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卡瓦尼·李也被带了进来。

“哇哦，一个标准的运动健将，不是吗？”莉塔小声赞叹着。

“可是显然他不会擅长登山运动，毕竟他能在只有几条道路的卡特森林一脚踩进草丛。”戴尔蒙德小声回应她。

“去去去……我要听问话了。”莉塔冲他摆摆手，趴回玻璃边。

“……所以我真的只是迷路了而已，”卡瓦尼捂住额头，辩解着，“在我一脚踩进那片慈济草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偏离了路线，哦，天啊，我本来打算去西边摘一些克莱因莓的，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可是考场内明明是有工作人员的，我想不出你在意识到走错方向后继续在那里徘徊的理由。”克莱恩平静指出，“至少在事件发生前后你在案发现场附近——而不是你自称要去的西边。”

“噢，哦，这不是我的错，我试图求助过路过的巡查人员，但是，我的天哪，他给我指了一条完全错误的路，害我只能从路边的水池里找水喝，我甚至弄丢了自己的怀表！”卡瓦尼大声抱怨。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我们需要取证，你懂的。”克莱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再次举牌的艾加特，继续追问。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看上去很年轻，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那天确实有点晒。”卡瓦尼回忆着，平静了一些。

“哦，谢谢，我们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请您在另一间房间稍等片刻。”克莱恩又回头确认了一下艾加特的反应，下了命令。

第三个人看上去相当焦虑，至少他抓挠自己的动作频率比过敏的莉塔还高。

“可怜的家伙，他过敏得比莉塔还严重。”艾加特同情地摇摇头，“虽然是活该。”

“为什么这么说，你见过他？”莉塔和戴尔蒙德一起凑过来。

“见过，是个惯偷，我就说他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老熟人。”艾加特摇摇头，“之前他偷拿过我老师的药，我也是因此才会认识我的老师的。”

“那你认为他混进考场是来做什么的？”暂时溜进来的喝水的克莱恩也凑过来。

“考试呗。”艾加特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戴尔蒙德和克莱恩的“战争”——克莱恩好心地给戴尔蒙德的衣服喂了半杯水。

“该怎么说……虽然对我来说，他的人品烂到无以复加——我真的不想看到一个会给病重的小孩喂阿卡的家伙成为我的同事——阿卡就是阿克拉—卡波里茨溶液，就是那个万金油药剂。那个孩子叫啥来着，珊迪？但是至少在药剂上，他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艾加特也倒了一杯水，重重放在桌子上。

“所以应该是他吗？”克莱恩感觉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实际上我更怀疑卡瓦尼先生，”艾加特给莉塔和戴尔蒙德一人塞了个刚从果盘里拿的橘子，倒也不介意让讨厌的人多担惊受怕一会儿。

“或许你们不太清楚内情，但他如果是个正经考生就不可能满嘴谎言。”艾加特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给自己也剥了个橘子，“第一，卡特森林不长克莱因莓，克里氏橘倒挺多，就现在吃的这个——两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所以不存在记错的可能，第二，巡逻人员不可能单独出现，内部巡逻人员也没有制服这个东西——外部的才穿，第三，我不认为他的肠胃坚强到能容纳高浓度的清洁药剂，还有——莉塔，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从树林里找到的东西？”

莉塔突然被点名，懵了一下，“抱歉，我只记得那是一堆杂物了。”

“里面有一个怀表，就在现场找到的——我后来把那些东西全塞给克莱恩警官了——作为可能有用的证物。”艾加特也不在意，继续说着。

克莱恩眼睛一亮，匆忙起身，“我这就去找找，太谢谢了，等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

三天后。

“哇，没想到竟然是个被考试逼疯的家伙。”莉塔靠在咖啡厅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吮了口奶昔。

这几天，克莱恩抓紧审讯了卡瓦尼——怀表击垮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并不值得同情，他才多大？”艾加特叉起一块蛋糕，“一次考试失利而已，以他的情况完全可以再考，这考试每年都可以申请。”

“所以艾佳，你找我们是……”不知为何，戴尔蒙德已经跟着莉塔和佩尔的称呼走了。

“陪我去他家看看。”艾加特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哎！”莉塔显然对可以参观嫌犯故居相当兴奋。

“我只是觉得怪怪的，他为什么要在那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释放魔兽？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会在人多的地方发生吧？”坐车的时候，艾加特继续和两人说着。

