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做到一下子跑出六公里的？”穆宿言问道。

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向歆晨能背着昏迷的姬箬跑这么远？难不成她天生怪力？

“我背着她跑的。”向歆晨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车后面穆宿言的朋友正在给姬箬检查伤势，看到衣服上的血迹问道，“她有吐血吗？”

“有，已经被我擦干净了。”向歆晨感觉答道。

对方点点头，继续检查着，“内伤，应该是被人踢踹到，手腕跟脚有勒痕，脖子有刀具划破的痕迹。”

车内气氛在她的话说完变得凝重，穆宿言沉着脸用力握着方向盘提醒自己不能失控。

向歆晨低下头不敢出声，明明不是她让姬箬受伤的，在沉默下却莫名感到心虚。

穆宿言带她们去的医院极其隐蔽，向歆晨从未想过外面看起来是书店的建筑里面会是医院。

另一个女生已经离开，只剩穆宿言跟向歆晨在急救室外等待着。

“你有受伤吗？”穆宿言突然看向向歆晨。

“我？我没有，谢谢关心。”向歆晨的手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担心里面的姬箬还是没力气。

“可以跟我说下发生了什么吗？”穆宿言站起来，靠在急救室门旁。

“我进去的时候只看到那个男的在踹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向歆晨看到穆宿言脸色在她说道‘踹’的时候骤然变得铁青，她忍不住哆嗦，开始怀念刚才车上那个温柔的姐姐。

两天时间姬箬受了两次伤，每次她都没能在她身边替她挡下，甚至在她出事后都没能第一时间赶到。这两件事无疑刺裸裸地质疑和嘲笑她的能力。

看吧，你信誓旦旦说要保护箬姐姐，到头来你始终慢人一步。

穆宿言闭眼深呼吸，告诫自己现在不能冲动，再睁开眼情绪已经平静如常。

“我去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绑架箬总的人呢？”

向歆晨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两个人都还在，只不过一个被我打晕过去，他们大概率是跑了。”

“跑了？”穆宿言低头沉思。

她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难道那两人也跟向歆晨一样天生怪力？

“宝贝大晚上的不在家里怎么在外面呢？”熟悉的声音，穆宿言突然站直了身子，看着门口出现浩浩荡荡的人群，走在最前面的是穆桦和宁珈。

向歆晨何等见过这种浩大的场景，两个女生带着十多个健壮的男子把走廊围得水泄不通，压迫感不压抑姬箬冷脸。

她忍不住跑到穆宿言身边。

“妈咪？！”穆宿言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穆桦早在两小时前就说要出差先离开了，而她们到医院不过十分钟，穆桦就已经带着人找上门了。

这医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建立之初是为了某位位高权重的领导所使用，后面才开始为特定的人开放，穆宿言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这家医院的存在。

“穆小姐。”

宁珈越过她站在急救室门口，没一会门被打开，下一秒宁珈已经进到里面。

“宝贝是不是忙糊涂了，忘记姬家自己有设备可以给箬总做检查，何必来这种来路不明的小地方。”

穆桦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这边还是一下子被吓傻了嘛，看到箬总受伤哪里还想得到这些，当然是第一时间带她到医院检查。”穆宿言来到穆桦身边讨好得揽住她胳膊摇晃着。

“那宝贝找的可真是个‘好地方’。”

穆桦轻轻摸了摸头，揽着穆宿言腰，看向向歆晨的眼神凌厉似刃，“你是第一时间到现场的？”

“是的。”向歆晨欲哭无泪，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戏剧化到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晚还没睡醒。

最近她是水逆了吗？要不找柏舒用塔罗牌给她算算到底怎么回事。

“有点事情要问你，还请跟后面的人走，问后他们会带你去休息的地方，接下来还请向小姐放心休息。”

穆桦侧身，身后的人已经给向歆晨让出了一条道，向歆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们的车子。

“妈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人群散去，穆宿言拉着穆桦在旁边坐下。

“你是我生的，我有什么不知道，倒是你，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这里？”穆桦宠溺地捏着她的脸，三两拨千斤轻巧地把话题撇开。

“等不及了嘛，这不是想早点见到箬姐姐，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妈咪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穆宿言面露怯色。

“人已经抓到，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大人处理就可以了，接下来你只用陪在箬总身边照顾好她就可以了。”穆桦说完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宁珈简单粗暴的把人抱了出来。

