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宿言虽然不在公司，心思还是记挂在了上面，临近季度结尾更是堆压了一堆活，就算姬箬是病人也被她拉起来看文件。

相较两人办公得热火朝天，许清雾清闲不少，全身心都扑在姬箬身上，又是递饮料又是送水果，生怕亏待了她。小西每天都会在上班时间带个笔记本过来，今天平常的位置被霸占了，她只好寻了姬箬旁边的空位。没想到向歆晨也硬是凑上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跑起阳台办公。

“你这个秘书就是这样对待你家总裁的？伤都没好就被你拉起来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向歆晨跟着姬箬一起看文件，看了半天明明都是认识的字，凑到一块她就不认识了，越想越气把火撒到了穆宿言身上。

“不然你来替她？”穆宿言盯着屏幕头也不抬，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我当然可以了，只是你敢吗？”向歆晨不甘示弱挺了挺胸，在场的几人都专心眼前的事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

“你造成的损失自己承担。”

穆宿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向歆晨泄气瘫回沙发上。

“公司季度总结的会议由箬姐姐来开吧，怎么样？”原先一直都是穆宿言主持的，最近公司那几个高层又开始风言风语，思来想去还是让姬箬来主持比较妥当，顺带的还可以把人带回去。

姬箬还没回应门铃就先响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向歆晨看着门口杵着的蒋凝和俞玲彦，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也疼了起来。

“不放心姬小姐的身体，怕你们照顾太累了我们来搭把手。”蒋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向歆晨也不好拒绝她们。

两人进门时穆宿言抬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头又继续埋头电脑。

“这么多人是在开什么议吗？”俞玲彦见到屋内的阵仗缩到了蒋凝身后。

她一向对工作上的事情无感，反倒是蒋凝不明所以地直愣愣盯着姬箬看。

“好吵。”穆宿言抬头不悦地看了她们一眼扭头看向姬箬，“我们去房间吧。”

“诶别！我们保证安静，你们就在这可以吗？”蒋凝破天荒出声想拦下她们。

穆宿言等着姬箬的答复，姬箬却一直埋头在电脑好像并不知情，公司那边又一直在催她，丢下一句“随便”后就不再理睬她们。

小小的沙发围坐了不少人，却几乎没什么声响，向歆晨靠在姬箬肩上看着电脑上的文字哈欠连天，许清雾给蒋凝两人泡了杯茶后就在姬箬的另一半坐下，时不时就喂一块切好的水果。有时姬箬看电脑入了神，水果就到向歆晨的肚子里了。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好无聊啊。”

俞玲彦跟蒋凝咬耳朵，一大早就在酒店试衣服化妆，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来打算让姬箬惊艳一把，没想到到了这根本就没人搭理她们，就连姬箬都没抬头看她们一眼。前后的巨大落差让她觉得收到了耻辱，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

“再坐会。”蒋凝少见地没答应俞玲彦的要求，而是一直盯着姬箬两眼放光，哪怕她坐的位置只能看到电脑的背面。

没一会许清雾就被小西叫走，蒋凝借机到了姬箬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电脑。

“怎么？你要窃取商业机密吗？”穆宿言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蒋凝赶紧澄清，一个劲摇头生怕被误会了。

“想看看……”穆宿言盯着她的脸半晌，突然“哦”了一声，“我记得你了，蒋家唯一的孩子，不过听说你家里人并不想让你接管家业。”

“嗯没错，所以我真的只是看看，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就是想看个新奇。”蒋凝连连点头借此来掩盖住眼底的受伤和失落。

“看吧，反正你也看不懂。”穆宿言不再纠结这件事，起身去外面开始打电话。

“总裁的工作就是每天看这些文件吗？”

穆宿言走后蒋凝才有勇气问姬箬问题。

“只是一部分。”姬箬好心地回答她。

蒋凝又接二连三地问了自己好奇的问题，有的问题甚至很幼稚很天真，姬箬好脾气地都一一回复她。

“真的全公司人都听你的吗？”

“总裁的话是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每天的行程都很满吗？会不会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问题一个接一个，向歆晨都听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制止她。

“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密了，没看到人家在办公吗？”

“啊！抱歉……”

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了蒋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么好奇去自己家公司上几天班不就知道了。”向歆晨小声嘀咕着。

