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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永夜长夏 > 第5章 伤疤

第5章 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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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完课,速写的练习也完成了。

夏婧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然后收拾画具准备回教室,刚背着包刚走出教室,迎面撞见一个男生。

男生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惊讶道:“夏婧?!你是夏婧吧,是被陈屿希包养的夏婧?”

“你有什么事吗?”

“夏婧同学,我是隔壁14班的张宇,可以留个微信吗?”

夏婧摇摇头:“不可以。”她背着包转身就走。

“那个等等……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被她包养吗?”

“因为她很有趣啊,很有意思。”

“你真的喜欢被包养吗?”

夏婧停下脚步,侧头疑惑地盯着张宇,反问他:“不然呢?”

张宇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婧继续往前走,张宇却突然冲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他涨红着脸,激动地说:“夏婧同学,其实我……我觉得你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那我也愿意包养你,你可以考虑我吗?”

夏婧的眼神瞬间变了,冰冷无比,“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这出好戏,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张宇,忍不住想吹口哨,这傻b居然敢打夏婧的主意?

真是找死啊!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劳资亲自选的狗,怎么能让他骑在脑袋上拉屎?!

于是我从楼梯口处快速跑上来,一把搂住夏婧纤细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挑衅似地望着眼前这个二货。

我故作深沉地说:“兄弟,有时候,你要看清楚自己的斤两,别把自己当棵葱。”

张宇一下就破防了,他咬牙瞪着我,“陈屿希!你有病是吧,夏婧凭什么被你这种屌丝包养!”

“我们是朋友嘛,包养一下不行吗?”我厚颜无耻地笑了起来。

“朋友?”张宇嗤笑了声:“你配和夏婧交朋友吗?”

“我配啊,我绝配!嘴巴说话这么好听,刚上完厕所擦过吧!”

我搂着夏婧的肩膀,“总之,夏婧是我的狗,谁要敢动,就是找我麻烦!”

夏婧是我的,谁也不能碰她,只有我能。

说完,我搂着夏婧的腰,潇洒离开。不对吧哥们,夏婧怎么比我还高,我一米六五,她有一米七了吧,吃的什么牌子奶粉?

走廊拐角处,我抬头问她:“你爸爸我,帅不帅?”我自恋地拍了拍胸膛,这二两肉球未免也太小了……

夏婧很自然地接我的话,“帅!”

第二天早读,我早早来到教室,昨晚我没住宿舍,和兄弟们出去聚餐喝酒玩了一夜,困成狗了。

走到自己座位,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被撕碎的试卷碎片散布于书桌上,零星纸片散落一地,甚至落至地面各处,课本也被丢到地上。还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香水喷雾,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满地,椅子同样被踢倒了。

这里活脱脱成了个垃圾场。

而夏婧的桌子却像个没事人,安静地在那儿,俩桌一对比,显然,是故意针对我。

为何会有一股奇怪的臭味?我低头一看。

“Woc!”

我顿时蚌埠住了,太恶心了,差点yue出来。桌子抽屉全是垃圾,隐隐约约有几只死老鼠,那股恶臭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艹!”我骂道,立马用纸巾捂住鼻子,冲到厕所里干呕了半天。

吐了半天终于感觉好多了,我愤恨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冷宫里的妃子,头发炸的像鸡窝。

回到教室,夏婧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古诗,一脸地平静。

我瞥了她一眼,心里暗忖:她怎么一脸无所谓啊?!平日里不是低头画画就是看书做题,真成书呆子了?

妈蛋,不会是张宇丫的故意报复吧?我简直被气炸了肺。

“哟,你昨晚做贼去啦,怎么弄得脏兮兮的?”一个女生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我朝旁边扫视一圈,发现班上的女孩子基本上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我攥紧手中的水杯,想泼她一脸水忍了回来:“嘴巴这么臭,玩手机玩的?管好你自己。”

“呵呵……夏婧,你家陈屿希真厉害,连你这种货色也要包养!啧啧啧,果然物以类聚。”

“闭嘴吧,别tmd跟娘炮似得唧唧歪歪!”我收拾着垃圾堆,拿出书本,重新摆放整齐,懒得跟她废话。

“哎呦喂,气急败坏了?”女生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啧啧啧,这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夏婧抬起眼睛淡漠地注视着她,语调冰凉:“滚。”

女生一噎,竟然怂了,不再说话。但是她并不甘心,她在走廊上嘀咕:“装什么装,还不知道你被搞了几次呢!”