“回老宅。”

闹剧结束，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除了急救室散落一地的器械和药水。

“患者情绪……危险……”

向歆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跟穆宿言说的话，对方迟迟不出声，一直看着她眼睛似乎在分辨着话里的真实性。

“为什么你会正好出现在小姐被绑架的地方，据我所知你是昨天才到姬家上班，晚上这个时间，为什么你会在外面？”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我都说了我是因为收废品收太晚了，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你们不是什么都可以查到吗？”向歆晨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我们自然会查清楚原因。”

有人敲了敲车窗，男子意味深长地说完就下了车，没多久车子启动，一行人浩荡地往姬家老宅开去。

向歆晨原以为姬箬家已经够大，到了老宅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不跟她说是住宅，她只会觉得这是某个需要门票的景区。

姬家跟这里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给她带路的女生把她带到房间后就消失了，临走时提醒她，“请向小姐待在屋里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她出这个门，向歆晨一看到床就忍不住躺了上去，碰到床的瞬间一晚上的疲惫感被完全释放，就连穆宿言发来的信息都毫无察觉。

穆宿言一夜没合眼在检查室外面等着姬箬出来，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在里面做检查的宁珈。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看到在门口站着的穆宿言宁珈一点也不意外，“帮忙推去房间吧。”

穆宿言点点头，路上相对无言。

一位专心在前头带路，一位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的人身上。

“箬总什么时候醒过来？”穆宿言开口。

“还有差不多半小时。”宁珈一直在看着穆宿言，对方注意力全在姬箬身上，浑然不知她的视线，“轻微脑症荡，左边两根，右边一根肋骨中度骨折，左手手臂轻度骨折。等会醒来还请穆小姐让她先别起来，骨折的话运动会很痛，暂时只能卧床休息。”

“知道了。”穆宿言摸了摸姬箬冰凉的脸颊，“绑架她的人，有结果了麻烦跟我说一下。”

“不去休息会吗？”宁珈看着她的黑眼圈，不过一夜的时间穆宿言脸上一片死寂，像苍老了好几岁。

调查，公司，如何逃跑。这些问题通通见鬼去吧，她现在只想一刻不离待在姬箬身边，确认她无事。

“不了，医生你先去休息吧，你也忙一晚上了。”

宁珈摇头，从外面搬来两张靠背的椅子，“我要等她醒来再给她做一次检查，既然都不想闭眼，那就一起等吧。”

“宁医生你照顾箬总多久了？”穆宿言突然问道。

似乎从她认识姬箬开始，就发现宁珈会时不时地出现，哪怕姬箬一直都很健康，感冒咳嗽几乎没有，她却一直坚持隔三差五就来找姬箬。

“很久了，比穆小姐认识箬总的时间还长。”

宁珈给了个模糊的范围，但不足以让穆宿言就此罢休。

“具体的呢，宁医生您的年纪跟妈咪差不多，箬总出生就在了吗？”穆宿言如鹰般犀利寒凉的眼神紧紧钉在宁珈身上，仿佛要把她看穿。

宁珈一个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深夜，那个名叫穆桦的女人，跟眼前人的眼神如出一辙。

“穆小姐也可以这么理解。”宁珈起身，摸了摸姬箬的额头，又帮她检查了点滴借此来掩盖心里的惶恐不安。

“那我想宁医生应该认识这位吧。”

穆宿言把手机反过来，上面打着姬朝霜的名字。

宁珈的伪装被彻底击碎，她听到用沙哑的声音惊呼嘶吼地问她，“你从哪里知道的？”

“看来宁医生是知道了，找个时间我们到外头好好聊一聊，交流下‘感情’。”穆宿言收回手机，扭头看姬箬，无视了情绪近乎奔溃的宁珈。

穆宿言的询问不是心血来潮，她这些年在商圈也不是一无所知，早已发展了自己的情报网，虽然比不上姬家，但调查一些事情还是绰绰有余。

姬箬拜托她找的人，调查回来的资料虽然寥寥无几，只有国外那几年，但宁珈的身影却贯穿了始终。

“我有些累了，箬总醒来再叫我。”

宁珈彻底输了，岁月并没有给她带来她想要的冷静从容，旧事重现，她再次溃不成军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