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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逗弄玩赖(谁在套路谁) > 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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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的一月,凌晨五点多的H影城,天空还是浓重的灰蓝色。

楼宇之间灯火通明,不少剧组扔在通宵达旦地工作。

郝梦在一部抗战题材剧里当群演,此时脸上满是炮灰和血浆,正双目喷火,手拿步/枪,在枪林弹雨中英勇无畏地冲锋陷阵。

她左刺一个小八嘎,然后翻身、落地,扣动扳机,右打一个小鬼子。

杀敌杀得热血沸腾。

转瞬之间,天崩地裂,郝梦在嘈杂悲愤的呐喊声中,身体中枪,左肩和胸腔不停地向后颤抖和哆嗦,接着快速应声倒下。

抗日英雄铁骨铮铮,直到自己双腿跪地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都还散发着一种“不畏牺牲,舍身取义”的悲壮。

导演对着喇叭喊了声卡。

郝梦也立刻从悲壮中抽离出来 ,快速跑到导演的面前,冲他甜甜一笑。

她喘着气十分认真礼貌地问道:“导演,刚才我的表演得怎么样啊?英雄不畏危险、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决绝,您看我表达得还准确嘛?”

导演常年熬夜拍戏,精神不是很好,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木然地看了她一眼。

一场戏,那么多群演在那敬业地视死如归,他对郝梦的表演实在没什么印象。

但他又不能显得自己不专业,只能十分潦草敷衍地答道:“死得不错。回去再给我好好死几遍。”

得到导演对自己的表演肯定,郝梦显得十分开心,立刻笑嘻嘻地回道:“好来!这就去。”

看着她欢快奔跑的纤瘦背影,导演眯了眯眼,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笑她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是一个傻X。

以为努力就可以征服全世界,其实并不然。

郝梦也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到底死了多少遍,直到东方既白,导演似乎才满意,收工转场。

车子将他们从荒郊野外拉回了景区期间,别的群演要么在闲聊,要么在打闹,亦或者仰头睡觉。

唯有郝梦手拿笔记本,认真回顾着刚才的表演,悉心地做着工作复盘。

郝梦是B影的影视编导专业大一新生,趁着空闲来H城当群演,全当积累社会实践经验和体验生活。

H影城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怀揣着明星梦,从四面八方涌来。

可能够站在金字塔尖,成角成腕的人,却凤毛麟角。

虽然一天工资就80—120元左右,偶尔拍挨揍和死掉的戏,工资会高个10—20元,H城群演们平常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勤,还要看副导和剧务等工作人员的脸色,但依然脚踩大地,仰望星空,希冀一朝得名,天下知。

郝梦对演艺事业倒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是跑过来玩一下而已。

不过工作起来有一种本能的超乎寻常地认真。

她上午没戏,下午三点,有一部古装宫廷电视剧的龙套客串。

郝梦在剧里饰演一个飞扬跋扈的宠妃的贴身丫鬟,台词没有几句,巴掌倒是挨得不少。

几乎是主子没说几句话,就斜睨着郝梦一眼,看她不爽,就会赏给她一巴掌。

过几天,郝梦还要被甩锅,挨几十大板,然后领盒饭。不得不说,炮灰的生命无论在剧中还是现实都是渺小而悲惨 。

这部剧的片名叫《宫锁连珠》,总投资据说有八/九千万。

导演虽然娘炮和龟毛,但审美在线,工作态度认真负责。

所以也是最近几年难得的质量上层的古偶S+影视项目。

跟郝梦演对手戏的是新晋待爆的顶流人气小花,夏冰心。

她,盘靓条顺,演技尚可,就是脾气有些差。

本人刁蛮任性的程度,比剧中的角色有过之而不及,是一个需要人供着哄着的祖宗。

郝梦知道,夏冰心能当上这部戏的艳绝四方的大女配,不仅仅是因为自身条件十分地优越,还有其身后的强大背景做支撑。

据说她还是带资进组,所以其在剧组地位颇高,可以说上到导演下到工作人员,都要给其三分颜面,没什么人敢去招惹她。

就连跟他搭戏的男演员,一位新晋的人气男星,长得高大帅气阳光,平日里也要对她礼让讨好三分。

可惜,夏冰心也不是很看得上人家。跟男主搭戏时,自己一不顺心,也是会对人翻白眼、耍脸色的。

每当这个时候好友兼闺蜜白芷也会搂着郝梦,在她耳边不停地啧啧称奇,“这夏冰心后面的金主到底是一个什么大罗神仙,能让她如此地目中无人?”