“走吧。”俞玲彦突然站起来拉着蒋凝，“你们忙，我等无业游民先退下了。”

“不开心了？”

走到楼下蒋凝一言不发，俞玲彦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贴她身上。

蒋凝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刚才那样很丢脸吧，跟乡下来的丫头一样。”

“不丢人。”俞玲彦手指钻进她的指缝紧紧扣住，“再说了这又不是你的问题，是你家那两个老古董，什么女孩子不能继承家业的鬼话。”

蒋凝头埋得更低了，“我真的很差劲吗？她们都不愿给我个机会。”

“你才不差劲呢！是她们眼瞎。”俞玲彦捏了捏她的脸，又摸了摸头，突然拽着她快步往前，“我想念我家的猫了，陪我去猫咖玩玩吧。”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蒋凝只好收拾好情绪又恢复到了没心没肺的状态。

“头发有些长，会不会妨碍到了？”许清雾看了半晌发现姬箬的刘海已经长得耷拉到了眼前，就算姬箬没反应她都替她感到难受，正好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穆宿言也打算关上电脑，“家里有剪头发的剪刀，要不这样吧，吃完饭我帮你修一修，然后再去午休怎么样？”

姬箬看着许清雾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不需要。”

在之前她剪头发都是穆宿言叫人来剪，虽然在哪剪是谁剪都没差，姬箬并不在乎这些，但当许清雾说出这个提议时她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是有些长了，这样看屏幕也不方便。”穆宿言闻言也看了眼姬箬的头发，甚至无视了旁边向歆晨的眼刀坐到了她的腿上撩着刘海，“要不我给箬姐姐剪吧，怎么样？”

“不需要。”姬箬后倾身子把头发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穆宿言却得寸进尺地拦住她脖子趴在怀里，“上班好累，让我休息会。”

“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这是休息的样子吗？”向歆晨在一边不满地抗议道。

许清雾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下午我们去床上吧，又暖和又舒服，箬姐姐想用什么姿势‘工作’都可以。”

穆宿言话一出向歆晨脸都绿了，手指指了她半天才从牙缝蹦出几个字来。

“你不要脸。”

“脸有什么用？要脸能得到我想要的人吗？”穆宿言不以为然道，越说离姬箬越近，早在贴上来的时候她就把姬箬的手压在后面，这会这么放肆的行为才不会被姬箬给推开。

“吃饭了，再不吃就要凉了。”许清雾出声结束了这场闹戏。

虽然姬箬再不愿意，但是头发长了确实碍事，向歆晨却怕剪坏不敢帮她剪，在许清雾和穆宿言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算你识相。”穆宿言看着在剪头发的两人悄悄地走到向歆晨身边说道。

“我只是怕剪了不好看。”向歆晨像触电一样远离她，她才不会承认是看到穆宿言那可以吃人的眼神才不敢给姬箬剪头发的。

“头低一点。”许清雾尴尬地笑了笑，她还没开始剪姬箬就直愣愣盯着，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姬箬默默低下了头，许清雾没有急着给她剪，而是捻起一小撮头发在指尖揉搓着。

“你的发质很软，跟那个人一样。”

姬箬看了她一眼，小声哼了一声。

从见到她开始这人就会偶尔蹦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的话出来，姬箬早就习惯更懒得去深究。

能听见刀刃剪断发丝的声音，细碎的发丝从眼前吹落，

“以前那人也不喜欢去理发店，总是缠着我给她剪，一开始剪得跟狗啃的一样她也不嫌弃，还笑着说要多用自己给我练手……”

许清雾说着突然就没了声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姬箬抬头就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脸，眼神虚浮看起来意识早已神游开外。

“后来呢？”

“后来我再也没机会给她剪头发了。”

“离开了吗？”姬箬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窒息感朝她涌来。

“没错，再也见不到她了。”许清雾手上的动作继续。

“看开点。”姬箬安慰道。

许清雾笑了笑，忘了姬箬低头看不见她都表情，“虽然要很久很久我才能再与她相遇，但是她给我留了一个很珍贵的礼物，让我在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

“嗯。”姬箬轻声应着，许清雾都动作很轻，她很喜欢头发被轻轻撩拨的感觉，在这细碎都剪发声中慢慢阖上了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