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妤怔住，眼睛闪了几秒。
“我有一件事实在好奇。”
“霍总，请说。”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宋氏工作？”
宋姝妤喝奶茶时嗓子顿了下，又把瓶盖拧回去了，感慨一句：“霍总，你懂自由的感觉吗？”
自由吗？
什么是自由呢？
“不去宋氏工作就是我的自由。”宋姝妤主动解释她那句没来由的话，几秒后，她又停下来自己补充了一句，“不对。只要不让别人知道我是宋致的女儿，我做什么事情都是自由的。”
只要别人不知道她是宋致的女儿，就不会拿她与尹诺儿、尹馨馨比较，也就不会说谁比谁更优秀。
她做事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她代表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宋氏和宋致。
“这样我要做错事了，也不会丢宋致的脸面。”
霍持钧笑着接她的话，“你会丢我的脸。”貌似是一句不大解风情的话，但却缓和了比较严肃的气氛。
“哦，那抱歉啊。”宋姝妤手掩着口，眼神略带无辜，“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是驰萤的员工呢。”
两人相视，都笑开来。
把霍持钧送走后，宋姝妤直接一头栽在了床上。
他信了没？她说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他到底信了没？
只有这样，他才会稍微信她那么一丢丢，对她放下戒备。
宋姝妤希望，这次的心机和算计能起点效果，不然她又白装了。
宋姝妤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头也疼。
“管他信不信呢。”她望着雨后的暖阳，阳光满得从窗帘缝隙溢了出来。她直接放宽心了，信不信也就那样吧。
今晚是除夕夜，宋姝妤得回宋宅。
大年初一宋致说要走亲戚，宋姝妤就没打算去了。
宋致中午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穿像样点儿迎接新年，还有就是早点回去。
宋姝妤就在琢磨，穿什么叫“像样儿”？
正式点的吧。
穿工装算正式吗？
最后，宋姝妤选了一套新式酒红色旗袍，配的比较简单的珍珠耳饰。
秘书上班都穿的高跟鞋，宋姝妤觉得穿旗袍也没必要穿高跟吧，所以她选了双舒服的小白鞋穿。
她净身高就已经有169cm了，穿平底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下午三点，宋姝妤准时出门，开车四十分钟到宋宅。
别说，除夕这天宋宅还挺热闹的。
宋致有两个妹妹，全是她姑妈。
“Hello！”裴疏淼和宋姝妤打招呼。
宋姝妤和她招手。
裴疏淼是宋姝妤小姑妈家的女儿，和宋姝妤差不多大，但已经结过婚了。
“你老公呢？”
裴疏淼抬抬下巴，“逗小孩去了。”
“穿这么好看呀，”裴疏淼笑眯眯地看着她，“最近没谈恋爱吗？”
“你要提这茬儿，我可就怀疑你是宋致请来当说客的了。”
裴疏淼嗔怪，“就不允许我真夸你一回啊。”
“你老公喜欢小孩，你俩怎么不要一个啊？”
裴疏淼顿了顿，认真道：“我还是个孩子呢，孩子带孩子，那可不行。”
宋姝妤点点头。
但她清楚，裴疏淼说这话是拿来搪塞她的。
裴疏淼如果不想说，宋姝妤也没打算多问些什么。
“我爸他们呢？”宋姝妤问。
“和我妈在院子里吵架。”
宋姝妤咳嗽一身，“他俩在吵……”
裴疏淼摇摇头，无奈道：“为什么刚刚打麻将先出了一饼。”
宋姝妤“噗”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妈真和他吵啊。”
“昂，”裴疏淼笑，“谁让他俩都是爷爷奶奶的孩子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姑妈，”两人走着，经过客厅，宋姝妤笑着打招呼。
大姑妈点了点头。
“沁沁呢？”
大姑妈指着左边，“沁沁和星澜、小厉一块呢。”
唐沁是大姑妈的二胎，今年才六岁。唐星澜是大姑妈的大儿子，也和宋姝妤差不多大。他们这一辈，除了唐沁，他们几个年龄差最大不超过三岁，因此有太多话题可以聊了。
“沁沁，”宋姝妤小跑到唐沁面前，朝她拍手。
唐沁正在小乐园里玩。
那是宋致特意为唐沁搭的小乐园，宋致之前还盼望着哪天他有孙子孙女了这乐园也能派上用场呢。
唐沁看到宋姝妤，直接放下手中的积木，朝她奔了过去。
“姝姐姐！”
“哎哟。”宋姝妤往后倒了倒，接住了唐沁，“好久不见，想姐姐了吗？”
唐沁说：“想，很想。”
别说，现在小孩子嘴就是甜。
宋姝妤看了眼唐星澜。
唐星澜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姝妤。”
“确实啊，我记得我们上次见还是在你回国的时候，最近怎么样？”
“工作顺利，你呢？”
“我也不错吧。”
宋姝妤摸了摸唐沁的小脑袋，把她抱起来感受了下，“沁沁最近挑食了？怎么感觉都没长肉啊。”
唐沁摇头，“我很认真地在吃饭。”
虽然宋姝妤并不相信。
唐星澜打断：“你听她瞎说，她在班上吃饭每次都最后一个。”
“哼，”唐沁紧紧抱住宋姝妤的胳膊，“唐星澜真坏，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唐星澜佯装生气，“你这小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跑。”
