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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庭前会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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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啧了一声,似乎不耐烦了,半真半假地说:“我也不知道在不在……都过这么久了,相册里照片都要堆成山了。”

蔚泽心里啐了一口,心说这黑店老板,然后就要伸手进衣服口袋里。宋喣注意到,转头用眼神示意他打住。

他正疑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听宋喣对老板说:“那我再拿两包软中华,刚给你两百正好够。”

老板脸一下黑了,忙“哎哎哎”叫住,吓得口音飞出来:“你想爪子?七十一包的中华,你给我的这些钱都不够咧?我这不是亏了嘛!”

蔚泽反应很快,明白宋喣的意思。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于是他接着宋喣的意思,对老板说:“那你把零钱找给我们,我们只要了一包。”

老板又“哎哎哎”的,指着宋喣,说:“辣不行!刚刚他说不用找的。”

蔚泽:“他说过吗?”

宋喣:“我说过吗?”

老板:“……”

蔚泽和宋喣同时盯老板。

两道焦灼的视线集中起来,势力不容小觑。老板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磕巴道:“我……我这没散钱,找零麻烦。这样嘛……你要三包中华,一共210,你把多的10块钱再付给我。反正一包抽没了,还要来买,直接一次三包买去好了撒。”

还能这样?

蔚泽不买账,开始胡说八道并威胁一番:“强买强卖啊老板。行,这是你说的啊,你说了我们就上市场监管告你去,正好我们今天带了执法录像。”

说完他就伸手往自己的口袋里伸,拿出一个笔杆样的录音设备,用衣摆爱惜地擦了擦,说:“这玩意既能录像又能录音,挺好使。”

老板被这两人的操作弄得当场懵逼。他方才留意了两人的穿着,老早就看到蔚泽胸前口袋处放着一杆疑似某种仪器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他又想想,本来少说也能赚个一百来块钱,现在要是再僵下去,搞不好钱弄不来,还会被举报是黑店。虽然查不出什么来,可谁乐意多一件麻烦事儿啊。

老板笑笑,先把宋喣开了一半的烟柜门关上,关紧。随即又翻出自己的手机,划划划,没一会儿找到了视频,递上去。

宋喣接过来,点开。蔚泽收起坑蒙拐骗利器,凑过去跟宋喣一起看。

视频是老板在奔跑过程中开录的,被举在前面,一阵摇摇晃晃后,三岔路口的画面愈发清晰。

速度慢下来,最后停止。镜头扫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吴岚芹,仅一瞬,又立马被移开了。

老板在视频里说着话:“哎哟,啷个回事哦?”

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应该就是蹲花坛边的证人。周围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谈话声。应该是有好些路人聚在了一起。基本都在谈论“怎么回事”、“怎么被车撞了”、“司机怎么回事”等等。

视频画面始终对着路边一景,但不知道老板又在干什么,镜头绕着周围晃了一圈,一会儿对着天空,一会儿又对着路人。片刻后,可能是老板举累了,将手机放下,镜头对着灰蒙蒙的地面。

录像到此结束。

整段看下来,基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老板说:“看吧,就是这样了。当初那个姓吴的也看过了,也没有看出什么。”

宋喣沉默不语。蔚泽对老板说:“劳烦你再把手机借我用用,我把视频拷到U盘上。”

说是“劳烦”,其实他也没等老板答应,已经开始动作。老板不知从哪掏出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边嚼边无奈摇头道:“随便吧随便吧。谁叫我是个好人咧。”

蔚泽拷好视频,保存好视频来源信息,把手机还给了老板。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蔚泽跟着宋喣离开了。

两人又在附近转了转,转完,蔚泽差点要骂出声。什么破地儿,偏偏是案发地却没监控。

巡察结束后,他们回到了车上。

蔚泽正低头一遍遍重复观看视频。宋喣转头看他,少倾,说:“先别看了,休息会儿。”

蔚泽没抬头,口头应声“知道知道”。等把这一遍看完,他放下手机,身子软趴趴地向后仰,头靠在座椅上,叹气道:“太难了。”

宋喣侧过身看蔚泽,见他整个人瘫着座椅上,没骨头似的,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模样依旧鲜活,却肉眼可见多了一层疲态。

宋喣盯着他看,说:“明天把证据链好好整理,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蔚泽以点头回应,随即又进入沉浸式思考状态。车里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发言。

宋喣开着车,内心却不断涌现出一些想法。

他很希望能办好这个案子,可这些天,蔚泽对待案件的上心程度不比他低,甚至到了卖力的程度。

虽然说,同事积极,干活不累。但蔚泽有些过于积极了,主要是他容易冲动,摸到一点线索的头就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死倔到底,这样办起案来会很累。

