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是没问题喽。”林铭轩十指交叉，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微笑问着对面的人。
“那是自然。”乔星宇瞳孔地震。
这个男人自从自己前几天跟他说了什么返璞归真，就突然又改口说不要睡颜的画像了，要求自己给他画什么人体彩绘，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行为艺术，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画家应该是知道。
但自己的脑子很靠谱地履行着一个失忆大脑该有的职责，那就是空洞，茫然加无措。
自己能不能以今晚实在太晚了，外加自己刚刚处理了一件大事太累了为由拒绝这个绘画的要求啊。
“乔老师早就对这类题材驾轻就熟了吧。”林铭轩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从乔星宇的角度看，他嘴角依旧弯弯翘起，可眸中不见笑意。
哪类题材？你倒是说清楚啊！你不说我怎么接啊。
乔星宇觉得这话纵然脸皮厚如他也不能再接下去了，于是干笑了两声，权当回答。
空气中洋溢着乔星宇难以忍受的寂静，他烦躁地用指腹敲击着杯壁。
林铭轩“咔擦”弹开打火机的盖子，点燃一支烟，
看到乔星宇一直在瞧自己，林铭轩将打火机和烟盒放在桌上轻轻一推，两个物件儿便顺着茶几就滑到了乔星宇手边。
乔星宇将两样拿起来在林铭轩面前晃了晃，“没收，吸烟有害健康。”
“乔老师，您可真严格。”林铭轩优雅地夹着烟，深吸一口，眯着眼睛吐了个烟圈。“您可不知道，此物解千愁啊。”
乔星宇心里有些难过，这孩子，年纪轻轻，哪来的千愁要解。
然后自己在对面咳成了一只虾米。
林铭轩伸手掐灭了烟，笑眯眯地递过来手帕纸，“没想到乔老师会怕烟味，多有得罪。”
乔星宇接过手帕纸，将满脸的鼻涕眼泪恶狠狠地抹下来，
从没这么恨过自己对烟气的过敏。
太娘了，
想自己挖个坑填点土。
对面的林铭轩捂着嘴，面色有些不对劲。
“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吗？”
“当然，请便。”
乔星宇听到咔嚓落锁声之后，迅速拿出终端，输入检索“人体彩绘”
越看越是背后冒汗，
越看越是觉得自己真是太落伍。
越看越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思想奔放，知识面宽广无垠呢！
“你要小心，这个案子结的不明不白，肯定会受到别人怀疑。”手中的终端震动，一看是余秋荃的来信。
谁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自己跟这个案件毫无关系，自己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嫌疑人。
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谁会怀疑到我，我与这个案件毫无关系，倒是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梦境！你自认为的一时兴起实际上是真实世界你自己内心渴望的真实反应，你好好想想，凭什么警察那么专业，结果还是你先找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据，你自己不知道，但是这个梦境的控制者一清二楚！你自己小心身边别的参赛者。我先去找梦境出口，没有通知你不要轻举妄动！”
乔星宇歪着脑袋看完终端上的信息，莫名觉得这个才见几次面的疯子莫名地像个老妈子。
为什么他会这样帮自己？
也是什么真实世界的羁绊？
身边的参赛者？
是指非NPC角色吗？
厕所那边传来滑动门开门的声音。
乔星宇想着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问卷调查，捏在手里看。
不出所料，皱巴巴的纸被一只大手抽走，
“这些问题可真是…”林铭轩笑着摇头。
“可是我很好奇，铭轩你能回答我其中几个问题。”乔星宇看似漫不经心地递过去一支笔。
“当然是全部问题咯。”林铭轩笑得阳光灿烂，拿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哦。”乔星宇有些心虚。
林铭轩将填完的报告放到桌子上，开心地伸了个懒腰，
