备箱拿出脚踏车。

陈离挥手和李瑶几人告别。

刘洋进车，“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她就是和我从厕所里面一起出来的那个女生。”

刘洋瞬间明白。

李瑶继续说： “栾玉她们今天又欺负她了。”

刘姐问，“班级里嘛？”

“对。”

“我的天啊，那这个女孩子这么乐观，还真不像被欺负。”

“她反抗了，没反抗过。”

刘洋说：“她又瘦又小怎么可能打得过栾玉那几个人，但是之前栾玉不是说从良了嘛。”

李瑶不屑， “表面而已，实际上还是那种破烂的货色。”

“我是真搞不懂，她们是怎么想的。”刘洋一脸嫌弃

刘姨说：“那告诉老师呢？”

刘洋，“妈，校园被欺负，老师很难管的，就算上班的时候可以管，下班的时候呢？老师也就会请家长，但大多数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李瑶：

“而且有的老师躲都来不及，事情没有闹大，就不会怎么样。”

刘姐叹了口气， “不挺好的孩子嘛，她成绩怎么样。”

李瑶说：“学校前五十，而且她是艺考生。”

刘洋惊叹，“哇，那岂不是非常厉害。”

“多厉害？”刘洋和刘姨解释着有多厉害。

李瑶的表情越来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