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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仙姿遇色(初生儿魂穿版) >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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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行了好几里路,脚趾头脚后跟处磨出的水泡起了又破,拾月疼得龇牙咧嘴,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尼姑庵。她喜出望外,踽踽上前,握住门环叩门,却被泼了盆冷水。还没来得及拿出带字的笺纸,前来开门的姑子就厉声与她讲道:“不可投宿!”

拾月不能言语,无法嘴甜奉承,卖惨乞怜,当下又身心俱疲,连带着情绪不佳,便就没有强求。反正庵外墙边有大片的空地,她可以在此过夜,足矣。

夜间温低,风大,拾月倚赖着内心的安稳抵御着身体的不适。这边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就算碰上坏人,也可以拍门寻求援手,或是直接翻墙躲进里面去。一墙之隔,里面有人,就算姑子没有那么心善,出家之人总归不会主动害人吧。

风餐露宿了一天,拾月实在是太累了。多年来她甚少出林府,哪里走过这么多路,也不知明天的腿脚还能不能利索。

她打开包裹,取出昨日穿的那件衣裳铺在地上,又把包裹叠了叠放在衣衫上当枕头,随后躺倒。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心中嫌弃这件沾染了他人血迹的袍子,但比起遭凉受罪,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生活在林府,也算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对于自身来历不明的认知,还是让拾月有着强于大户小姐的心计与忍耐能力。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侥幸逃脱,也要在外躲个把月才能回去。如果不走运,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她死,不连累任何人。

拾月在疲惫中阖上了眼。

夜风嗖嗖,鸟鸣山幽,不远处的丛林里,燃起了一小簇火苗,不过她全然不知。

暗卫小乙用手肘碰了碰同伴小伍:“别弄太大火!当心被他瞧见了!”

小伍:“没事。这一天下来,你还没发现吗?”

小乙:“发现什么?”

小伍指了指胸口:“八成是受了重伤。”

小乙闻言,瞬时明了,点了点头,“有可能!”

不然怎会走得如此之慢,还歇了一个下午。

小乙突然面露忧色,望向远方:“他会不会死了呀?他要是死了,线索不全断了?”

小伍摇头:“我觉得他今天可能是去尚德书院外面等人的,大概是书院里面有人与他勾结。”

小乙:“只要别死了就成,不然没法跟王爷交代。”

小伍:“明天王爷就来了,咱就盯好他,别打草惊蛇。”

深夜静谧,袅袅西风拂过,并不刮人,然拾月却霍地惊醒了。她坐了起来,环顾四下,远处黑压压一片,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可她怎的突然就醒了,难道是被自己吓的吗?

拾月苦笑。夤夜奔逃,整日奔波,如何能够安眠。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抬头望向天上的星,试图平息一下紧张的心绪,还一颗两颗三四颗的数了数,随之便发现了北斗。拾月立时想到了《天官书》里有记载,“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北斗可作为定季节、方向和时辰的标尺。拾月借着北斗,大致判断了自己所在的方向,同时也产生了个可笑的想法。

有没有人能通过观察星象,就看出她该往哪里去呢?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拾月坐起身,抬手捋了捋鬓发,又伸出根手指轻轻搓了搓脸。已经两天没有洗脸了,果然,指尖上黑黢黢的,也省的易容了。她买的一盒螺子黛,估计能用很久。

拾月拿出干冷的烧饼啃了几口,又喝了点水,完后试着起身。双腿和脚底板动着就痛,她又坐了一会儿,待到太阳晃眼,终是起来了。

收拾好衣裳和包裹,拾月走到有人的地方,又问了下去尚德书院的路。她很怕自己找错方向,走了冤枉路。现在身心俱疲,已是经不起折腾了。

路人告诉拾月,到尚德书院去,得走上□□里地。拾月捏了捏自己僵硬酸痛的双腿,昨日是怎么走过来的,□□里路有多远,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此时满心想的都是,若见到了云瑶,又能说什么呢?

