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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幕 入世法则(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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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廊里的脚步声叫亚科夫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发现房门开着。大梦初醒般,他立刻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正面临什么处境。他环顾四周,发现舒梅尔不在房间里。

“把斗篷披上。”亚科夫将头盔和手套戴回去,背起行囊,拎起长剑。“我们走。”

“我们干嘛要走呢?”尤比问。“有人来了,就解释给他们听!”

“别想这傻事!”亚科夫扯过他的胳膊,不忘捡起那枚戒指塞给他。“没人会听你解释!”

尤比只来得及将脚光着踩进靴子里,斗篷也胡乱系着。他扭头瞧房间里,想看看克里斯蒂娜的尸体,又不忍细看。余光里,亚科夫的白披风已经被染成斑驳的红色,连十字的轮廓也已不甚清楚——那是克里斯蒂娜的血,他痛苦地想。那被刀刺破的,手工刺绣的短斗篷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忍丢下这东西。

亚科夫举着剑。两人在走廊迎面碰上三个守夜卫兵。他们身着皮甲,举着火把与长矛,说着亚科夫听不懂的德语问话,拦住出路。“他们问你发生了什么,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尤比翻译道。

亚科夫全然不听这话,他放低重心,沾了血的长剑在手心里熟练地转了一圈。他低声对尤比说。“别松开我的左手。”

尤比还想劝他,却瞧见对面的卫兵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一人转头便离开。听到那些话,他便缄默,抱紧身边那只左手臂,不再翻译那些句子。

剩余的两名卫兵立刻将矛尖对准前方。他们的目标是亚科夫——显然穿着全身锁甲又拿着精锐长剑的高个子男人要更具威胁。很快,两名萨克森卫兵颇有默契地同时将长矛刺过来,两只利器一高一低,一只对准亚科夫的手,另一只对准亚科夫的脚。

尤比一惊,除了几天前与亚科夫的冲突,他还从未正经打过架。一瞬间,他的脑子像浆糊。亚科夫猛地推他,那力气大得像打沙包,将他挤到一侧墙壁上——尤比后怕地想,幸亏他没现在戴着母亲的戒指。他死死抓着亚科夫左手手甲上的皮带,惊得闭上眼睛,又立刻被那可怕的力气拽到不知道哪去——亚科夫向侧后方迅速地躲了一步,又连着向前突进,貌似是试图叫长剑接近敌人。一阵铁器的呼啸声略过,尤比张开嘴,又忍不住张开眼睛——一只长矛从他眼睛旁边扎过去,亚科夫正把他向相反的方向拖,好躲开那尖锐的金属。尤比吓得又闭上眼睛。

“他们训练一定不超过半年。”亚科夫呼着气讲。“快走。”

尤比不明所以地又睁开眼,他已经被亚科夫拽着走出好远。回头看去,两名士兵已经倒在走廊里,还有一只长矛,连矛头都被折断了。

“你真厉害,亚科夫!”他惊讶地说,又低下头。“我累赘吗?我能帮上忙吗?我也能打!”

“不行,别废话!”亚科夫头盔下的声音好像有点生气,又有点兴奋。“…再过两年吧。”

两人一直走到出口。亚科夫按着冰冷的吸血鬼躲在拐角。他发现冯·布鲁内尔竟派了一整只小队来看守门口,火把让那里的街道灯火通明。“人太多了,”尤比小声说。“没有其他的路出去吗?”

亚科夫想,一定有。仓库,马厩…一间领主的住宅不可能仅一扇正门外无其他出口。他静静地听士兵的脚步声,估计他们的人数。亚科夫隐约想起,冯·布鲁内尔大人说自己有精锐军士一百人——这必定是个充满水分的夸大数字,但哪怕叫他一人对付数十个,也还是强人所难。

他感觉离希望就差一步,心焦如焚地转动脖子,在头盔下四处张望,打量所有门与通道。这时,一队拖家带口、衔着食物的大小老鼠从他们身后的地砖上窜出,吓得尤比浑身一抖,险些从亚科夫身上跳起来。“…抱歉,就是老鼠。”尤比嘟囔道。

亚科夫嗅到一些熟悉的味道——像是白天吃过的杏仁挞和鲱鱼派,加了肉桂与香叶的。他的头脑忽然灵光起来。冲着老鼠的来路寻去。很快,他便发现墙脚显出一个缺口——那是个老鼠洞,通向另一个房间,入口正在他们旁边拐角的门洞。

“这里一定是厨房。”他说着,拽着尤比起身。“厨房一定有通向仓库的门。”

他们拐进黑漆漆的门洞里,走下一小段台阶。亚科夫举着剑,并不敢点着照明的东西,仅剩的视野被黑暗填满。但尤比说,“我什么都能看见。”他走在前面,牵着亚科夫的手引路。“前面有扇门。”

亚科夫不知道自己走过哪些地方。他摸着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碰到些餐具碟碗,引来追捕。他的嗅觉穿过一层层食物、美酒、煤灰与香料的气味,像生活在地底的鼹鼠般,凭鼻子感知世界。尤比带他拐过不知名的障碍,不一会便停下。亚科夫听见他摆弄门闩,那里没上锁。咔嗒一声,光亮重新出现在那道头盔视孔的缝隙中。

那看起来像是仆人住的屋子,简陋至极。一位身强体壮的姑娘正背对炉火,面冲他们,睡在炉子边地上的稻草铺。她旁边是个破烂被褥,敞开着,看起来有人半夜从这离开过。

亚科夫屏着呼吸,不想吵醒屋里的人。他瞧见旁边的门被风吹得吱嘎作响——外面正下起雪,寒风从合不牢的门缝灌进来,叫那姑娘一个劲裹紧身上的旧毯子。他们悄悄冲着门边挪,打开门栓。门开的瞬间,细小的雪花卷到亚科夫头盔里,立刻叫内壁起了一层薄薄的霜。他从门边挤出去,发现外面是条极为狭窄曲折的小巷,没人看守。

他伸出手,刚接尤比从那出来,一大阵风冲着屋内便刮去,吹得炉火都险些灭了。炉边睡着的姑娘猛地打了个寒战,惺忪地睁开眼睛。

“我的主啊,你一定就是尤比。你还带着她的披肩呢!”她口齿不清地用匈牙利语说。“我一定是在做梦,都瞧见她的疯话…”

她很快又沉沉睡去。

尤比被亚科夫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瞧那房间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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