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不放假，但不少班级的班主任自费给学生买了零食，晚自习也留给大家看电影，走廊上因此都没什么人出来闲逛。

但总有人趁着这个时间跑出来，比如何风淇一行人。

她们去找谁不言而喻，几个人在上课铃快响起的前几分钟跑上五楼，把施晴晴拎到了厕所。

施晴晴不知所措，何风淇想知道的事情她已经全部告知，现在又来找她算什么？

加上何风淇一个来了四个女生，她们以何风淇为首，两个负责架着她的手，另外一个则和何风淇并排而站，表情不善。

“你之前不是说许姜向你收保护费么，怎么上了高中不用她保护了？”何风淇盯着她眼睛问。

“她……”施晴晴不敢看何风淇，心想：你们当初只问我是不是许姜收的保护费，又没人谁要的钱？

何风淇跟旁边的一个人把她推进厕所单间，“她什么她，我看她根本保护不了你”

“你什么意思？”施晴晴被怼到墙壁，后背抵着冲水的银色圆形按钮，她怯生生地低着头，双手抱拳，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动作。

见多了被打后的人，何风淇还是第一次像施晴晴这般胆怯的，她都懒得出手，可跟班满脸坏笑，凑近对着施晴晴左边脸颊扇了一耳光，“我什么意思？许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就敢到处要钱，是不是不把我们老大放眼里？还是你觉得我们老大还不如许姜？”

被打的位置瞬间肿了起来，施晴晴尖叫了一声，吓得直哆嗦，瞄了眼何风淇，把头低得更下去，几乎快缩到脖子里。

“说话啊——”跟班低吼，此时外面上课铃已经响完，厕所隔音效果不好，她生气也不敢太大声。

施晴晴捂着脸，“没……”脸上火辣辣的，大概猜到了其中的意思，她从裤子口袋里把零钱全部拿出来。

“这个星期的零花钱全部在这里了，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我”她很怕疼。

“就这点？”跟班抢过来，数了数，“几十块想打发我们？没看见外面还站了两个人”

施晴晴也是无奈，“我身上只有这么多……”

“我给你想个办法”跟班和何风淇换了个眼神，掐着她手臂说“收保护费太低级了，以后你跟我们混，保证没人敢打你”

“我……啊——”施晴晴头躲到一边，手臂还被她拽着，扯得生疼，磕磕巴巴地说“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何风淇这才开口，“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说着冲门外喊“去买瓶可乐”

厕所的门关着，听声音有个人出去了，施晴晴突然听懂她的话，何风淇是想拿她当移动钱包，这又比收保护费高级多少？她暗自腹诽。

跟班一眼看穿她内心活动，手一挥，施晴晴右边脸又挨了一巴掌，“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听懂了”施晴晴头歪到另一边，要不是厕所小，容下三个人之后没多余的空间，她几乎要跪了下来。

何风淇率先开门出来，站在洗手池前面放水洗手，跟班随后拖着施晴晴来到旁边，等洗手池水满，施晴晴都没意识到她们要干什么。

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施晴晴的头被按在了水池中，不断有水漫出，持续了几十秒，施晴晴才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脸颊的痛感已经感受不到，她双手胡乱地拍打，想要拼命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挣扎了不知道多久，心脏接近骤停，让她几乎面临死亡。

施晴晴这才意识到了绝望，她再也不敢不听何风淇的话。

得逞后的几个人将施晴晴甩到一边，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一句：敢告诉老师家长你就完蛋了。

施晴晴瘫坐在满是水渍的地上，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

一觉醒来最后一节晚自习都快结束，电影还没放完，许姜揉了揉眼睛，转了头趴下了打算继续睡。

“诶”何风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窗户外，她用窗帘去剐蹭许姜的背。

许姜睁眼，微微蹙眉“有事？”这几天何风淇老是找她去参加她们小团体的活动，她借口都快说烂了，这下，看见她在窗外，脑子隐隐作痛。

“班主任让我跟你说，明天语文老师请假，语文课改成考试，叫你明天课间的时候别忘了去办公室数试卷”

