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昕沂越想越气，“我真的，退一步越想越气，他要是嫉妒，他也去学啊？我们画室跟一群拾荒的一样，他到底在嫉妒什么？”
许翊手动安抚炸毛的关昕沂，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后脊，“他不是嫉妒，你是最软的柿子，他只能惹得起你，跟你学什么没关系，要真的是捷径，多的人去，他就想找个由头罢了。”
关昕沂还是气不过，“我还是好气啊，水也没喝上。”
许翊从背包里掏出一罐旺仔，“先喝这个，我去讲台催作业，顺便给你倒，别气，会给你报仇的。”
午自习。
关昕沂拖着困倦的身体，做完了午间小练和小题狂练两张，交到许翊的桌子上，又生无可恋地抽出生化卷子。
最后眼皮撑不住，趴在试卷上睡了。
班里已经有不少人放下作业开始午休。
隔壁班的陈露突然出现在窗外，许翊察觉到回头，对方冲她招了招手。
许翊轻手轻脚地出去，“怎么了？”
陈露指了指其他班级纷纷出来几人，道：“学校星级复查，下午来人，通知各班检查自己的卫生区，还要背八礼四仪，你找个人去卫生区看看，我去通知其他班了，你抓紧。”
许翊：“嗯，你去吧。”
许翊回头，正好和偷瞄她的周伟鑫对上视线，左手食指招了一下。
周伟鑫预感不太妙，但也只能出来，“什么事？”
许翊：“下午星级复审，各班卫生区需要检查，你辛苦去一下，等检查的人通过合格就可以回来。”
周伟鑫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认定了许翊是在报复早晨的事，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拿上扫除工具下楼。
学生会和许翊交恶，不敢针对她，但卫生区不干净，让洒扫人员重新打扫的情况肯定有的。
许翊估摸着以学生会会长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周伟鑫多半这个午自习是别想回来了。
一如许翊料想的。
学生会会长一副秉公执守的模样，“墙角还有这里，全是卫生死角，全都没打扫干净，A班不亏是A班，时间全用在学习上了，好学生。”说完，抖了抖鞋尖蹭到的灰尘。
周伟鑫隐隐有不耐之色，弯腰用扫帚一点点清扫墙边的卫生死角。
别班的卫生区陆续检查通过，周伟鑫草草清理了一遍，拿起清洁工具自顾自地回去。
“欸！欸！让你回去了吗？你就走？”会长皱着眉，拦住周伟鑫。
周伟鑫肉眼可见地不耐烦，扫帚一撑地，语气敷衍：“还有事吗？别的班都回去了。”
这态度，会长也火了，“人家打扫的干净能回去，你自己看看你这墙边灰尘，咳咳咳……”说着上手拿走周伟鑫手里的扫帚，在地上掀起一阵尘灰。
“重新打扰，打扫不干净不能回去，我就在这看着你打扫。”扫把往墙上一靠，趾高气昂地开口。
午休结束，铃声响起。
关昕沂动了动，用袖子捂住耳朵，没有要醒的意图，依旧在睡。
沈星野打着哈欠，捞起他和关昀放在一起的试卷朝讲台走去，路过纪岫白，被人伸手拦了一下。
纪岫白眼都没睁开，手里伸着两张试卷，“交一下，谢谢。”
“嘿。”沈星野骂骂咧咧拿过，踏上讲台放下，抬手拿起另一个黑板擦，“我帮你擦吧，你收作业去。”
许翊擦掉面前最后一点粉笔痕迹，“谢了。”
刚拍了拍手，面前递过来一张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展鸣亦冷不丁的细心，常常让许翊感叹，又道：“谢谢。”
展鸣亦：“没事。”
许翊送完卷子正好预备铃打响，差点和冲出教室的关昕沂撞上，“哎，慢点。”
关昕沂扶了一下许翊的肩膀，仓促道：“抱歉啊同桌，我画室来不及了，昨晚画色彩的笔还没洗。”
许翊回头，连关昕沂的衣角都没见到，眨眼消失在拐角，刚收回视线，关昀倏然出现在视野转回来的瞬间，许翊一愣，道：“你也送完了？”
关昀送完作业，被季老师抓壮丁，把许翊忘了的宣誓词带了回来，“嗯，我们班的宣誓词，季老师让我拿给你。”
许翊拿过手里，低头看了一遍，“哦，行，谢谢。”
关昀走近两步，许翊不明所以，“还有事？”
“周伟鑫把学生会的会长打了，准确是是互殴，周伟鑫先动的手，季老师去处理了。”关昀只论述他知道的内容。
许翊的表情松动了些，带着些狡黠的笑，道：“你猜的没错，我故意的。”
关昀笑了笑，“猜到了。”
课前两分钟。
许翊站上讲台，屈指扣了扣讲台，“准备宣誓。”
全班几秒安静。
“我们以青春的名义宣誓！”许翊右手握拳举过头顶。
“我们以青春的名义宣誓！”
……
“花开花落，唯有寒梅傲雪。”
