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仙途将毁于北辰之徒。

为何会是北辰之徒，而不是她？

栖迟不明白折燃到底意欲何为，为何要牵扯进虹归和渡苍。

“何时的事？”栖迟问。

“应是今早，我也是刚刚收到传信。”连铮道，“我师兄很快便到，你可直接问他。”

“南随？”

“嗯，昨晚黑袍人来的时候，我通知他了。”连铮见几人表情，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补充，“我，我当时不知道你要过来，要不……”

“要不什么？”门外传来南随的声音，“担心我对栖迟师妹动手，让她先离开？”

连铮向后望去，“师兄！”

栖迟也看向南随，笑了笑，“南随师兄。”

连铮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站起身拦住南随，“师兄，栖迟她不是那样的人，联盟那都是胡说八道。”

南随有些无奈，绕过连铮坐下，“栖迟都不急，你急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把你叫来的。”连铮小声嘀咕。

“坐下吧，没事。”栖迟开口道，“南随师兄不会做什么的。”

“真，真的？”连铮狐疑地看着南随。

“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人吗？”南隧道，“若我真想动手，何必提前给你传信，直接过来岂不是能打个措手不及？”

连铮这才想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随师兄来得还挺快，明明传信也才刚到。”栖迟看似不经意说道。

“重山可真是卧虎藏龙。”南随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几人疑惑地看着他，只有栖迟想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碰到我大师兄了？”

重山一共就四人一兽，她与渡苍同南随都算相熟，只剩下虹归。

南随点点头，“嗯，不然我还需小半日才能到。”

“那他现在？”

“他去看白洛川他们了”

栖迟没说话，她总觉得虹归其实是因为知道她如今在修仙界的处境，看到她就想骂人，所以特意先去冷静冷静。

“那个卦象，究竟是怎么回事？”柳芷见这几人续完旧，开口问道。

南随：“今晨，北辰仙尊与同衡山主在雾外山主阁发生争吵，其中便提到这个卦象。随后，卦象内容传遍修仙界。”

“我师尊如何？”栖迟担忧道，北辰如今伤并未痊愈，万万不可再与人硬碰硬。

南随望向栖迟，“同衡山主已经晋阶玄天明仙，北辰仙尊离开雾外山，去向不明。”

栖迟的心直接沉到谷底，北辰定是和折燃打了一架，受伤了。

“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卦象，修仙界怎么看待这事？”怀夕有些着急，为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南随：“我问过师尊，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雾外仙石显灵，折燃山主耗尽毕生修为配合雾外石推算，才得到此关于修仙界未来的卦象。事情一出，便有人信了。再加上联盟的通缉令，现在外边全是想要取栖迟性命的人。”

“风言风语，这群人还是一样，说什么都信。”柳芷嗤之以鼻。

“芷姨信我？”栖迟没想到柳芷会是这样的反应。

柳芷望了一眼床上的柳黯，“小黯说你可信。”

栖迟总算知道柳黯那般性格从何而来了。

“那现在可怎么办啊？”怀夕焦急道。

栖迟思索片刻，“我得尽快离开这，以免给你们带来麻烦。”

白洛川三人并未收到传信，也就是说雾外山那边打算瞒着他们，直接动手。

“不需要。”柳芷立刻拒绝，“苗疆和外面那群人不一样，不在乎这些。”

栖迟摇头，“多谢芷姨，但我还有事要做。如今百药谷众人交给您，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那群人不知还会不会再来，苗疆还需多加防备。”

“百药谷遇袭一事我已告知师尊，将通知五大宗门的人来保护百药谷。”南随道。

南随并不知晓折燃的事，但栖迟明白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若折燃要继续利用修仙界，就必须在明面上维护好自身形象。

栖迟明白多留一会儿就会多给百药谷和苗疆带来一分麻烦，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去找虹归，准备离开了。”

“不用找了，我在这。”虹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果然，虹归就是暂时不想看到她。

虹归没多问，跟着她往出口走。

“我送送你们吧。”南随也跟着走。

栖迟制止了怀夕一同向外走，让对方放心，有事再给她传信。

三人走到苗疆入口时，连钰追了上来，“栖迟师妹！”

栖迟停下脚步，“连钰师姐？”

连钰明显是匆匆赶来，衣服上还沾染着药渍，“可算赶上了。”