桌上和地上的垃圾都收拾干净了,就差抽屉,我一蹲下去,那股臭味直击心肺,难受至极。我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狠狠将垃圾扫了出来,哗啦啦……

我赶紧退后两步躲开,操他娘的,我真受不了了,冲到最近的厕所狂吐。这一阵呕吐下来,感觉胃里空空荡荡的,我虚脱地靠墙滑落,双手抱膝坐在地上。

苍白憔悴,眼眶通红,头发凌乱。我摸了摸额角的伤疤,苦涩地自嘲,这算什么?小时候受的苦比这多太多了。

我爸妈老早就闹离婚,我妈后来又嫁了人,就剩下我跟我爸一起生活,他叫陈见山,每天不是酗酒就是赌博,然后欠了一屁股债。

印象中的小时候,陈见山格外的暴躁,说翻脸就翻脸,一言不合就和高女士吵架,东西也摔个不停。结果呢,高女士一走了之,看都没看我一眼。

5岁的我,10岁的我,我怎么办呢?

5岁的我曾经劝解过他们,却被陈见山踢来的椅子磕中小腿,10岁的我也曾为高女士通红的眼眶擦眼泪。

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回家就是等于受刑,陈见山喝醉后总喜欢揪住我的头发,拿酒瓶砸我头。骂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牲东西,骂我为什么不是男孩?他甚至想掐死我。

我不想死,每次都哭着求饶,他才肯善罢甘休,我怕极了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因此每次都会乖乖站好挨打。

他喝醉过后很凶很可怕,几乎没有理智可言,他总会抽出腰间的皮带抽我的后背,皮带鞭子打在我的身上,响声简直比过年的鞭炮还要响。

我越逃他就越兴奋,打我就越狠,一个巴掌拍过来,我的耳朵瞬间就耳鸣了。等他酒醒后,却又抱着满身伤痕的我哭泣,问我疼不疼,问我还能不能治。

我摇头说不疼,他就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掐着我的脖子告诉我不许撒谎,又假惺惺地求我不要死,否则就打断我的腿,把我卖了抵债……

不就是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吗?我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上,既痛苦又折磨。我生的莫名其妙,活的匪夷所思,我骂他老不死的,败家玩意,不配当我爸!

他骂我白眼狼,没良心的狗东西。

其实我心里头还算是有点良知的,但是破败得很。我自己觉得我的良心像被收留的烟火,有些还飘在天上,有些是变作灰烬了,抬眼望它们,有一些还在响着、亮着,然而到底会簌簌落尽了。

那个时候,我就把头发剪短了,从那以后,我就没再留过长发。

我还记得第一次叫他爸爸的时候,他高兴得不得了,把我抱起来转圈圈,我咯咯地笑,喊他爸爸。

我对陈见山而言,是简单拼凑出的。犹如那些被利斧劈开的木料,有用的部分被拾起带入屋内,而那些剥落了外皮、化作碎屑的,则零落一地。

被大雨一浇,太阳一晒,它们渐渐潮湿、腐臭、直至朽烂,最后从世界上消失。真是讽刺啊,他怎么配为人,还不如当时在楼上摔死我。

12岁那年我爸因为赌博欠下巨债,卖房子卖车,最后还是还不了债,被人活活砍死,尸体扔进河里。

当我得知他死的时候,jc叔叔一直安慰我,我也假装掉眼泪,其实心里面兴奋极了,我从未如此地畅快过。

那天回到家,我一边狂笑着一边收拾东西,怎么也压制不住我疯狂上扬的嘴角,这是我十几年来最兴奋的一天。

我骂我自己:“陈屿希你真几把装。”

装起来我都不认识我自己,可以直接拿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我不会带有一丝后悔、歉意、遗憾、愧疚,我骨子里就不允许这些东西存在,我本就是一个极其恶劣的小野种。

在经历了一段曲折的流浪生涯后,我最终被送至孤儿院,孤儿院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他们那些孩子认识我爸,知道我爸到处赌博借钱,骂我败家子,骂我怪胎。

真是可笑,同样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人,他们和我同样都是弃子。

我的命运就像陈见山一样悲惨,我们两个真是父女情深,那之前的我,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擦了擦嘴唇,不想了糟心,刚走出去就撞见夏婧,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下面是藏蓝色的百褶裙,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

来看我笑话吗?为什么每次她能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她的目的达成了,满意了吗?

“你还好吗?”她伸手扶我,我摇摇晃晃地站稳,夏婧顺势牵着我的手臂。

这是夏婧第一次碰我,我的指尖微颤,心中升腾起一股陌生而又奇妙的感觉。

“没事啊,啥事也没有。”我勉强尴尬笑笑。

“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伪装,不用硬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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