云瑶对她那么好,听她做错了事,会袖手旁边,与她撇清关系吗?哪怕是给她钱,让她一个人在客栈住上几个月,云瑶都不一定会同意。

如果不告诉云瑶她伤人的事,那她就得说谎了。

拾月下意识地劝说自己不要去找云瑶了。就算她突然消失让云瑶担心,也好过连累林家。况且云瑶身为朝廷官员的女儿,食君之俸,怎好包庇罪犯。就算能够瞒得很好不被人知晓,估计也会良心不安。拾月不忍将云瑶陷于情理两难的境地。

她一个人做错了事,还是由自己来承担吧。

拾月站在路旁,思量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

她转过身,缓步往与尚德书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

隅中,玄极殿。

李琮栖立于殿中,刚向皇帝李昀嵇禀告完南下的计划。李昀嵇登时发飙,重重地摔下手中的奏折,吼道:“朕的江山已经坐稳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京都,做你的王爷?!”

“才回来三个月,又要折腾什么!”

李琮栖早有预料,面无波澜,回道:“陛下,臣此番南下,有三件事亟待解决。”

“三件事,你是觉得很划算喽?”一向温润的皇帝面部逐渐扭曲,“你是不是以为整个大晏朝只有你对朕忠心耿耿啊?!你现在离开,督军府怎么办?”

“在西境立下如此大功,难道要将这一切拱手让人吗?”

“督军府一应事务会交由臣的副将韩肖暂管。”李琮栖表情无甚波澜,“皇兄,我要去南昭接姜婈回来。”

李昀嵇闻言一顿:“谁?”

“姜婈,禹贤姑母的女儿。”李琮栖解释,“她托姜祯的随行给我捎带了封家书。”

“她说了什么?”

“她想要回晏国。”

“联姻吗?那朕给她寻一门亲事。”

“她那边已经跟人定亲了,三年前就定了。”

从姜祯那边收来的家书,李琮栖岂敢轻信。看完信后,他就动用了潜于南昭的暗线,让他们与姜婈联系上。前几日才收到密报,确认了这一情况。

“她就是不想成亲,才要回来的。”

“那你要怎么办?”

“去南昭,带她回来。”

李琮栖神色淡漠,面上并无势在必得的坚决。但李昀嵇知道,李琮栖已经决定了,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李昀嵇脸色不太好看,李琮栖知道兄长在担心什么。他们乃一母同胞,但兄弟俩性情迥异,年纪也足足相差了十九岁。可在彼此最为孤寡无助的时候,相互扶持取暖,双双隐忍了十数年,才得来如今的一切。

皇家亲缘淡薄,权势主导着所有,他们之间却是情分高于身份之上的。

凡事都有亲疏远近,李琮栖为了让兄长当上皇帝,可以献祭自己,双手沾遍亲族的鲜血,被万千臣民唾为冷血奸佞,恶浊小人。李昀嵇亦然,他不希望弟弟为了别人去冒险,哪怕那个人是他也敬重的姑母的女儿。

李昀嵇开始转移话题:“人家小姑娘三年前就定亲了,你看看你,马上就二十三了,你现在该做的事就是成亲生子!”

他站起身,吹胡子瞪眼地指着李琮栖的冷脸,“留在京都老老实实做你的王爷,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成亲生子!”

“皇兄。”

李琮栖淡淡吐出了两个字,皙白俊颜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就是这样,情绪不显于色。若是不知其身份,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可能就是个纯粹的惹人注目的美男子吧。

想到这儿,李昀嵇不免提了一嘴:“朕听说兵部侍郎刘安有个女儿,年满十八还未出嫁。虽然是续弦所生,但也是嫡出。名声不错,你当看看!”

“十八,太小了,不懂事。”

“怎么会不懂事?上个月你不还说兵部侍郎可用!他教养出来的女儿,能差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可是有妃嫔称赞刘氏女贤良淑德,才华横溢的!”