接着，唐星澜追着唐沁跑出去了。
“这小孩，”宋姝妤笑了笑，“疏淼，嗯？”
裴疏淼刚走神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姝妤叫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裴疏淼开玩笑：“想着晚上如何讹你钱。”
宋姝妤豪爽道：“行啊，我发。”
裴疏淼扶着腰说：“妤妤，我感觉我最近腰不好了，一定是画室蹲多了造成的。”
“腰疼啊？”宋姝妤看看裴疏淼的腰，又看看乐园里正在整理积木的男人，开口，“厉驰，你放那吧，我来吧。”
厉驰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淡淡“嗯”了声。
“疏淼腰疼，你有时间就带她去看看。”别不关心她。
“好。”
宋姝妤总算知道为什么厉驰喜欢孩子，而两人却都不要孩子了。
宋姝妤叹了口气，婚姻果然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还是单身好。
晚上的年夜饭，大家聚在一块吃，一块聊。
只不过有继母在，这顿饭吃的可能没那么快活。
宋姝妤的两个姑妈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宋致为什么会娶她进门？
宋致这个年纪了，他不会再要自己的孩子了，他只是为了单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吗？
那为什么一定是带了两个二十几岁的女儿的女人？
不得解。
宋姝妤无所谓。
长辈们还在老生常谈，宋姝妤已经偷偷拿出手机了。
除夕嘛，不得发个祝福什么的吗？
宋姝妤点开微信，设置群发内容，祝大家除夕夜快乐。
发送完毕，宋姝妤就把手机合上低头喝可乐了。
纪园。
纪家也在正在吃晚饭。
霍持钧听到声音，便把手机打开来看了。
“哥，谁啊？”
霍持钧把手机卡上了，“吃饭不说话。”
随后，霍持钧起身，上了楼。
纪梓儒开口，“他干什么去了？”
“哥可能回消息去了，而且我大胆猜测，绝对是个女人的。”
霍媛疑惑，“老纪，你知道吗？”
“不知道。”
霍持钧回到自己房间。
点开宋姝妤的头像。
宋姝妤：除夕夜快乐！
他深吸一口气。
窗外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风从远方吹来，不远处聚集的云团散了。安静的环境被一声轻笑悄悄打破。
霍持钧点开键盘，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敲：除夕夜快乐。
-
他们几个小辈下负一楼唱KTV去了。
尹诺儿和尹馨馨都在，他们几个人也没怎么放开。
裴疏淼说想听宋姝妤唱《One Last Time》，她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说话声音都糯糯的。
起因是长辈们起哄想让厉驰喝酒，还是裴疏淼说，他晚上要开车，把酒挡了下来。而她喝了不少。期间，小姑妈看她越喝越来劲，一度想要劝裴疏淼别喝了，裴疏淼压根不听。
“So one last time
I need to be the one
Who takes you home
One more time
I promise after that
I'll let you go
Baby I don't care
If you got her in your heart
All I really care is you
Wake up in my arms
One last time
I need to be the one
Who takes you home”
唱完，裴疏淼就抱着她。
“妤妤，今晚我跟你一块回家好不好呀。”
“厉驰没喝酒，他会开车送你回家的。”
“嗯……”裴疏淼沉默片刻，假咆哮，“不要他！他算什么东西。”
一旁坐着的厉驰：“……”我连东西都不如了。
宋姝妤“额”了一句，“厉驰，你老婆都这样了，你不管吗？”
“他才不管呢，妤妤，走，回家。”
回家，回她家，还是他们家啊。
答案显而易见，她家。
宋姝妤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但她清楚，他俩对彼此莫不关己，不像是已经结婚两年的夫妻。
路上，裴疏淼说了一堆碎片化的语言，驴头不对马嘴的。
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裴疏淼横冲直撞的，连路都走不直，宋姝妤挺担心她的。
“这边！”宋姝妤看她走错路了，又把她拉了回来。
然而。
“等会！门错了！”
不是那扇门！是对面的那扇！
裴疏淼敲的是——霍持钧的门！
宋姝妤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哐哐一顿敲了。
宋姝妤本来还想，今天是除夕夜，霍持钧肯定也要回家吃饭，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
但她错了。
霍持钧九点就已经回来了。
门开，宋姝妤有些尴尬地和霍持钧打招呼：“霍总，好巧啊。”
不尴尬都不行。
“宋姝妤！你怎么还藏男人在家里啊！”
宋姝妤：“……”霍总，真的，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