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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寄生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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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发小米的隐藏心愿2:解救小米。】

夏燃头也不回地拉着祁嵇在黑夜中奔跑,雨幕从垂直变为倾斜从他们耳边穿过。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沿途会不会被什么莫名生物攻击,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向着那所谓的安全屋。

两人身侧是高大蔽日的巨大成排的树木,奔跑的过程中,天空逐渐以一种暗青色的色调亮起来,再到一个浅金色的原点挂在右手边整幕的远方。

很快,没有几步的距离,整个太阳就越过远方的地平线悬空、上升。彻底用无以伦比的金色光点亮整片森林。

光线从鬼魅茂密的树枝爪牙中见缝插针再彻底地占领、铺满。夜晚让人战战兢兢的诡谲森林就这样变成了大自然的神奇风景。

天彻底亮了,雨势变小,豆大的雨滴也随之变成缠绵的毛毛雨。

下过一整夜雨的森林,鼻尖传来露水的清冽和泥土的味道。

所有人都本能地放松了下来,除了夏燃。

因为她已经站在了安全屋前,只要再多走一步就能暂时离开森林,进入小屋前的那片空地。

可她却迟疑了,脚被定在原地,表情严肃。

因为她的眼前正无数次闪过小米的叠加态。

是的,小米早就以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先他们一步,“等候”在了屋子门口。她站在小屋门廊上,百无聊赖地拿脚去够门口成堆堆放着的土黄色陶瓷罐子。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她的真正样子终于显露出来。

见到玩家们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高兴地挥手招呼他们,与此同时画面开始抖动,在某种不稳定的系统状态下,小米开始不断变化身形。

一会儿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头上染着五颜六色的颜色,表情桀骜不驯;一会儿又迅速变矮,穿着漂亮粉嫩的公主裙,像是刚受了委屈;一会儿公主裙上布满鲜血她的表情狰狞扭曲,手里拿着一把同样带血斧子。

有那么一瞬间,夏燃好像还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形象,在众多女孩的变换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转瞬即逝。

最终,小米定格在了一个乖巧顺从的形象。头上戴着布巾,身上穿着简单的红色T恤加上连体的浅蓝色工装裤。

她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俨然一副刚干完活计乖孩子的样子,看到夏燃迟迟不过来她就主动走来牵住夏燃的手。

“姐姐。”声音软糯拉丝还带着欣喜。

仰起头,她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姐姐,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小米的眼睛眨巴眨巴,夏燃在她脸上真的看到了一个妹妹本能对远归姐姐的崇拜与好奇,那双拉着她的手同时带着陌生与亲切扭捏地一根一根缠绕地更紧,生怕她跑掉似的。

夏燃浑身有点僵硬,她现在夹在两个人之间,内心的判断举棋不定,只能用耳语对另一侧的祁嵇说:“你看到了几个小米?”

祁嵇若有所思地摇头,反问,“需要我把她拉开吗?”

“不用。”夏燃虽然害怕但还是拒绝。

好吧,看来作为姐姐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到这些非比寻常的画面。

小米星星眼看了她几秒,转过身激动地大声敲门,叫嚷道:“妈妈,妈妈!快开门……”

门内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谁呀。”咕噜咕噜的声音消失,妈妈看样子十分暴躁,她对她正在进行的动作被打断感到非常不满,“是小米吗?”

小米没有回答,牵着夏燃的手一抖。

NPC在害怕。

看来故事线又走到了下一个阶段。

门内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走得很慢并且从第一步开始就上气不接下气。

门砰得一下打开,妈妈穿着肮脏油腻的围裙,身材臃肿得把门牢牢堵住不留一丝缝隙,看样子一整张门框都装不下她。

那张似乎还是人类的脸上足足长了八只复眼。

那是蜘蛛的眼睛。

它们大小不一,从不同的角度扫视汇聚到女主身上,然后又转移到小米身上。

妈妈对别人的突然到访显得非常生气,声音慢慢变得更加尖锐,对小米怒吼:“说了多少次!要像一个乖孩子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大吵大闹!难道不知道早上是我熬药的时间吗?!”

门又被始料未及地关上。

还好,转瞬即逝出场的妈妈的仍旧激活了系统的介绍页面:

【NPC名称:小米的妈妈——蜘蛛女士】

【对小米(以及小米姐姐)有着较强的控制欲。小米十分惧怕她】

【注意:因为的原因,蜘蛛女士的脾气非常不好,请不要在熬药的时候(删去)在任何时候打扰到她。】

小米站在门前,鼻尖挨着木门,默不作声地吃了这个有些严苛的闭门羹。

昨天晚上玩海龟汤的氛围再阴森,对这个NPC终究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现在真实地看见这个矮自己半头并且长得还算可爱的小女孩被妈妈如此对待倒生出点多余的同情心,真心觉得她有点可怜。

小米熟练地默数一分钟,规律地叩响房门,声音轻柔而谨慎:“妈妈,小米回来了,还带来了陌生的朋友们。”

