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这样的回答已经代表了拒绝，但裴寒还抱有希望，“可以知道原因吗，是待遇还是？”

闻景摇头，“说来简单，我的意愿是首发，今年夏季赛我要上场。”

裴寒难得沉默了一下，闻景的要求听起来简单，但实际说来，困难一点也不少。

“真的一点考虑的余地也没有？”

“没有。”也许留一条退路是好事，但闻景不想。

“抱歉，但我现在不能对你做出保证。”TCO现在有自己的中单，裴寒不可能真的随心所欲，即使周星和他之间存在矛盾，更重要的是天赋不等于实力，闻景确实优秀，但他从未有过比赛经验。

“我理解。”闻景完全明白裴寒的顾虑，他也曾经做过队长。

按理来说话题就该到此结束，但裴寒也是真的不愿错过闻景，“如果夏季赛以前，你的实力足够，我想我能邀请你加入TCO吗？”

闻景能感受到裴寒的诚意，不过，“也许我会加入其他战队。”

如果说在没决定好之前裴寒还有顾虑，那么开口之后他便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笑着，“当然，我不能干涉你的决定，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会是TCO诚意最足的那个。”

“双向选择，我证明自己的实力，TCO展现自己的诚意，至于其他的，”闻景顿了一下，“到时候再说。”这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保证。

“好。”裴寒笑得温和，还有两个多月，不急于一时，总归他是第一个。

骆教练没掺和两人的对话，她只负责测试，战队什么的，她一个圈外人可不管，不过——

“闻景啊，你的天赋很好，正好距离转会期还有两个多月，有没有想过来我们基地训练训练啊？”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任谁都会心动的，骆教练也不意外，跃跃欲试的心痒。

说实话，闻景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想想自己的情况还是拒绝了，“谢谢，不过我有其他安排。”

在基地接受系统的训练确实不错，但一个是时间不长没有必要，基地里的训练生活闻景并不陌生，如果他真是新人的话确实有用，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帮助已经不大。

另外一个则是和繁星的签约，而且据闻景所知这种统一的基地里并不允许直播，即使他进来以后可以得到破例，但他不打算特立独行，说不准还会给集体生活带来麻烦。

综合以上情况考虑，闻景最终还是拒绝了骆教练的提议。

有点遗憾，但骆教练没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闻景，“那就提前祝你得偿所愿，本来还想捞个天才老师的名头当当呢，好可惜。”

“您的天才学生应该很多。”在这样的基地里任职，看骆教练的年纪和性格，闻景觉得对方在业内应该很出名，不至于没有学生。

“可不是呢，”裴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骆教练的伪装，“明明带了不知多少学生，您还缺闻景一个？”

骆教练懒得理他，“臭小子懂什么。”主要还是闻景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她觉得不能错过，不过对方没有这个意愿，她也不好勉强就是了。

“你们今天都有收获，就我什么都没捞到，臭小子不得请我吃顿饭补偿。”

“好，”一口答应，裴寒转头询问闻景的意见，“一起？就当贿赂了。”

其实闻景是想拒绝的，但看两人兴致盎然的样子，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裴寒也没坏心，今天的直播也结束了，答应一下也无妨，浓黑的眼睫垂下，他说，“好。”

“想吃什么？”

“喂喂喂，我还在呢，难道不该先询问我的意见吗？”其实骆教练对吃什么没有太大执念，但她就看不惯裴寒那副往前凑的骚包样，人都拒绝了还献殷勤。

“我都可以，看骆教练。”

眼看裴寒那小子又准备说什么，骆教练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想吃火锅了。”

“可以吗？”裴寒又在问闻景的意见。

闻景觉得裴寒太有礼貌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熟悉，所以礼数上才要尽力周到，但这样的热情让闻景有点压力，“都可以，不用太在意我，我不挑。”

于是裴寒终于结束了那种稍显诡异的热情，气氛回归正常，“正好附近有家火锅店不错，不远，我们直接走过去就行。”

到了火锅店裴寒要了个包间，三人进去后开始点单，直接使用手机扫码，以防裴寒继续关心他的想法，闻景十分自觉地下单了几个想吃的菜。

骆教练同样毫不客气，边点边和闻景说话，“小景，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闻景沉静地点头，“可以的。”

“想吃什么点什么，反正裴寒请客，这小子有钱，别给他省钱，他想邀请你加入战队，就当前期投资了。”