“师姐这是？”栖迟不明白连钰为何追上来。

“我来谢谢你。”连钰气息有些不稳，“多亏了你，我和阿铮……我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我们姐弟俩才能将一切说开。”

“我并未做什么，这都是因为你们心里都有对方。”

“不是的。”连钰想了想，索性不再多说，“总之就是谢谢你，还有，我相信你。”

“好，谢谢师姐。”栖迟笑道。

三人走在弯弯绕绕的雨林中，避开各式障碍陷阱。

“没想到大家都很相信栖迟师妹。”南随侧身避开突然冒出来的毒蛇，开口道。

“那南随师兄呢？”栖迟问道。

柳黯或许是因为同为上古神族，再加上一根筋的性格。

白洛川和叶盏萤或许是因为亲历了折燃附身同衡之事。

连钰或许是因为她的帮忙。

可南随又是为何。

“师妹或许不知道，我早就对你有所了解。”南随淡淡道。

“嗯？”

“渡苍经常同我们说起你。”南随道，“尤其是列昼，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师妹。”

虹归闷笑道：“倒像是渡苍能做出来的事。”

只有栖迟一脸困惑，渡苍经常在外说起她？

“更何况，若是想要危害修仙界众人，当初为什么要帮助百药谷？”南随继续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

“那云碧宗呢？”虹归走在最前方问道。

南随沉默了一会，“云碧宗目前保持中立，师尊认为当年同衡山主不认同那个卦象，如今却突然改变主意，其中怕是有何隐情。若是将来发生变故，我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做自己该做的事。”

刚从雨林出来，迎面碰上几名修士。

那几人盯着栖迟看了好几眼，“你便是栖迟吧。”

栖迟不说话，虹归将她护到身后，“诸位可是找我师妹有事？”

那几人见没有反驳，便默认是承认了，立刻发起攻击。

南随闪身至双方之间，挡下攻击，“师妹先走吧。”

栖迟与虹归对视一眼，知道对面几人伤不了南随，道了声“多谢”便立刻离开。

没想到修仙界的人来得这么快，若是留下与对方纠缠，不知后面还会有多少人赶来。

这是栖迟第一次被虹归带着飞行，她才明白南随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虹归的速度，甚至和小白不相上下。

栖迟看了一眼还在怀里熟睡的小白，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担心？”虹归听到栖迟的叹气声

“大师兄，你可曾想过那个卦象是什么意思，究竟是针对师尊，还是针对我们三人，抑或是针对我。”

虹归没有回答，反而问栖迟想要去哪。

“你这转移得真生硬。”栖迟笑道，倒也配合他，“怎么只有你一人。”

虹归明白她是在问谁，“渡苍醒了后便问你去哪了，你也知道，我骗不了他，只能如实告诉他。”

“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只能看出心情不佳。他留下了一些简单的秘籍心法给祝昱，就要去闭关。于是，我便自己来寻你了。”

祝昱修炼天赋极高，渡苍会留下修炼之法，栖迟并不意外。

可是，为何会在此时选择闭关？

“原因你只能自己去问他了，就他那副模样，我可什么都看不出来。”虹归看到栖迟脸上明晃晃的疑惑，可他也没有答案。

两人一刻不停，一直在赶路。

距离卿律、宋期声他们藏身之处越来越近，栖迟才开口，“你还要走吗？”

虹归没有立即回答，隔了很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为何？如今这般情况，你没必要再走了。”栖迟道，“现在就连师尊在哪都不知道。”

这一路上，栖迟也一直在联系北辰，可始终没有回应。

“你不懂，栖迟，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现在这般处境，也只会是我连累你。”

已经到达藏身之处，虹归将栖迟放下。

栖迟一把抓住虹归衣袖，不让他离开。

见此，虹归面上突然涌起一副悲伤凄凉的表情，缓缓开口道：“那个卦象，两年前我便知道了。”

想到两年前，栖迟开口道：“你难道是因为这个卦象才离开重山？”

“那个卦象，指的就是我。”这句话，虹归说得极为艰难，若不是栖迟不让他离开，他或许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我……”

“我知道。”栖迟打断他。

虹归一愣，“你，知道？”

“对，我知道。”

她在很多年前就知道，虹归可能不是人类。

她曾意外看到过他的下半身变成了尾巴，还有胸口不小心露出来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