她似乎是很看不惯夏冰心的嚣张跋扈,顿了一秒,最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诅咒似地补充道,“肯定是一个没什么文化、胀满肠肥还JJ很小的煤老板。”

郝梦:“.......”

其实她是见过白芷口中的大罗神仙的,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成年男子而已。

或者说是长相比较平庸,身材短壮,举手投足却透着富贵里浸淫出来的气派。

是一个除了有钱就毫无特色的男人。

那人看不大出年纪,说五十恰当,说四十也行。

鼻梁矮塌,郝梦心想,那方面.....应该......也不太行了吧!

郝梦记得那天下了戏,换了衣服刚走出来,就被《宫锁连珠》的场务叫去一个酒局候场。

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认识一些影视圈的高层,对自己以后发展有好处。

郝梦本想摇手拒绝,可耐不住剧务的死拉活拽和软磨硬泡。

当时一排美女等在包厢之外,就看酒局上哪位美女顶不住 ,她们好随时替补及时救场。

主办方的意思就是千万别让气氛冷了下来。

大厅内暖气虽足,郝梦坐在长排椅子上,仍觉得外带的寒冷嘶嘶地往骨头的缝隙里钻。

许是晚上没有吃饭的缘故。

当时郝梦两眼饿得发黑,心慌慌得难受。

即使自己双手不停地揉搓臂膀,身体也未见暖意。

如果不是身旁的女孩及时给自己一块巧克力,郝梦还真有可能当场晕了过去。

穿旗袍的女服务生将人引进包房后,转头看着这门口的一排水嫩嫩姑娘,原本的甜笑迅收,打量的目光里充满鄙夷。

郝梦知道,她当她们是想来捞都没机会上桌的人。

她笑一笑,不在意,转头继续跟身边的女孩聊一些有的没的。

又有人说着话推门进去,郝梦透过开合的包厢门的缝隙,抬眸瞥见,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男人敬酒,而夏冰心还坐其旁边,对其殷勤备至,甚至还帮其剥虾。

当时郝梦的心里就平衡了,她再也不羡慕夏冰心一天208万了。

毕竟食得咸鱼抵得可嘛,干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就跟被鬼压一样,还挺难受的!

室内过分暖和,身旁的女孩眼皮渐渐沉重,歪头打了一个盹,忽又被开门声惊醒。

抬头往包房内一看,小女孩不禁咧嘴一笑,“果然在资本面前,美貌不值一提。”

“嗯”

“看到夏冰心的金主,长得如此普通又如此年纪一大把,我就心理平衡了。”

“嗯,是。”

郝梦附和的话刚一出口,就顿感不对。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小女孩说话如此直白和大胆。

郝梦慌忙抬手去捂小姑娘的嘴,省得隔墙有耳,又惹是非。

可终究还是迟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郝梦回头去看,夏冰心乖巧地跟在身形微丰的中年男人身后,寸步不离。

而那男人似乎还在跟人谈生意,讲着电话,脚步也快。

压根儿没有等夏冰心的意思。

郝梦吓得连忙坐端正,扭头看着身旁大花盆里的树叶,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心里默念,“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可夏冰心的目光还是瞥了过来,眯住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冷笑一声,沉着脸就走了。

郝梦神色微变,夏冰心她似乎听到了。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第二天郝梦就被夏冰心耍了......

深冬的后半夜,天空幽蓝,轻絮飘扬,寒风凛冽。

她站在一辆保姆车前冻得直哆嗦,一呼一吸之间,寒凉刺骨,雾气横生。

郝梦抬头去看,保姆车上的玻璃窗也结了一层白白的雾气 。

她想拿指腹抹开,看看车内的情况,却又怕车主怪罪,顿时缩回了手。

有人说着话推开车门,寒风吹进。

郝梦听见车内娇嗲地嗔怪,“冷死啦!还不快关上。作死哦!”

