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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魁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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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染心所言,霍浮岚果真找到了那“传说中”的脚印。

那脚印很浅,约莫六寸上下,按一个人的身长重量来计算,怎么看都像是个孩子,还是一个不会超过七八岁、身材相当瘦削的孩子,否则脚印不会这么浅。

再看脚印指向的方向……

霍浮岚抬头,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染心会从那个方向走来,他应当是已经探知到那孩子往哪里去了吧。

从整个蟠桃村的情况看来,那个孩子说不定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活口,更重要的是,他也许还是整件事唯一的目击者也说不定。

所以不染心果然也是来追查此事的,可他告知自己脚印之事并往相反方向离去,难道他不准备继续查下去了?为什么?难道他也听说过神莱剑宗的规矩,所以才特地告知了自己?

霍浮岚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回头,长街已无那人半分影子,霍浮岚感念万分:“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呀,方才应该留下他的水月镜笺的,日后勘破此案该如何告知于他啊?”霍浮岚懊恼不已。

不过那且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小孩才不负不染心的信任。

霍浮岚念及,便跟着脚印寻找那孩子的足迹,这一找就是一夜。

翌日旭日初升,霍浮岚从宝塔山脚下的蟠桃村一路走到了山奈山脚下。

山奈山原来也是宝塔山门的地盘,但山奈山终年云雾积绕,浮云掩映,云泥不生,是片寸草不生的荒山,若想加以利用,得须从别处买来大量云泥,还得派遣许多人手进行开垦,宝塔山门嫌过于耗费,便自行割了,对外宣称不再坐拥此处。

也正因为山奈山浮于云上,不生云泥,所以脚印到这里也就断了。

整座仙山,不说万里,百里千里也是有的,要找一个孩子何其困难。

这孩子怎不上宝塔山求救反而逃到这种偏僻之地?

霍浮岚满腹疑惑。

但都找到这里来了,也知道那孩子必定在山上,要霍浮岚放弃是不可能的。

“临行前师父送了一寻仙罗盘给我,若山上还有人,就能靠寻仙罗盘找到他的位置。”霍浮岚从怀中取出一只手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一出便一寸一寸变大,直到两只手都拿不住,罗盘上面没有文字也没有符号,只有一根指针摇摇摆摆。

霍浮岚的眼珠子就随着寻仙罗盘摇摇晃晃,转了一圈又一圈,霍浮岚皱起眉,“好像不对劲,寻仙罗盘为何不停?”

难道出了故障?

新的寻仙罗盘怎么会出故障,又不是……

“……师父不会把他用旧的那只给我了吧?”霍浮岚狐疑道。

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的确不靠谱,但不能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吧?

霍浮岚想着翻盘一看,好嘛,罗盘背面果然刻着“芜华”两个大字。

霍浮岚:“……”

还真是。

霍浮岚不是没有听说过外头传他们剑仙穷,可没想到他们剑仙都穷成这样了,连个寻仙罗盘都买不起了?

“改日,给师父送些灵石去吧。”

这罗盘看着也太可怜了。

不过改日是改日的事,这罗盘拿都拿来了霍浮岚能怎么办,总不能再回去一趟吧?这一来一回,人走茶凉,霍浮岚没有办法只能等这老物件儿发挥作用,可等啊等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那寻仙罗盘只一直转丝毫不见停下来。

霍浮岚也算耐性比较好的了,但这么久过去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更何况霍浮岚呢?

“师父,您真不靠谱。”

霍浮岚气得磨牙。

他鲜少这么生气。

罗盘被端起又放下,霍浮岚想收却束手束脚,仙山这么大,不用寻仙罗盘,那找人真的如大海里捞针。

“算了,转得慢点就转得慢点吧。”霍浮岚捋了捋衣袍,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等那看着像半截身子即将入土的寻仙罗盘继续找到它的目标。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霍浮岚实在等不住了,他无奈至极,伸手戳了戳寻仙罗盘:“罗盘兄啊罗盘兄,你到底还要转多久?晚辈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办。”

可寻仙罗盘依然在转,跟个无底洞似的。

“罗盘兄,罗盘兄……”

罗盘怡然不动,不,应该说,转得不停,甚至更快了,就像是跟霍浮岚作对似的。

霍浮岚眸光闪烁。

作对?

这不着调的性格好像特别像一个人。

霍浮岚想了想,拔剑,不平半截剑身立起,指向寻仙罗盘:“罗盘兄,若你不行,晚辈今天就送你上路。”

寻仙罗盘一颤,竟然真的停了。

霍浮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嗫嚅半晌:“果然万物皆有灵。”

若早知道他肯定早就拔剑了,白白等这么些时候。

霍浮岚心道。

霍浮岚带了些情绪,重重捏紧寻仙罗盘,它的指针荡了荡,霍浮岚勾唇淡淡笑开:“再动砸了你。”

笑意盈盈,声音冷漠。

于是寻仙罗盘的指针荡了荡又迫于淫威回到了原处。

霍浮岚:“……”

这副德行,不是霍浮岚想,是他不得不想到另一个人。

寻仙罗盘真正的主人。

霍浮岚无奈摇头:“物随其主,你竟和师父一个德行,学什么不好,学他耍无赖。”

寻仙罗盘转了转,似乎想反驳。

“好好办事,再转砍了你。”霍浮岚眉眼弯弯地威胁道。

对付这种德行,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得狠一点,不然最后被坑的就是自己。这一点霍浮岚从小到大,体会最为深刻。

寻仙罗盘:“……”

这年头,罗盘的命不是命了吗?

