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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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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便又将那日宴游的事说了,不过只说了个大概,隐去了细节。

谢望生听完大为不解,道:“这么说你与蝶香姑娘就见过两次面?”

说完意识到什么,他又摇头否定自己。

“不对,你这两次见面蝶香姑娘都戴着面具的吧?所以你是连人家面都没见着,这就喜欢上了?”

苏晏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谢望生见状,忽然将苏晏之前的反常联系起来。他忽地站起身,似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道:

“我说呢,我说那日你怎么抽风似的跟我高谈阔论起来,原来是有喜欢的女子了啊。”

说完他又坐了下来,不胜唏嘘地道:“原以为轻山兄是根木头,没想到遇到情爱一事,也如寻常的毛头小子一般,被人家几句言语就左右了心智,如今来找我,是为了帮佳人渡过劫关?”

苏晏点头。

谢望生立马摆手道:“这事儿找我没用。我虽然靠轻山兄的画作在京中混了些虚名,但这虚名又不能当饭吃。轻山兄来找我,算是找错人了。”

苏晏没有反驳。虽然他心知没有这名声,谢望生也不一定能京中买下这宅子,但他仍是给谢望生留足了脸面,道:

“我今日来,确实是想寻求谢公子的帮助,不过也不会让谢公子为难。谢公子只需告诉我,若我想保下蝶香,应该去找谁?”

谢望生为他们续了杯茶,道:“那就要看轻山兄的这个‘保’,是什么意思了。若只是想拍下蝶香的出阁夜,那有银子就成。谢某虽然不才,但筹集些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可蝶香挂牌后就是红倌了,红倌每日的应酬就是接客,除非有人能包下她……”

说到这谢望生幽幽地看了苏晏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这包下花楼娘子的费用可不低啊,十天半个月还好,若是长年累月的,再丰厚的身家都能砸里面。况且苏兄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卖画赚些生活费,但这画的行情,也是说不准的。就比如这次蝶香出事,大家都知道蝶香是得罪了贵人,因而也不敢触贵人的霉头,连带着轻山兄的画也不敢买了。先前轻山兄给我的几幅,独独卖出去一副花鸟,还是贱价卖出去的,剩余的还在我手里呢。”

说着谢望生就叹了口气,似乎很惆怅似的。

苏晏听完他的话,只听出一个讯息,那就是蝶香得罪人了。苏晏便问:“谢公子口中的贵人,是谁?”

听到这,谢望生悠悠地指了指东边的方位,又指了指天上。在苏晏不解的目光中,他道:

“颂德长公主。”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讳,苏晏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谢望生说寻芳阁本就是长公主的产业之一,只不过这个事,知道的人在少数,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的。

苏晏却是因为这个名字,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目的来。

他原本是想借谢望生的人脉,为自己和长公主搭桥,从而利用长公主的赏识,实现自己报复苏家的目的。然而他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忽略了长公主的赏识不是这么好获得的这一点,从而在认识蝶香之后,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遇到蝶香后,他也不知怎的,忽然一下子就觉得功名利禄全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算他画一辈子的画,只要能给蝶香好的生活,他就能这样过下去。

他甚至想过为蝶香脱籍。

蝶香是因父罪连坐受惩处才沦为官妓,她若想从良,不是寻芳阁说了算,而是需要有一定品阶的官吏批准才能脱籍。京中掌管此事的是礼部,谢望生常在京中走动,肯定也认识一些官员子弟。若能从中搭上线,蝶香脱籍的事也不算遥不可及。

苏晏规划得很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寻芳阁背后的主人若真是长公主,蝶香为寻芳阁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长公主不拿蝶香问罪才怪,又怎么会允许蝶香脱籍呢?

想到这,苏晏只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谢望生见他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劝慰道:“轻山兄,我知你是头一次尝到情爱滋味,所以才觉得这种感情可遇而不可求。但你信兄弟一句话,只要你有权有势了,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区区一个蝶香,她再好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而已。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轻山兄又何必独怜一枝花呢?”