李琮栖浅浅地勾了勾唇角:“官员口中,臣还是光风霁月,谦谦君子呢。”

“……”

李昀嵇一时噎住,看着面前这位身如玉树,端肃而立,外表光风霁月,谦谦君子一般的弟弟,一些痛心往事闪念而过。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皇位,他当是个表里如一温雅宽柔的无瑕美玉,是受万人艳羡景仰的明朗风光恣肆耀眼的儿郎。

“行了你走吧,朕累了。”

皇帝不欲再言,开口赶人。说完想到先前宣召的议事大臣们应该已经到了,便随手抓起案上的一块砚台,向殿门砸去,随之又轰赶了李琮栖一遍,“快滚快滚!别站在这里碍眼!”

“皇兄,保重。”

李琮栖郑重地道了句,便退了出去。

殿外候着三位大臣,丞相温庭,兵部尚书宋里,大理寺卿薛展。

李琮栖从他们身旁经过,目不斜视稳稳地大步离开。并非他居功自傲,只是在京时间不长,入朝也没几年,与这些人都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熟。

一辆看上去质朴无华的敞阔马车静停在宫门外,赶车的是承王近卫叶飞惊。长身圆眼,年轻结实,看上去就很招婆姨喜欢。

李琮栖上车后,叶飞惊即驱马朝着城门驶去。

李琮栖和李昀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后离世后,李琮栖幸得姑母禹贤公主庇佑,在兄长李昀嵇的帮扶照料下艰难成长。李琮栖五岁那年,禹贤公主远嫁南昭和亲,许给了南昭皇子寿王姜煊。

李琮栖对姑母情深义厚,他跟随送亲队伍,一路相伴,直到南境国门。之后他便留在了南境边城月垣,待在驻守边境的卫国公身边,得卫国公之母,也是他的皇姑祖,昔日的军中女帅金敏大长公主栽培教养。

堂堂皇子流落边陲之地,还要自降身份与军中士卒一道接受残酷训练,这事儿除非皇帝应允,否则没人敢那样对他。外人只道九皇子是被皇帝嫌恶,丢在那边的。

其实李琮栖是自愿留在边境的,因他知道,禹贤姑母并不甘心远嫁和亲,在南去的路上郁郁寡欢,甚至失声痛哭过好几回。他那时频频安慰姑母,并承诺待自己长大,会接姑母回家。

月垣毗邻南昭,李琮栖那时才五岁,天真稚气,不知道权力地位的重要,只盼着身体能尽快变大变强,像宫廷禁卫那样武艺高绝,百步穿杨。有朝一日可以随意进出南昭探望姑母,甚至是,带走姑母。

然天不遂人愿,禹贤公主嫁到南昭一年,就因生产不幸撒手人寰,留下了个女儿姜婈。从小没有母亲陪伴的姜婈长到十四岁时,父亲姜煊便为其定下了一门亲事。

其间适逢南昭太皇太后过世,姜婈自请去为太后守丧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将到,婚约未解,男方却已纳妾室,连孩子都有两个了。

奈何姜婈的父亲姜煊风流不羁,只懂玩乐,在老皇帝驾鹤西去后便失去了庇佑,寿王府逐渐式微,姜婈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两个月前,南昭颖郡王姜祯作为使者来晏之后,他的随从暗自递给了李琮栖一封书信。满满三张的信笺纸,姜婈聪慧,文采斐然,言辞真挚。李琮栖看了不止一遍,发现每页纸的第一列,都有相同的六个字。

吾愿离开,助我。

非常浅显的藏头诗,李琮栖却不敢轻视,他即刻派人通知潜藏在昭国的暗线,与姜婈联络上,得知了其要嫁人一事。姜婈亲笔手书传来,道明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表示不求身份地位,只想脱离苦海。

李琮栖虽与姜婈素未谋面,但此事,他不能不管。

这是他幼年时对姑母的承诺。即使姑母不在了,他说过的话,立过的誓,也都作数。

《天官书》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

第一次写古言,各方面都有很大上升空间,见谅。

有些文字很啰嗦,我知道。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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