但它到底没敢动,怕霍浮岚真砍了它这个老物件儿。

霍浮岚见罗盘不再乱转,这才心满意足地捧着罗盘,跟着指针方向移动:“原来在这边。”

-

此刻山奈山深处暗潮汹涌,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平静美好。

寂静的荒山风声鹤唳,空空如也的四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气氛紧张肃然。

空旷的荒地上,站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稍大的少年挡在稍小那孩子的身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风起云涌,刹那间便是突变。

只见四周地面凭空出现一个个黑色漩涡,漩涡中黑雾不断产生渐渐聚成人形,不,准确来说是人影,因为那些东西没有人的模样,只能看出是一道道勾勒出人轮廓的影子,而他们的面目肌肤全都被糊成一团黑雾,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黑影成形那一刻,他们便齐齐朝二人攻来,奔来之际手中利剑凭空生成。

“一群不敢见人的老鼠还敢跟小爷叫板!”

说话的少年二指一并往上一斜,背后巨剑飞出,他似一匹脱缰野马,一脚踏上巨剑,随巨剑飞起,耳鬓被编起的两道小辫被甩到肩头,几个被编入发尾的精致漂亮的金色铃铛随他动作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看小爷的雷霆伏魔剑!”

少年御剑而行,到那些黑影头顶便直接跃下,一手握剑,将整个人吊在空中,就像荡秋千似的,而他毫不担忧,在半空中改换双手握剑狠狠一劈,有劈山裂地之势。

只见风云失色,剑身发出雷电一般的紫光照亮小片天地,最后那道紫光流向剑尖,汇聚于一点,一面由少年之手劈向黑影,一面又趁势带少年飞起。

少年飞至半空,整个人被风扬起,耳畔铃铛声叮铃作响,少年笑得肆意张扬:“最后一击送你们上路!”

少年手腕一转,巨剑如杂耍时猴子耍的长棍一样团团旋转,随他手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长剑转成圆盘,剑身便带出一周闪电,劈向聚集而来的黑影。

闪电滋滋,疯狂打在黑影之上,少年从空中越下稳稳落地,叮铃的铃铛声也从飘渺落入实地,紫色的电光在他身后闪动,仿佛天地都成为了他的背景,四面黑影统统击灭而消散留下一摊残血,但唯有他的背影永存于天地。

黑影寂灭,闪电消失,巨剑旋转飞回,少年只微微侧身,巨剑便乖巧归鞘,这一连串动作就像练过似的,一气呵成。

他回头,朝站在原地的小孩眨了眨眼睛,得意道:“怎么样小哑巴,哥哥帅吧?”

小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他面容脸色苍白如雪,漆黑的瞳中无波无澜,听见少年问话也只是眼中浮现疑惑,转瞬即逝。

又是这副模样!

少年没趣地撇了撇嘴:“我看你这小孩儿都要成神了,没心没肺无情无欲的,罢了罢了,不问你了,问了也白问。”说着少年走近小孩:“走吧,我的寨子就在上头,快到了。”

小孩却没动,他微微回眸,沿着另一条路望向远处。

少年脚步一停,顺着他的目光侧身望去,好奇道:“怎么了,你又感觉到什么了吗?”

小孩不言不语。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他微微闭目,五感顺着小孩所示方向一路蔓延,穿过荒地、浮云直至遇见一物,发出一声:

铮——

清脆响亮的声音沿路回荡,犹如流水叮咚欢快作响,又如应和天地之声响起的乐章,妙不可言。

少年豁然睁眼,忍不住赞叹道:“好剑。”

同时,少年也提高了警惕。

好剑择良木而栖,有那样的剑,来者一定是一个劲敌。

他目光熠熠,既忌惮又兴奋,战意高涨。

铮——

不平突然发出一声惊响,震得霍浮岚脚步一顿,他看向不平,目露疑惑。

这是……剑鸣?

不平上次剑鸣还是在一百年前,他入剑阁选剑的时候,为什么今日它会突然再次鸣叫?难道前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霍浮岚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可转念一想,能让不平剑鸣,让霍浮岚提高警惕,对面真的能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吗?

霍浮岚轻轻拍了拍寻仙罗盘,不信任道:“罗盘兄,你不会是指错路了吧?”

寻仙罗盘狠狠转了两圈。

就欺负罗盘不会说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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