“呐，乔先生，我已经回答了你的全部问题了，你也帮给我画画了吧。”
不，我不想画画，我想赶快走人，乔星宇在心里默默念。
自己只是随手一试，谁知道这家伙真不是NPC。
现在看着这家伙的笑脸，还不如被拍一巴掌骂一句“变态！”
现在怎么办？握手言欢，你好你好，好巧好巧，我也是一个参赛者，你也是吧。
还是不动声色，看看他想干嘛。
拿句话叫什么来着？
试试就失事？
林铭轩在脱上衣。
“嗯？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不是说好了要人体彩绘吗？”
现在说自己完全不会还来得及吗。
跟他说自己其实是个神马都忘的一干二净的失忆者。
是不是太魔幻了一点。
林铭轩又在解裤腰带。
“别！”乔星宇伸手喊停。
“咱们先就只画上半身。”乔星宇说完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什么鬼话，自己根本不会；怎么一着急就冲出口了。
林铭轩停下手上的动作。
似笑非笑盯着乔星宇的脸。
乔星宇觉得被盯得头皮发麻，径自去准备笔和颜料。
等他回来，林铭轩已经坐在软垫上了。
“来，坐这儿，慢慢来，我不着急。”林铭轩拍拍腿。
坐？怎么坐？斜坐太娘炮，跨坐太危险。
不如你跪着吧，反正垫子软，膝盖也不会坏。
乔星宇就只是这么一想，也没真说出来。
结果就成了林铭轩坐着，乔星宇跪在他面前画。
湿软笔尖舔舐着光滑的肌体，峰回路转，横斜起伏。
全过程林铭轩都没有说话，很安静。
安静到呼吸吹动发顶的细丝的痒都能传达到心底。
画一会倒还好，真画了几个小时，腿真的受不了。
乔星宇看着眼前自己画的张牙舞爪的苍青游龙，刚想歪一下身子换个角度。
膝下剧痛难耐，连着支撑的肌肉一阵酸痛，一个失衡，视角一晃，自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跨坐到了林铭轩的腿上。
强行的鸭子坐，让乔星宇作为男人的骨骼不堪重负，在坐下的瞬间咔咔作响。
现在站起来是不可能站得起来了。
乔星宇按住林铭轩的肩膀，用力得指节泛白。
“不要说话，让我自己静一下。”乔星宇低着头，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铭轩没有说话，一下一下抚摸着乔星宇的头。
乔星宇真的很想大声吼着让他滚蛋。
可惜实在没力气。
“乔先生，你是真的失忆了吗？”林铭轩突然捧起乔星宇的脸，语气与其是询问不如说是往他脸上呵气。
我的天，他怎么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羞涩过，从前不是您最主动的吗？”林铭轩一手将乔星宇的双手握紧，指尖抵在娇艳的唇前，另一只手揽住乔星宇的腰向自己缓缓推进，乔星宇感觉到自己的耻骨和大腿骨之间发出危险的嘎吱嘎吱声，再这样下去就不是鸭子坐的问题了，是真正的女生都苦手的劈叉了。
“还害羞，真是有趣，不是您说过，这具躯体，您比我更熟悉吗？”林铭轩一改之前的温吞柔和，此刻妩媚又危险。
嗯？嗯？嗯？乔星宇被震得满头问号，这信息量略有点大，大脑运转不过来。
“你把保温杯放在口袋里干什么，硌得我生疼！”乔星宇愤愤转移话题
林铭轩茫然低下头看去，“我…从来不带保温杯。”
乔星宇觉得自己大概可以起来了，可惜被按住了。
“乔先生，等回我用保温杯倒牛奶给您喝。”
乔星宇幡然醒悟，震怒，什么混账玩意儿！
“怎么，看过了这么多遍还害羞？”林铭轩笑着牵起乔星宇的双手，抚摸他的眼睫，划过高挺的鼻梁，一只停滞在鲜红嘴唇，被送入口中，被另一只继续划过上下划动的喉结，凹凸有致的锁骨，一路向下，就在乔星宇大脑占线的时间里，手指已经深入了温暖湿润的禁区。还发出了对纯洁大脑不太友好的声响。
乔星宇的脸瞬间爆炸成赤红色。
这么刺激劲爆的吗？这么没节操的吗？这是不对的！还没有结婚你怎么能动手动脚的！
“乔先生，我不想做你的小情人了，我们结婚好不好。”林铭轩迷离的双眼波光粼粼。
咦额……原来自己从前是个绝世大栅栏，把人家大好青年硬生生掰弯不说，还圈着别人不结婚！
乔星宇陷入深深的自我鄙夷之中。
如果现在自己劝小林同学回头是岸，是不是会显得更渣呀，始乱终弃的一人儿啊。
那，那就一渣到底？
“我警告你嗷，林同学，你的行为十分危险，你！给我撒手！”
“林同学，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
窗外新月朦胧，终端上传来的消息淹没在无尽的夜色和动人的音色里，化作无边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