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雾醒来时只看到两人正躺在一张床上互相依偎着，姬箬缩在许清雾怀里，手还环着她的腰。

看到这让她原先的计划有些动摇，计划里她只打算把姬箬接回家并没打算让向歆晨也一起，但看到这两人关系这么好的样子恐怕就算接过去了姬箬也不会乖乖待着。

“咳，我那边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接走。”

宁珈掐着早饭后的时间来的，没想到病房的几个人都还没醒，房内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她只能在门口尴尬地等着。

许清雾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动静吵醒了向歆晨，睁着迷糊的眼神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昨晚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连怎么爬到床上的都没有记忆。

“要给小箬换地方了，来一起帮忙。”许清雾把浸湿拧好的洗脸巾递给她就到姬箬床边看着。

“换地方？要换医院吗？”

“我要把小箬接到我家里，医院的环境并不适合养病，宁珈是医生她也一起跟着去，你呢？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

“我没有。”

向歆晨看着手里的洗脸巾，她现在唯一的打算就是等姬箬醒来跟她好好为说的那些话道歉。虽然夜里已经道歉过一次，但以她这些时间对姬箬的了解，夜里姬箬的意识并不清醒，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知情，所以非常有必要等她醒来后再好好地跟她道歉认错。

许清雾一通电话过了会又来了个女生，一身正装在医院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我的秘书小西，让她陪你回酒店收东西然后她会带你到家里。”许清雾给了小秋一个眼神，对方马上会意，拉着向歆晨往外走。

“向小姐走吧。”

向歆晨不想离开姬箬，被拉着也一直回头望，却只能看到宁珈在许清雾耳边小声交谈着。

司机还是那天带她们来泽安的男人，上车后目的地都不用说就直接启动了。

“许总说您还没吃早饭，要先吃了早饭再去酒店吗？”小西看了眼手机抬头看着向歆晨。

“不用了，我想快点过去那边。”向歆晨一个劲摇头。

小西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开始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处理工作。

气氛有些凝滞，司机主动搭话。

“这几头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向歆晨尴尬地挠了挠头。

总不能跟人家说在酒店躲了几天雨好不容易出来玩结果就遇到危险了。

仅仅几天房间就到处都是她们的衣服，向歆晨关上门收拾了好一阵，临走时姬箬一直抱着的气球被风吹了进来，晃悠悠地在她面前停下。

经过接近一星期的时候气球早就不像刚买时那么饱满，表面已经变得皱巴，在空中忽上忽下飘荡着，再也不像一开始昂扬着要往天上飞去。

“向小姐？”

向歆晨进去许久没出来，小西有些担心地敲着门问道。

向歆晨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盯着这个气球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拖着收拾好的行李小跑着出去。屋内属于她们的东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气球在摇晃着。空中转了一圈后在向歆晨离开的方向停下，像在注视着她的离开。

“都收拾好了吗？”小西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好了。”向歆晨提了提行李箱，里面都是她们的衣服，拎起来并不重。

“那就出发吧，路程有点远要开两小时才到。”

司机主动拿过行李箱在前面带路。

小西的手机从见面开始就没安静过，向歆晨忍不住好奇。

“清雾阿姨开公司是做什么的？”

小西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着她脱口而出。

“许总没跟你说过吗？”

向歆晨摇头，小西抿嘴斟酌着，过了会才说道。

“天使投资。”

“这样啊，那应该很多人找清雾阿姨吧。”向歆晨忍不住心想。

清雾阿姨看起来这么亲和，没想到做的事也是助人的善事。

“嗯哼。”小西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又被电话铃声给带走了。

“这就是你的家吗？”

把姬箬安置好后宁珈就开始打量起环境来，房子很大，房间不下五间，光是楼层就有两层，被打通连接了起来，她站在中间喊一嗓子都能在屋内听见回声。

“在国内暂时的住处。”

许清雾已经换下了昨天的衣服，换了一件白裙在屋内走动着，过了会端着两杯磨好的咖啡出来。

“这么大一个人住着不怕吗？”宁珈接过咖啡却没急着喝，而是又放回桌上。

“平时不会来这里住。”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特意给你女儿准备的住处吗？”宁珈微微眯起眼睛，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是给小箬准备的，她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去国外我也可以在这里陪她。”许清雾大方地承认了下来。