奔波了一天,两人都累了。宋喣把蔚泽送回了家,自己也走了。

结果蔚泽一进家门,就坐到桌前,打开了文档,又开始整理案件资料,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两人都一齐忙碌于各种证据的搜集。

吴家两兄弟期间来了好几次电话通知,只要一有电话,他们就得出趟门。因为要去跟吴岚芹的同学见面,了解吴岚芹与何溢的社会关系、做笔录等等。

又过了两天,法院通知双方召开庭前会议。

当天上午,蔚泽跟着宋喣去到法院的调解室,一同到来的还有吴家两兄弟。没多久,被告代理人到场,也就是何溢委托的律师——廖烽。何溢被告本告没到场。

众人一齐坐在调解室,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桌,原告方坐左侧,被告方坐右侧。

原告座位,从头到尾依次是吴岚孝、宋喣、蔚泽、吴岚敬。而桌对面只有廖烽一人。吴岚敬是主动坐到蔚泽旁边的,蔚泽怀疑吴岚敬是想待会儿臭骂对方时更方便。

一开始室内平静无波澜,可时间久了,一股蠢蠢欲动的战火气息腾起。

蔚泽在两方之间逡巡,观测清楚,发现主要是吴岚敬这人的火气比较大。吴岚敬从廖烽进门时就一直死盯着,这会儿还盯着。而对方律师眼看自己被这样盯,也不甘示弱,回盯过去,于是战火就这样在暗处悄然升起。

其实吴岚敬一开始经过宋喣的口头交代,状态是平静的,约摸是看到廖烽神色平平坦然自若,就憋不住了。

好在,目前大家都有分寸,没直接开口跑亲戚。

一般,很多从没涉猎过法院的人,都会认为法院如此神圣威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在这里吵架呢。其实,在法院,撒泼打滚掏心掏肺鸡飞狗跳的事简直是家常便饭。尤其在民事调解室里,争吵从来只多不少,不知凡几也。

甚至,有的当事人拿法院工作人员没办法,嚣张程度日甚一日。

比如,被告输了,破口大骂法官是个不懂法的昏官反手要举报;比如,原告输了,当庭痛哭大喊青天大老爷偏袒被告并以死相逼;又比如,原被告双方同时不满意法官下达的判决,下一秒直接化干戈为玉帛不计前嫌联手攻击法官等等等等。

蔚泽跟着张律两年,经历过不少猎奇事件。当然,些许猎奇事件中,能发现他的身影。

本想着如果今天两方吵起来,他还能勉为其难施展一下卧于基层两年练就的本领。不料吴家两兄弟还算沉得住气,所以形势还是可观的。

不吵架,对各方都好。

这时,承办法官带着法官助理和书记员进来了。

蔚泽抬头望去,紧跟着一愣。没想到这个案子的承办法官竟是立案庭庭长,洛海区人民法院民事调解大拿、他的曾师父——郑仕。

这几天忙前忙后,都没注意去看承办人员是谁。蔚泽眨巴眨巴眼,随即收回落在郑仕身上的视线,恢复常态。

郑仕则没有看一眼蔚泽,师徒俩非常默契地没跟对方对视。蔚泽心里清楚,不论私底下关系如何,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此刻在法院,他们只是代表己方在工作罢了。

跟郑仕撞上了同一个案子并没什么问题,但蔚泽有点心虚。因为距离上一次跟郑仕见面,已经是上上上个月的事了。

而上上上个月,他闯了个祸——把郑仕养的七彩文鸟不小心给从笼子里放出来了。结果就是师父爱鸟一去不复返,蔚泽当即被他轰出了家门。

师徒俩就此不欢而别。

蔚泽现在想起来,竟发现,他们已经有个把月没说过话了。

郑仕带着法官助助、书记员坐下。

吴岚敬盯着热切,有些坐立不安,好像马上就要冲过去抓着郑仕的手大喊“求法官大人替民做主”。蔚泽不知该不该提醒一下他,最好不要在这位法官面前满嘴跑火车。但看吴岚敬还算沉得住气,没什么大动作,便静观其变了。

郑仕坐在长桌顶头,等法助核对了原被告双方及各自代理律师的身份后,他正色说:“我是这个案子的承办法官,姓郑,名仕。案情我已经基本了解。因为这个案子涉及生命权纠纷,责任认定比较困难,其中有部分事实尚且不清,所以,能不上法庭对我们大家来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除了想再具体了解案件的情况。还想再问问,你们是否愿意私下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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