说着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说再多都是纸上谈兵,咱们实践出真知。轻山兄,你今日就莫要走了,直接在小弟这宿下,小弟晚上就带轻山兄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谢望生所谓的实践,就是带苏晏去另一家花楼。

寻芳阁被整顿,花街里的其他花楼无不欢呼雀跃、额手称庆。往常有钱有势的大主顾都被寻芳阁吸引走了,他们只能接待一些去不起寻芳阁的人,这让他们如何不气?如今寻芳阁关门歇业,就到了其他花楼大展拳脚的时候。

谢望生带苏晏去的是揽月阁。揽月阁也曾坐过花街巷的头把交椅,在寻芳阁未建之前,大家说起花街柳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揽月阁。

揽月阁内饰文雅,楼里的姑娘也皆是饱读诗书之人,与之饮酒作乐,或高谈阔论,亦是人生一大美事。然而寻芳阁的出现,却像是集百家之长。它不仅内饰装潢讲究,而且楼里的姑娘百花齐放——清倌识礼,谈吐高雅;红倌妖媚,热情奔放。能够满足不同人群的各种欲望。

所以苏晏这种不寻花问柳的人,才会只知寻芳阁,不知揽月阁。

进了揽月阁,确实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似寻芳阁里面的那种吵吵闹闹,相反,很是清幽。

琴师在幕帘后弹奏着流水般的小调,姑娘们在高台上翩翩起舞。入目所见皆是素色,墙上更是挂满了各种书法字画。

雅、实在是雅,雅到让人忘了这是一座青楼。

谢望生老主顾般的被人带了他二楼的固定厢房。这儿视角好,稍稍低头望去,就能将对面舞台上的景色尽收眼底。

楼里的老鸨听闻谢望生有来,忙殷切地拿着酒壶亲自来给谢望生倒酒,可见谢望生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今夜苏晏没有带允知一道过来,否则看到这一幕的他又要为自家公子鸣不平了。

然而苏晏心中不甚在意,他看着台下,面色淡淡地道:“今夜有什么演出吗?”

老鸨头一次见苏晏,但见眼前的公子虽然神情冷淡,衣着朴素,但周身遮掩不出的贵气,像是在大户人家中受过良好教养的。因而不也敢怠慢,朝苏晏道:“公子如何称呼?”

苏晏很不习惯这样每到一处就要自报家门,但又知这事无法避免,就道:“姓苏。”

他这般言简意赅的态度并没有让老鸨对他产生不满,反而觉得这样清贵的公子就该有些脾性。就道:“苏公子有所不知,今夜正是阁里的镇店之宝——玉仙姑娘的新舞曲首秀呢。这次的歌舞从曲到词到舞蹈编撰,还有场景布置、服装设计,全由玉仙姑娘一手操办。苏公子若对歌舞感兴趣的话,不妨浅浅期待一番。”

说完,老鸨给二人各自倒了杯酒,又敬了二人一杯,就请辞离去了。

老鸨走后,苏晏看着舞台的方向目光幽幽。

他朝谢望生道:“难道谢公子以为我心悦蝶香,是因为蝶香的舞?”

谢望生挑眉含笑:“难道不是?”

苏晏便仔细回想起他与蝶香的初见来。

确实是一舞惊城,甚至还惊动了他那颗波澜不动的心。但他无法向谢望生解释,最吸引他的,不是蝶香曼妙的身姿,而是那双眼睛。他形容不出与蝶香四目相对时那一刹那的悸动,那是一种超越了□□的,源自灵魂的震颤。然而这种感觉,在没经历过的人面前,就很容易被理解成见色起意。

苏晏聪明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与谢望生辩论,毕竟谢望生接触过的女人,比他两世能接触到的都多,与他谈这种感觉简直是自取其辱。

苏晏沉默不语,谢望生则是等着看好戏。他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且是花了重金的,所以老鸨才对他这般殷勤。可以说,寻芳阁今夜的演出,完全就是为了苏晏一人。他就是要用事实说话,证明苏晏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笑话——他能喜欢上蝶香,不过是因为他很少接触女人,等他接触到比蝶香更聪慧,更知情识趣的女子了,他就知道爱情不过是一种错觉。而这种错觉时有发生。

主角到场,演出也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苏晏在包厢里没坐一会儿,就听到底下老鸨上台,说了些吉祥喜庆的祝酒话,紧接着,就让大家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众人静了下来,皆是屏息往台上看去,台上的布置也接近尾声。随着代表演出开始的帷幕落下,空间里忽然传出一阵悠扬的笛声。谁也不知道那笛声是从哪传来的,就在大家左顾右盼之际,舞台上蓦地升腾起一阵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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