“见到女儿了开心吗？”

“如果她不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话我会更开心，我以为这些年你可以照顾好她的。”许清雾略微有些失神，试了几次才握住杯子的把。

“我已经尽力了，在姬家我只是她的私人医生，其他事情我都掺和不上，她们也不会告诉我的。”宁珈情绪也跟着低落，眼里开始没了聚焦。

“我知道，我很高兴这些年我们不在，你也没被姬家那些人洗脑。”许清雾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眼宁珈。

“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宁珈问道。

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三十年前已经被宣告死亡的人会出现在她面前，就连样子也还是保持在三十年前的时候。

“在国外这些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没想到刚回国内就被穆桦发现了，一直躲躲藏藏到现在。”

许清雾无奈地笑了笑，以前的她们没能赢过穆桦，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穆桦就像捕猎的猫，而她是四处躲藏的猎物。

“你应该庆幸她没带那个定位器，不然你这里也要暴露了。”宁珈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口感让她蹙起了眉头。

昨天的时候她就把姬箬的项圈给解开了，现在穆桦恐怕已经知道姬箬脱离她控制的事情了。

“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好我想守护的东西。”

宁珈错愕地抬头看着她，突然笑了，“你跟朝霜越来越像了。”

“她好狠的心，丢下我就走了，说好这辈子都不分开的。”许清雾看着宁珈，又好像透过她在看着过去的她们。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走了，她也崩溃了，到后面开始神志不清，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其实离开对她来说未必是一直解脱。”宁珈垂眸低声说着。

“骗子，她个大骗子。”许清雾小声骂着，兀自红了眼眶。

小西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回忆。

“许总，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歆晨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许清雾上一秒还在伤感，下一秒就语笑嫣然地接待她们。

“我去看病人的情况。”

客厅就剩宁珈跟小西，小西很熟悉地坐到旁边的沙发用笔记本办公，她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开。

向歆晨的卧室许清雾早早就叫人布置完毕，一点也不想没住过人的，就连衣柜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各种长短风格的衣服都有。

“家里会有阿姨定期来打扫，不用收拾也可以的。”

许清雾贴心地说道，毕竟她们接下来要照顾病人，姬箬的伤情右腿稍微骨裂，暂时是没办法下地走路的，免不了她们帮前扶后。

“我会尽量保持干净的。”向歆晨瞄了几眼衣服，突然变得失落。

衣服的尺寸并不是她的，码数都偏大，更像是为姬箬准备的。从昨晚开始许清雾就对姬箬很上心，她都看在眼里甚至有些嫉妒姬箬。

“你这孩子，就当自己家就好了。”许清雾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向歆晨头顶，“一定很担心小箬吧，她就在最里面的房间，现在可以去看她。”

“我现在就去。”向歆晨像一阵风从许清雾面前掠过，还没看清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医生？“向歆晨趴在门口，发现有人先一步守在姬箬身边了。

“是你啊，穆秘书跟我说她联系不上你是怎么回事。”

宁珈刚挂掉穆宿言的电话，刚才话题中心的主角就出现了。

“手机泡水坏了。”

向歆晨也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不行的，可能是她们在淋雨的时候，也可能是她冲到海里救姬箬时，昨晚在等待姬箬抢救时她就已经知道手机坏了。只是姬箬比手机还重要，修理的事就暂时被她搁在一边了。

“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昨晚已经检查过了，宁珈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除了胳膊有点酸痛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那就好。”宁珈扭头看着姬箬，“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可能要失约了。”

“为什么？”向歆晨好不容易燃起了希望，还没烧旺就被宁珈给扑灭了。

“因为有人比你更适合照顾她，也更能保护她。”

“医生……”向歆晨还没来得及开口宁珈就打断了她。

“看得出小箬很信任你，所以你在她身边我不会阻止你们，我也希望你能打消心里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是为了你们好。”

她说的那个更有能力保护姬箬的人，恐怕是许清雾吧，向歆晨心里早有预感。

她比她成熟，而且有能力，她能轻松三言两语就让海边的船都出动来救人，轻而易举地就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纵使心里再不情愿，向歆晨也不得不承认许清雾比她更适合在姬箬身边做守护者的角色。

“知道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