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树木飞速倒退，亦人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木叶。

中间一刻不停，他到木叶大门口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出现了微弱的曙色，亦人撑着膝盖使劲喘气。

“嘎吱——”

高大厚重的门被从内打开。

推门的两个守卫是号称木叶最佳搭档的两个中忍，神月出云和钢子铁。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弯腰大喘气的暗部，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敌袭了，神月出云赶紧过去搀扶，对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问：“木叶有没有出事？”

“木叶能出什么事啊……”钢子铁大咧咧地笑道，“你们暗部也太敏感了吧，还能有人直接来攻打木叶吗？”

“我们先带你去休息。”

神月出云扶着亦人向休息室走去，没多久，看到一队医疗忍者匆匆跑过去，神情都非常凝重。

“等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亦人喊住一个医疗忍者问。

这个医疗忍者看了看他暗部的面具，才开口：“事态紧急，昨晚……宇智波鼬杀死了宇智波全族！我们赶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真是太可怕了……”

“你说什么！！！”

亦人精神恍惚，眼前的景象仿佛虚化模糊了，喘气声骤然间更加急促，推开神月出云，双手揪住那个医疗忍者。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鼬难道疯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他昨晚还在和我一起执行任务，什么时候……”

医疗忍者看他说着话，忽然愣住，小心挣脱开他的手，赶紧快步离开。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亦人出神地自言自语。

鼬分派的任务，让队友和他自己分散开，而且特意调离了实力最强的亦人，把有感知能力的紫川和亦人分开，他返回木叶，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到他。

亦人头痛欲裂，烦躁又无力地扯着头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怀疑，不行，必须去亲自确认。”

出云子铁看他状态不对，想送他去医院，却看到他瞬身消失了。

宇智波族地。

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出来。

亦人走到距离族地十几米远的位置，已经快受不了这浓重的血腥，外围拉了警戒线，禁止靠近。

尸体接连不断地被抬出来，身上盖着白布，但从身形上还是能看出来，其中有很小的孩子，十几岁的少女，无论平民还是忍者，全族无一幸免。

亦人没有看到族地内的情况，但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围观者远远地看着，平日里不喜欢和宇智波来往的他们，现在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哀婉叹息。

“有一个幸存者！”

不知道谁惊喜地喊了一声，医疗忍者纷纷上前，抱出一个昏迷的小男孩。

那不就是鼬的弟弟，佐助。

鼬没对他下杀手，那……紫川他们呢？

亦人不敢再想下去，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这里的血腥气让雀鸟都不敢接近，听不到清晨的鸟鸣声，他立即动身，去昨天紫川执行任务离开的方向。

还没有走出木叶，他就被两名暗部拦截下来。

“波风亦人，你昨晚是不是和宇智波鼬一起离开了木叶？整个第九分队都不在，抱歉，请和我们去接受审查。”

暗部拿出火影的手令，说话很客气，没有对待一般人那样用强制手段。

能不能打得过是另外的问题，亦人在暗部虽然资历不算太深，也已经是分队长级别了，颇有些威望，是很多后来人的前辈，还凭实力打出了名声。

对待亦人，他们有几分敬畏。

“前辈，暗部没有命令，擅自离开村子，是严重违反禁令的行为，等同于叛逃！”

“宇智波鼬已经是S级叛忍，如果您对昨晚的事完全不知情，审查完之后不会对您有影响。”另一个好声劝说。

“我有任务命令，不是擅自离村。”亦人说道。

两个暗部互相对视一眼。

“昨天第九分队的确没有任何任务记录。”

“在您去根部基地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注意着您的动向，昨晚您离开根部之后，整个第九分队都失去了行踪。”

“但我的确拿到了……”亦人从忍具包里拿出任务卷轴，这是昨晚鼬交给他的，并且仔细查看过。

打开卷轴，托在手臂上展开。

上面一片空白。

“……幻术。”亦人看着空白卷轴，全身僵硬，大脑几乎停滞，宇智波的幻术不会这么厉害，简直不讲道理。

应该是鼬独特的幻术能力，看来他得到了宇智波的那种力量。

紫川他们执行的任务目标也根本不存在。

如果他们发现不对，和自己一样折返回来，现在也应该到达木叶了，却没有一点消息。

啪！

亦人把手上的空卷轴摔在地上。

两手分别结印，会单手结印就是这点方便，可以几乎没有间隔的连放两个忍术，他左右手结的全是豪火球的印。

暗部认出来印式，向两边后退躲避，两个豪火球炸开的攻击范围很大。

两个巨大火球先后撞在一起，旋转膨胀扩大了几倍，把周围的树吞没进去，撕扯出炙热的强风，然后“轰”的炸开，点燃了树林，形成一小片火海。

逼退两个暗部，亦人从中间冲过去，只留一道残影，两个暗部看不清他的动作，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点不怕火。