“花开花落，唯有寒梅傲雪。”
……
压着上课铃响念完，季老师领着挂了彩的周伟鑫进班。
许翊有力地念出最后一句，“宣誓人，许翊！”
后面是一句更整齐有力地跟读，“宣誓人！许翊！”
“呃……”
所有人在念完同时反应过来，一时间只有尴尬的语气词冒出。
季老师刚还有些怒容，瞬间有些维持不住，要笑不笑，“粘贴复制？”
许翊回位，嘴角压着笑。
温主任踩着上课铃的尾声来画室。
“哎呦！”
“哎哎哎！”
关昕沂拎着插着画笔的半桶水，急急忙忙地从厕所跑来，和上台阶的温老师差点撞上。
为了避免冲撞到老师，关昕沂核心力量拉满，生生拐了个弯，桶里的水和笔撒了大半。
温老师惊吓过后，是浓浓的无语，“给你急的，慢点，迟到就迟到了，又没人说你，你后面还有好几个呢，看人家的松弛感。”说着弯腰帮她捡笔。
后来的几个男生顺手捡起飞远的笔，“喏，你的笔。”随即又嬉笑道：“老温，下午好啊！”
温老师看这几个毛燥鬼就头疼，“赶紧进去，起稿，默昨天晚上练的范画。”
关昕沂请示道：“我去换桶水再来。”说是请示，连对方同意都不听，扭头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动笔，对时间就没了感知，两节课很快过去，陆续有人出门换水洗笔，塑造画面。
“画这么灰？你是失恋了吗？最近下课确实也不往外跑了。”温老师凑近一男生背后，冷不丁出声，给人吓得一抖。
“哈哈哈哈哈哈……”男生的同桌毫不吝啬地笑出声。
温老师双手一背，“你画得就好了？画面亮得跟亮灯泡似的，换了新颜料不会画了？这苹果五彩斑斓的，准备毒死哪个白雪公主？”
又翻了翻男生昨天的速写，“呦，一张速写画的男女老少的，大师啊！”
身后又一个男生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温老师脚步一转，拎起那男生放在一旁的头像，问道：“你愿不愿意嫁给你画的人？愿意的话，我先报警了。”
男生一脸通红，“老师，我是男的！”
温老师一笑，“这矫揉造作的，老师差点没看出来。”
男生被老师盲猜到性取向，有些尴尬，等温老师辣评下一位，才悄悄地用笔尾戳了戳关昕沂的手肘，“我这么明显吗？”
关昕沂看着画纸上横跨半张纸的葡萄枝，深吸一口气，“亲爱的，你看我现在想打人的意图明不明显？”
男生立马认错，把自己的白颜料贡献出来，“对不起，关关，我的大白，你想用多少用多少。”
“原谅你了。”关昕沂立刻收住，换笔蘸颜料，补画面。
余光见着男生又要来个回马枪，迅速收了笔，“你明显，你明显的要死，谁不知道你喜欢沈星野啊，满意不，我的大小姐？”
男生红的彻底，有些期期艾艾，“不是要和你说这个，看门口，有个小帅哥找你，欸，不对啊，看着性取向跟我一样呢，真奇怪。”
关昕沂抬头，是纪岫白，“你看人真准，他跟你确实是一挂，我出去看一眼。”
“找我有事？”关昕沂对主角受的到来异常疑惑，还有配角的戏份？她左顾右看，也没看什么重要人物。
纪岫白递给她一袋子包装精致的小零食，一看就不是学校里的。
关昕沂脑子顿时转了八百个弯，这是让她给画室谁带的？要到第三者插足主角的剧情了？
纪岫白一句话把关昕沂即将发散到离谱边界的思维尽数打回，“今天早上的事连累了你，这是我和林酌给你的赔礼，让司机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关昕沂一眼注意到袋子里有几款零食，展鸣亦家的车里也有，她吃着喜欢，问了链接，听到价格，嘴里正嚼着的果干，味道瞬间升华了不少，这赔礼是真丰盛。
纪岫白见关昕沂不收，直接递到了手里，“快上课了，我先走了，不喜欢吃的可以扔掉。”
一转身，温老师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从她袋子里挑个小包装，“这小子舍得下手啊，但你别这么容易就答应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关昕沂叹出不知道今天的第几次无奈，“老温，你吃就吃，别瞎说啊！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同学，他有喜欢的人。”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
温老师把包装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行，我知道了，保证不乱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