“如果是我的话，确实会这么做，”戴尔蒙德思索着，“这样才能造成更多伤亡嘛。”

“真是的，我们现在去看看吧！”莉塔选择无视这两个已经开始桀桀怪笑着吓唬她的家伙，迫不及待地在车停下后冲到了最前面。

跟着克莱恩给的路线走到终点，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红顶的小房子，破败不堪又布满灰尘。

“这座房子的主人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我一点也不惊讶，”戴尔蒙德扯着头上的蜘蛛网，“他很显然生活在一个正常人不该久住的地方。”

几人穿过走廊，到了会客厅，会客厅倒是干净些，显然之前来搜证的警察也受不了如此脏乱的环境。

“据说这家伙家里全是魔物的标本，地下室里甚至还关着几只魔物，”即使如此，莉塔也被灰呛得直咳嗽，“我想他或许生理上也有什么疾病。”

“他没有的，”佩尔捂紧鼻子，细细打量墙上的画作，“我给他进行了进入监狱前的体检。体检结果显示，这位先生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健康的不得了——每一种可能性都会导致他避免坐牢——那可不行。”

房子虽然极其破败，面积倒是不小，几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城堡里的各个房间一一看过，但只收获了满身灰尘和满头蜘蛛网。

“这时候就体现出稍微低一点点好处了，”莉塔和佩尔帮着往艾加特和戴尔蒙德身上疯狂丢清洁咒语，“至少高处的蜘蛛网我们俩无福消受了。”

“我回去一定要先好好洗个澡，先说好，别跟我抢浴室，莉塔。”艾加特自己也在努力跟头上的蜘蛛网搏斗。

“天啊，回去之后大概刚好赶上我室友洗澡时间，我可没法跟室友抢浴室，他比学校大钟还准时！”戴尔蒙德哀嚎起来。

“听起来你的室友是个定时器，”艾加特随口调侃一句，拧开了前往地下室的门，“走吧，最后一个地方，检查完你就可以回去了，说不定能躲过定时器响铃。”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戴伊你可以去公共浴室碰碰运气，应该不会有哪个学长往水池里倒染色药剂了吧？上一个这么做的那位已经毕业了。”佩尔努力出主意。

“虽然我觉得你在咒我，不过，算了，我去看看。”戴尔蒙德举高提灯，方便四人下楼梯。

“地下室到底关过多少魔兽啊？”莉塔嫌弃地扇扇鼻子前的空气，“我还以为是进了学校那帮体育爱好者的更衣室。”

“事实上，我感觉这里怪怪的，我指魔力流动，”艾加特念了个咒语，淡淡的荧光痕迹出现在空中，又很快消散，“但我看不出哪里有异常，警探们几乎搬空了地下室。”

她的视线能轻易接触到地下室的每个角落，甚至是正在墙角结网的小蜘蛛——魔兽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危险，警探们干脆连笼子一起端走了，地下室基本只剩下几个堆满了灰的烛台。

“我也有点感觉，”莉塔皱起了眉，“但是说不上来，你们呢？”她看向佩尔和戴尔蒙德。

佩尔摇了摇头，“我的魔力不强，没什么感觉，但是我感觉地下室味道怪怪的……不止魔兽的臭味，但是……我说不好。”

戴尔蒙德也连连摇头，“你让我感受这些不如让我去解魔法式——至少这个我会。”

提灯的灯火逐渐微弱，四个人几乎把地下室翻个底朝天，连墙角的蛛网都遭了毒手。

“什么都没有。”戴尔蒙德拿着提灯叹了口气，“要不先回学校吧，真的什么都没有。”

“好吧，”艾加特直起腰，锤了锤酸痛的腰部，“实在抱歉，看来是我想太多了，还让你们陪我折腾这么久。”

莉塔双手叉腰，重重吐口气，“没事，反正也是我要跟来的。”

佩尔摇摇头，“我也要感谢你找到凶手了呢，不然我又要再考一年了。”

戴尔蒙德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楼梯，“行啦行啦，都是朋友嘛，再说了，这种体验也挺好玩的。既然查完就快回去吧，我那个计时器室友估计快上完课了！”

相继走出小房子，四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天色不早了，夕阳西下，原本破败的房子也涂上了一层金色，艾加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它，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谚语：不在屋里，不知漏雨。

“快来艾佳，车要来啦！”朋友们在远方呼唤她，打断了她的思路。

“来啦！”艾加特将思绪暂且放下，奔向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