她余光瞥见车内,灯光温柔,暖气充足,就连茶几台上放的水仙花都已盛开,鹅黄色配着莹白,仙气飘飘又玲珑剔透,煞是可爱。

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万物萧瑟、灰蒙一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位衣装普通面相朴实的女孩从车内走下,一面应承着车内的人一面连忙将车门关上,转身看向郝梦眼神里带了些许的心疼。

“梦宝,快回吧!这寒冬腊月的,站在外面那么长时间,该冻坏了吧?”

郝梦诧异,“不用对戏了吗?”

小红谨慎地回头看了看车内,又转头看了看郝梦,目光略带同情。

她欲言又止。

郝梦:“......”

此前夏冰心让郝梦留下来,说是明天有对手戏,想跟她晚上对对台词。

可在寒冬天,让人站在室外等了她将近半个小时,却是这种结果。

很难让人不生气。

郝梦为了不让小红难做,也不多问其他。

她只是轻声说一句,“那我走了啊”。朝对方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郝梦低头,手指继续滑动手机屏幕,时间显示是晚上11点。

室外过分的寒凉,四周又寂寂无人。

路边的树木,黑影幢幢,很是瘆人。

迎着风口走路,郝梦裹紧了身上的绿大衣,拖着酸沉的双腿,独自在湿滑的路面上。

路途不近,雪天的后半夜,不好打车。

郝梦也只能暗暗唱歌壮胆。

唱着唱着,声音渐小。

她眼皮沉重,抬手打了一哈欠,头脑昏沉。

好想赶快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

只顾闷头走,忽视脚下的湿滑,身体一沉,摔了个屁股蹲。

吃痛,睡意惊散。

耐心耗尽,郁结渐升。

她生气,看到路边的树都想揣两脚,可又觉得树木无辜。

郝梦就只能自己两眼含泪,呜咽着想爬起身。

可偏偏路滑,又爬不起。

崩溃。

寒潮让H城又降了温,雪似乎下得比刚才又大了一些,郝梦强忍着泪,倔强地对抗着地面的湿滑。

她没有注意到,墨蓝的天幕下,一辆黑色奥迪正绕过无水的喷泉,无声地缓缓靠近。

豪车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

车上车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后座的男人穿了身正装,一副精英贵族的打扮。

整个人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浮浪不经又矜贵非凡的少爷。

他滑动打火机的小砂轮,看着跳跃的幽兰火焰,百无聊赖地又将其吹灭。

似乎有所感应,一抬头,就在后视镜里看到女孩的狼狈,顿生恻隐之心。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随即响起,“停车。”

车子应声而停,手握方向盘的司机宽脸厚唇豹眼,面貌坚毅神情严肃,他微微偏头,回问道,“在这停?”

“对,就在这停下。”车内男人眼含笑意,回头看女孩的眼神却又充满怜惜,低声吩咐道,“下车看看那个女孩需要什么帮助。”

司机这才发现车后不远处跌倒在地的女孩,“是”

他刚领命撑伞下车,却又听到车内男人低声嘱咐,“跟人家女生讲话时,要温柔点!”

“嗯”

“别吓到人家。”

司机:“.....”回头看看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关上车门刚想抬腿走人,男人又落下车窗,似笑而非笑地望着他,从里面递出一盒纸巾,道:“给,也许用得着。”

“好的,恒哥儿。”

郝梦在湿滑的地面挣扎了好久,直到有人撑伞靠近,才双腿打着摆子,勉强站了起来。

刚缓过神来,她抬头就看见一个一米九几的庞然大物,身材壮如双开门冰箱的男子朝自己走过来,顿时心跳到嗓子眼,整个人吓到不行。

她想躲,可已来不及。

索性伞下的人,长了一张严肃端庄,正气无比的脸。

郝梦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张解放军叔叔的脸,想必不会是坏人。

更何况对方默默将一把大伞撑到自己头上,而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则露在伞外。

行为上非常地温柔体贴。

郝梦顿觉不好意思,下意识往外侧身,将伞内空间让出了些。

“谢谢”二字还未说出口,男人又将一盒纸巾递了过来,郝梦见状愣了一秒,夹出两三张纸巾,连连道谢。

鼻尖轻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非常“洁净”的香。

郝梦连忙作势擦了擦手和身子,再次微笑感谢。

“寒冬腊月,天湿路滑。”壮汉僵硬着身子,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小姐,刚才没有摔伤吧?”

郝梦微笑回应,“没有。”

“我们老板问小姐”壮汉微微侧身,看向远方,“需不需要送您一程?”

