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什么？真的假的？

宁也目光不错地盯着手机，手指悬在空中半晌，才缓缓敲出几个字。

宁也：嗯，真的。

消息发出去后，他的手紧跟着脱力，将手机摔在了地毯上。

宁也坐在飘窗上，望着天空失神。

自欺欺人了六年，他的幻想终于被打破。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他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看清来电人后叹了口气，赤脚踩在地毯上拾起了手机。

对面的人在他接起电话后发了疯一样突突突。

“你真的想好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没必要为了他方绪放弃你现有的生活。”

“严贺，他……”

对面捶桌怒吼：“他结婚又怎样你告诉我！他结婚了你就要放弃你自己吗！”

宁也抬头仰视天花板，上面装着一块绘有某人侧脸的亚克力板。

方绪。

这是他定制好材料之后让严贺帮忙装上去的，当时严贺说……

“你真是疯了！”

两年前的声音与现在重合。

宁也并未作答，只是垂眼端详着地毯上的纹理，尝试以这种方式来转移一点失落。

手机再次震动。

来电人是夏言。

“夏言也打电话了，我们在群里聊吧。”

宁也不等严贺回答，直接掐掉了他的电话，随即在群里打了语音。

夏言匆匆接起：“阿宁，你在家吗？”

宁也心神不宁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这是语音电话，又嗯了一声。

“我已经请了假了，你等我，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能到了。”夏言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听不真切。

严贺：“我怎么听见高铁班次检票的广播？夏言你在哪呢？你别告诉我你已经上高铁找宁也了！”

“废话。”夏言语气上扬，“这个时候还不去陪阿宁什么时候陪！”

“够了我不想和你现在吵，你知道宁也打算离开这里吗？”

“严贺！”宁也厉声道，可夏言已经听见了。

他明显是没想到这一层，颤抖着声音问：“阿宁，真的？”

宁也沉默了。

自以为是个淡漠的人，自以为能解决藏于心底的秘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对于不想处理冗杂事件的宁也来说，直接抛开庞杂而痛苦的过往，重新开启新生活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现在，一团乱麻的，也没什么可留念。

宁也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侧脸，一声不吭。

三方都沉默着。

忽然，窗外飘过零星白点。

宁也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

“阿言，严贺，下雪了。”

下雪了。

情绪来的真不合时宜啊。

“下雪了……下雪了……”

宁也一遍又一遍念叨着。

在高铁站匆忙穿行的夏言停下了脚步：“下雪了？”

严贺坐在车中，紧皱的眉头缓缓疏解。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逐渐掩盖这片平原。

泪从脸颊滑落，啪嗒一声打在了还未铺上毯子的飘窗上。

宁也长舒一口气，推开窗将手伸了出去，刺骨的寒风刮过掌心，吹散了他心中万千思绪，只留下了一件事。

“夏言，严贺，我们去滑雪吧。”

电话那头的两人并没有跟上他思绪的跳跃，都没搭的上话。

“好啊，什么时候？”夏言首先反应过来，他取消了车票，转头对着其他乘客说着不好意思，离开了高铁站。

严贺将预热好的车熄火，单手握着方向盘等待着宁也的回答。

“方绪说，新娘想在滑雪场拍一套写真，请我们一起去玩。”宁也望着手心里融化成水的雪花，喃喃道：“出席对方的全程婚礼是我们的约定。”

两人沉默半晌。

“好。”夏言先开口，“我陪你。”

严贺将车子重新发动：“……行吧，我也去。”

宁也挂断了电话，回复方绪。

宁也：我和夏言严贺都去。

方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