何风淇说正事？许姜简单应下，想着明天上语文课之前再去找班主任确定一下是否属实，免得被她骗。

语文课考试没错，但施晴晴跟在何风淇一堆人身后有问题。

后来许姜发现这一段时间施晴晴上楼的频率很高，她读三班在二楼，她们在三楼。每个楼层都有洗手间，跑楼上上厕所不太可能；找朋友也不会最近才出现；至于何风淇……

施晴晴胆子小，没背景，既不会说好话，脑子也不灵光，不可能跟她成为好友。不是朋友又总是在一起，唯一有可能……施晴晴被打乖了？选择加入何风淇的小团体？

不管怎样，许姜没在施晴晴身上看到明显的伤口，说明她还有些长进知道保护自己。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许姜掏出藏到书包里的备用机。

明天星期四，是公西柏麟的生日，她在网上给他定做了一套篮球服，地址写的是新江第八中学，学校不让收快递，所以快递员会默认把快递寄放到隔壁的大学。

没曾想遇到学校图书馆买书，保安亭这几天暂时可以放快递，许姜的快递正好碰上。

不止有她，学校里很多老师同学的包裹也在其中，保安亭没有专门的快递柜，大大小小的东西统统放在地上，谁拿走了也不知道。

忙着参加作文比赛的许姜一直以为快递还在驿站，所以也没着急去取，想起来拿手机查看取件码的时候，才注意到手机上显示取快递的地方是保安亭。

她火急火燎往保安亭跑，找了半天也没翻到写有她名字的快递，不死心地又找了好几遍，直到保安叔叔看不下去在外面催她不要乱翻东西，她才停手。

定制的篮球服不贵，再买一件也行，但明天就是公西柏麟的生日，现买都来不及。她说好了一定送他生日礼物，结果倒好，衣服不见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以前，陆博文负责的文化小组到保安亭搬图书馆新买的书，他在一堆杂乱的包裹中一眼看见了‘许姜’的名字。

电话号码的尾数也对应得上，篮球服？陆博文心里立马想到一个人，他眉眼间流露出不悦，心往下一沉，莫名的慌张感涌上心尖，但确定这是许姜的东西后，他搬完书，立马掉头到保安亭取走了快递。

说实话他不相信许姜真的跟那个金发男孩在一起了，他要亲自去问一问。

陆博文来到教室许姜不在，他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放学四十多分钟，这个点她应该去吃饭，陆博文想着，走进教室，将快递放到许姜的位置上，本想留张纸条。

却遇到了他……

“你在偷东西？”公西柏麟看他鬼鬼祟祟弯着腰像是在找什么。

陆博文站直，公西柏麟看清他全脸，有些惊讶地走过来说“你是不是之前在烧烤店帮我们解围的那个？”

“嗯，我叫陆博文”他说。

公西柏麟自来熟上来手就搭在陆博文的肩膀上“兄弟，我叫公西柏麟，你来七班干吗？不会真的是来偷东西的吧”

他瞧着陆博文一身正气，不像是小偷小摸的人。

陆博文拍开他的手腕，语气疏离“没有，我给许姜送东西来，想着留个言，但没找到便利贴”

“你们果然认识，那天我感觉你俩就不对劲”公西柏麟被人打了手也不生气，顺势坐到了许姜的位置上，“许姜还说不认识你，你是不是以前欺负她了”公西柏麟半开玩笑。

陆博文一口气提不上来，像是有东西卡在喉咙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公西柏麟，从我座位上起来”许姜从窗户外冒出来一个头。

她想着礼物送不成，回教室拿手机订个蛋糕也行，没想到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她位置上聊起了天。

公西柏麟‘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赶忙挥手，“我刚刚打完篮球洗过手了。”

“也洗屁股了？”许姜瞪了他一眼。

“没……”公西柏麟龇着大牙，耸了耸肩膀，许姜提醒过他很多遍，打完篮球一身汗不许坐她的位置，不然整个晚自习都是他的臭汗味。

许姜用手指了指她的座位又指了指公西柏麟，“下不为例哈”她收回手的时候顺带将桌面上的快递扯了过来。

定睛一看，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买的什么呀”公西柏麟手撑着桌子，头伸得老长，可许姜捂着快递单号就是不让他看。

陆博文送过来的？许姜想，她的视线上移，慢慢地与陆博文的眼神汇合，似两条平行线有了交点，明知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多停留一秒。

下一章预告：许姜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