她整个人像是被熨烫过的假面洋娃娃:“请您开门。”

门又被打开,那位蜘蛛女士已经恢复到了一个普通中年女性的样子,身材适中,表情冷淡地占据门框二分之一的位置,之前的异变陡然消失似乎没有发生过。

不过……虽然屋内的光线暗淡,可此刻露出的剩下那二分之一也可以透过她望见小屋房间一偶,隐约察觉到一些之前的蛛丝马迹。

蜘蛛女士身后的墙壁参差不齐又密密麻麻地钉放着大小不一的相框,相框里放着的是刚才还在她脸上的那些蜘蛛眼睛。

它们被活生生地一只一只摆放在不同的照片内,正滚动着,注视着,狞笑着,甚至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小米妈妈擦擦手掌,情绪看起来仍旧那么坏,如果不是背后墙壁上的那些眼睛就像个被生活蹉跎的坏脾气的普通母亲。

“小米,你今天玩得太晚了。”她抬头看着阳光指责。

“你的朋友们都是谁?”

小米自然没有功夫先去管那些她的朋友们,她拉着姐姐的手上下摇晃,因为过于激动声音又有些尖锐:“妈妈,姐姐回来了,你认不出她了吗?”

“闭嘴!”

妈妈不耐烦地瞪了小米一眼,此刻的小米的影子委屈佝偻,和昨晚提灯的某种形象越来越贴合。

她局促地站在原地被训斥的满脸通红,简直要哭出来了。

妈妈注视着这个所谓的“姐姐”,整个人的身躯越来越大,身上的肥肉因为怒气而高低起伏。

她背后一个即将被遮挡住相框里的蜘蛛眼睛变成了一张全家福的模样,两个小女孩站在妈妈的身旁,面对摄影机局促而拒绝,有些不安地挤出一个似笑非笑。

直到膨胀到门框三分之二的位置,母亲的怒气终于有所抑制,她微眯着眼睛堵在门口,没有要让她们进门的样子。

“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母亲声音里带着怨恨,“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这个家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夏燃被身前身后无数只眼睛盯着,她感觉自己的新人类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僵硬,尤其是被小米牵住的那只手。

看来这对母女关系并不融洽。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体内那些温和流动的血液正在悄然间变得冰凉,夏燃忽然意识到时间对她一个人来说越变越慢,两个NPC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容越扩越大。

脖子上的东西刺痛了她一下,她的大脑才恢复清醒。

【快点回答】

有声音在提醒她。

回答什么?她不知道。

除了越凑越近的诡异笑容,相框里的蜘蛛眼睛也兴奋地瞳孔扩散,一根又一根的蜘蛛引线跳动,无数照片与肖像画里面都只是小米和母亲,没有她这个姐姐,她们非人似的开心大吼“吃掉了!要被吃掉了!”

目前出现的两位NPC,一位是她的母亲,一位是她的妹妹。

作为姐姐,她被这个几乎没有人味的家所排斥,居然迎来了始料未及的开门杀。

夏燃努力而缓慢地搜索着漏掉的信息。

对了,她想起了那张全家福,那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存在过的证明,她想起拍摄时的不愉快,想起还没来得及看到那张照片洗出来就一怒之下收拾行李离家出走,想起母亲刚刚愤怒地质问她还回来干什么。

夏燃在整条脊柱彻底被僵硬死气控制之前,嘴角一顿一顿地无声抽动。

相框里的眼睛奇怪地缩小了自己的瞳孔,聚焦,想要看清楚她究竟在干嘛。

小米也随着母亲的目光而转头。

夏燃在最后时刻居然扯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偷笑,然后她驾轻就熟地扯了个谎:“妈妈,我带男朋友来看你。”

开门杀的规则被打破,不受欢迎的大女儿出于人之常理来看母亲,总不能直接在别人面前把她干掉。

先有了身份,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的祁嵇才被真正当成故事里的角色,对故事有了影响。

“#%……”,小米咒骂一句,牵住姐姐的手暗暗用力,她被迫从掌握控制权的时空里抽离出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些剧本外的自我意识。

“小米你刚才是不是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夏燃一副做姐姐的姿态,她开始驾轻就熟了。

根据剧本所赋予的人设,妈妈严厉的眼神扫过来。

“哪有?没有!姐姐你一定是听错了。”小米被剧情设置下的血脉压制,惊慌辩解。

她的眼神在妈妈和姐姐之间游移,害怕她因为这件事儿而受到惩罚。

妈妈及其身后的八只眼睛恍惚一下,她想假装没有听见,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来,对着“姐姐”,“先说说你吧。”

夏燃并没有因此而放过这个细节,她主动说:“小米不如像以前一样,罚你……”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更奇怪的惩罚,小米心领神会乖乖地走在门后,罚站。

看小米这幅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夏燃哑然失笑,看来被选做姐姐还是有点好处的。

可这不是个安全屋吗?

她怎么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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