郝梦连忙摆手,说,“不用。”顿了一下,为避免误会,立刻解释说,“路程不远的。”

不过,她按捺不住好奇,还是顺着壮汉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奥迪,车门关得森严,无法窥见车内的一丝一毫。

郝梦心存感激,但脑里还是有一丝警惕。

夜深人静,她实在不敢贸然去上陌生人的车。

壮汉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并不恼然,而是微微一笑,耐心解释,“放心,小姐。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老板明天一早在这有会议开。所以才半夜来访。所以,请放心!”

郝梦听完心里有些歉然,暗怪自己小人之心,但自己周身脏乱,实在不便打扰。

她微微朝他和车的方向鞠了鞠躬,道了声谢,说,“此处小巷胡同多,行车不便。更何况家近。不劳费心了。”

郝梦从小到大一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她连伞都没接别人的,省得到时不知该如何还给对方,就转身走了。

司机:“.......”无奈只好回去将刚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了主家。

车内的男人闻言也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微微一抬头,窗外风雪漫天,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

男人冲司机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郝梦裹紧军大衣,迎风往前走。

没多久,手机来一个电话,是好友白芷打来的。

“梦宝你回家了吗?”

郝梦被风吹得倒退了两步,声音被风雪裹挟得有些含混不清,“在回来的路上了。”

“啊——怎么那么晚啊?”

郝梦下意识压低声音,“夏冰心让我跟她对戏。等了半天,也没对成,莫名其妙的!”

“啊——,她怎么这样啊?是不是天天被鬼压,欲求不满,才这样变态啊!”

郝梦闻言噗嗤一笑,“有可能。”

她边走边说话,肺里灌了凉风,不禁咳了几声。

没过一会儿,郝梦对电话那边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我还要赶路,有空聊。”

“嗯嗯!路上小心。拜拜!”

“拜拜!”

风雪弥漫,建筑和街道,都似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身后一声鸣笛,惊得她下意识抬头,才发现刚刚专注通话,差点撞到面前的石柱上。

此时雪又下大了几分,她这才渐感不对,原本灰暗的道路变得亮堂了许多。

郝梦回头看去,那辆黑色奥迪还跟着她。

只是仿佛知道她的小心思,怕她会害怕似的,车开得不紧不慢,无声无息,保持距离。

郝梦感到车主人的温柔和善意,在临近公寓时,她停下脚步,拂了拂贴在脸上的乱发,弯腰向车的方向又鞠了鞠躬。

她朝他们摆了摆手,自己再转身提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的是,车内的男人也抬眸看了看她,见她礼貌乖巧,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

回到家,郝梦将自己洗刷干净,就往温暖的被窝里钻。

房子里的空调已开,温暖如春。

郝梦只抬头看一下窗外飘落的雪花,就觉得寒冷嘶嘶地往骨头的缝隙里钻。

她赶紧裹住被子,没过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

郝梦立刻翻身起床,披上外衣,跳下床,从椅子上的包掏出一本黑皮笔记本。

她坐在床上认真回顾着今天的表演,悉心地做着工作复盘。

并画了简易卡通描述了今晚的奇遇。

做完一切,合上笔记本,安心入睡。

睡梦中,郝梦仿佛置身在奥迪的车内,闻到一股浅淡香味。

也许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她的脸因为闷热而变得红彤彤的。

郝梦的身体逐渐回暖,意识逐渐清醒。

半晌,她才想起要向主家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

车厢里光线昏暗。

可男人的身上又笼着一层白色的光晕,模糊中,看他西装革履、双手抱臂,形散意懒地靠着座椅,似乎在闭目养神。

从轮廓上看,男人的身形特别优越,长相好像也挺帅气有型。

只是看不清具体的五官长相。

郝梦越想看清越看不清,越看不清越好奇,越好奇越焦急。

她就在一片焦急中醒来.......

额前冒着虚汗,郝梦用手擦了擦,想想自己也挺无聊的。

明明萍水相逢,人家侠义相助,却非要看清别人的长相。

真的是.......有些花痴哎!

她微微翻转身体,将手臂枕在脸下,看着外头风雪弥漫,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的。

窗外的车声、行人声,倒显得房间更空寂。在这寂静里,郝梦躺在一片暖烘烘里,睡意渐浓。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闭眼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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