其中一个赶紧发出了求援信号。

信号弹的白炽光在上空一亮，几分钟内其他暗部都会赶过来支援，那也很难追得上亦人了。

“前辈们不是说他擅长刀术暗杀么，怎么一出手是大范围火遁？”差点被烧了衣服的暗部抱怨道。

“你的消息太旧啦，他早就开始修行火遁，杀死云隐上忍，听说就是用火遁压制了云忍的风遁，传闻他的火遁术不比宇智波差……”

提到宇智波，两人沉默下来。

宇智波平时不受欢迎，也是为木叶上过战场，与他们属于一个村子的同伴，一夜之间被灭族，实在太惨了。

支援的暗部到达后，问了他们亦人离开的方向，调来犬冢一族忍者追踪。

亦人先到了和紫川他们分开的地点，没找到什么痕迹，说明昨晚到现在，除了自己没人再回到这个地方。

也就是分开之前，鼬分派任务的时候，用写轮眼给他们施加了幻术。

昨晚思维混沌，什么都记不清，都是幻术的原因，幻术再高明，毕竟也是创造一个虚假的认知，在细节上不可能尽善尽美，所以才会把细节模糊化。

亦人又拿出了卡卡西的小血瓶，他用借医院的实验室，把鲜血制作成了血凝溶液，这下不怕它结块不能用了。

反正效果一样，亦人把血抹在卷轴术式上：“通灵之术。”

“嘭~”

头戴护额的小狗从烟雾中出现，帕克看到是他，直接问：“有啥事做？”

这孩子打架一流，轻易不叫帮手，把自己通灵出来每次不是追踪就是埋伏，就没有闲的时候。

帕克还是兢兢业业的，因为干完活会给它们高级牛肉和新玩具犒劳。

“追踪山中紫川和柳阴木荫的位置，要快！”

“这俩人谁啊？”

帕克不认识年轻一辈，和卡卡西在暗部这些年，它知道的都是老资历了。

亦人叹口气，摸遍身上的忍具袋，都没有找到一件紫川的东西。

紫川喜欢做小点心分享给别人，鼬还喜欢吃她送的三色丸子，但吃的东西都会很快吃完，自己身上没有带她气味的东西。

“如果你找的人离这里不远，可能有些不妙了。”

帕克皱皱鼻子，眼神凝重：“大概前面五公里的位置，好像有血腥味。”

亦人抿紧嘴，没说什么，跟着帕克赶过去，一人一犬在树枝上跳跃，五公里对他们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密匝匝的树叶遮掩下，树林里环境昏暗，仿佛还在夜晚。

帕克在高处的树枝停住，趴下来。

亦人扶着树干，看到下面的树荫里，紫川安静地坐着，几米外，柳阴木荫面朝下倒在地上，旁边的草叶上染了不明显的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色。

从树上跳下去，走到柳阴木荫的身边，亦人没有出声叫他，蹲下来，用两指探他的颈动脉。

闭了闭眼睛，他沉默了很久。

接着起身走到紫川面前。

看她双目微合，淡紫色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亦人能想象出昨晚的情形，紫川的精神力强大，对幻术有很强的抵抗性，一定是最先通过感知能力，发现了木荫和自己身上的查克拉运转异常。

于是他们要来找自己……

紫川没有外伤，似乎是被某种强大的幻术瞬间击溃，破坏了大脑神经。

也许他们不回头，就不会被鼬拦截，但他们都是以性命相托付的队友，不可能不回头的。

亦人小心地摸了摸紫川冰冷的脸，轻轻把这具身体揽进怀里，靠在她的肩膀上：“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视线完全模糊，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也不想露出脆弱的表情，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不停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