话是这么说，闻景点的分量只是适中，主要是他不习惯浪费，点多了吃不完的话总觉得不好。

所有菜都上完后三人开始用餐。

在场只有三个人，彼此又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朋友之间抢夺的场面，就是很正常的用餐。

闻景吃饭时的样子很认真，不说话，有种难得的专注和安静。

裴寒看了几眼，和他夹了一样的菜入口，有点烫，好像没有想象中好吃。

骆教练则专心吃肉，她是真饿了，尤其是看到闻景吃饭的样子以后，一副乖小孩的模样，总觉得菜都变香了。

不知道对方打游戏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忘了问他打什么位置，说起来裴寒是从哪儿挖到的这个小天才，运气是真的好。

这种问题当然是问本人更快了，“小景你打什么位置？”

闻景从进食中抬起头来，“中单。”

骆教练一下明白了裴寒之前的表现，她说怎么这小子那么执着，原来是因为这个。

TCO的比赛她也有看，裴寒和自家中单间的问题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默契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好说，强扭的瓜不甜，裴寒大概也是想看春季赛的结果再做决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闻景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对方给他打赏了一百万？

“我们二队小白排位的时候碰到他了，然后被打得有点惨，那傻小子还以为闻景是哪家战队的中单选手来练新英雄的，特意来找我报告。”

闻景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经过，不过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裴寒能那么快注意到他，虽然是乌龙，但他的运气还不错。

“那你们还挺有缘的，”骆教练听着也觉得好玩，“要等以后小景真加入TCO了，你可得给小白包个红包。”

“到时候连闻景那份一起。”裴寒转头笑着看闻景，灯光下，他的眼睛很亮。

垂眼喝了一口清茶，闻景不作虚假的承诺，“如果加入的话。”

用餐结束在五点左右，因为是直接回基地，所以骆教练没让两人送自己回去，“这才几步路，我正好消食，不用管我，快回去吧都，时间不早了。”

看骆教练离开后闻景才准备打车，然后被裴寒阻止了动作。

“我送你，开车来的，这个点不好打车。”

“不用，往返程浪费时间。”只是第一次见面，还蹭了裴寒一顿饭，闻景觉得不应该继续麻烦他。

抬手慢慢晃了下钥匙，裴寒握住闻景手腕就往停车场方向走，“不是说了贿赂？人家都说送佛送到西，就当给今天的见面画个圆满句号。”

闻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脱，“好。”

慢慢回暖的春风里，城市喧嚣，烟火人间，有新绿萌芽。

上车坐好，闻景自觉系好了安全带，裴寒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

“怎么了？”密闭的空间里，闻景闻到了草木香，在空调的熏蒸下带着暖，

“没什么。”说着裴寒摘下了脸上的眼镜。

闻景早就想问了，不过之前因为一些缘故没问出口，“你近视？”

没了灯光，裴寒的眼睛却还是很亮，浅棕色，虽然有点俗，但闻景还是只能这样形容，像琥珀，晶莹剔透。

“要不要试试？”那双形状狭长却不带攻击力的眼睛又对上了闻景的眼睛。

“什么？”

草木气包围了他，一瞬间好像春天，“果然好看。”

闻景抬手碰了碰脸上的冰冷的链条，“原来你没近视。”

“对，”裴寒抬手制止了他，“别摘啊，挺好看的。”

“谢谢，但是不太习惯。”闻景最后还是停了动作，倒换裴寒改了主意，“不习惯就别勉强。”

气息靠近又远离，然后那副眼镜又从闻景脸上消失了。

“地址？可能需要导一下航。”

回过神来，闻景报了出租屋的地址，裴寒输进手机，导航立刻兢兢业业地开始工作。

正式上路后大概一分钟，裴寒的声音在闻景耳边响起，“你一直这样吗？”

带着笑，闻景察觉不出恶意，但也不明白裴寒是什么意思，“什么？”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好像有点高了，但闻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又是一声轻笑，闻景觉得裴寒真的很爱笑，“没什么，挺好。”

所以闻景觉得自己真的不擅长应付裴寒这一类人，他们总是很难懂，“谢谢”，既然说了很好应该就是夸奖的意思了，虽然不清楚对方在夸什么，但道谢总是没错。

“嗯，不用谢。”

以防宝宝们疑惑简单解释一下，和繁星的签约：从繁星走出去的主播选手，如果接受了基地训练，那样噱头就不大了，不论闻景取得怎样的成绩，观众都可以归咎于他不是纯粹的路人王。

小白为什么能直播，因为他是TCO的二队，已经签约那种，是在职的职业选手，是有直播合同的，和基地里统一训练的那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