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澈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上高中的时候,每天中午都会放广播,负责广播站的学生们总是会说这句话。
回忆结束。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出现了太阳。
是很罕见的太阳雨。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彩虹。
温澈没吃晚饭,整个下午,一直呆待在房间。
换上居家的衣服,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忽然觉得没意思,想听个响。她从行李箱翻出一只遗落的蓝牙耳机,戴在左耳。
英文歌的旋律环绕在耳边,这是她近期最爱听的一首曲子,像瓶微醺,让人沉醉于此。
电话铃声打断了歌曲的播放,温澈眼神扫到来点联系人,关了音乐,接起来。
“喂。”
云栖因为工作清闲,临时去费曦亭那充当了会临时助理,完全被迫的。刚才给对方拿东西时,动作慢了点,挨了顿吵。
心里郁闷。
“姐,你还在拍摄吗?”云栖小心地问,电话接通她才觉得不好意思,这么点小事可以去打扰温姐呢……
温澈鼓捣着手机,退出音乐平台:“没有,今天天气不好,提前结束了。”
她侧耳倾听,恍惚中好像传来了一声哽咽。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温澈关心起来。
云栖对她来说像一个妹妹,还是那种办事妥当,形式规矩,很让人省心的妹妹,和前任助理相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因此让她总忍不住去多关心两分。
云栖没预想到温澈会给这样的反应,右边有颗泪珠落下来,“没有,就是魏姐让我问问,你在那住的习惯不习惯,需不需要带点东西给你。”
温澈看了眼自己这满当当的房间,果断回绝:“不用,我住的挺好。”
“那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吧姐。”云栖抹了抹眼角,即将按到红色按钮之际。
“有事找我,找魏姐也行。别一个人扛着好吗?”温澈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充满力量,“不要觉得是给我添麻烦,我们是合作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温澈想到什么,嘿嘿一笑:“当然,感情方面的事情除外,不过就算真是这个,你也可以找我倒倒苦水,我真不介意。”
云栖被逗笑:“姐我看你是想听八卦吧。”
“非也。”温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怕你把怨气埋在心里,最后郁结于心,最后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云栖同样歪楼,完全忘了刚才被人打包带走地不愉快:“那还得谢谢我温姐了,对了,医药费报销吗?”
“谈钱我可跟你急。”温澈笑嘻嘻。
挂了电话,温澈找了趟魏薇。得知,今天魏薇请假,没去上班,公司乱七八糟地事她也没听说。
二人只好分别去找相熟的同事。
魏薇性格好,认识的人也多,很轻松地就打探到公司里的事情。
“费曦亭把自己都第八哥助理炒鱿鱼后,公司没工夫惯着她了,驳回了她的助理申请。你知道的,她向来看不上我们。这次简直蹬鼻子上脸,当场把云栖拐走了。”
温澈听着,心里烦躁,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比如现在,自己本身不够强大,更无法保护身边的人。
以前是苏怀灵,现在是助理。
“好像是晚了一步,费曦亭当场抓着云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孩子在我们这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场就哭了。”魏薇叹息,终究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孩,她们太过分了。
“明天把费曦亭她自行车车芯拔了……”温澈气的胡言乱语。
魏薇笑她:“气糊涂了?费曦亭啥时候骑过自行车啊?”
公司就没有一个人出面管一管吗?这句话温澈没问出口,大家都是墙头草,没人会为了她和费曦亭对着干的。
人家是资本家的小公主,是有绝对的实权在手里,分分钟都可以把她碾压。
气急中醒悟,温澈那么一瞬间,想变得强大起来,起码能护住身边的人。
这样的心情她两年前也有过,当时是想要和苏怀灵并肩,只是分手之后她打了退堂鼓,接着待在她那一亩三分地里头,不问世事,有工作看着合适就接,没有也不去争取,完全随缘。
她想明白了,变得更好不一定只是为了和爱人比肩而立,还是为了有更多的选择权,可以嚷申榜地人多一份保障。
“我决定了,以后真的要好好工作了,绝不摸鱼。”
温澈散发出励志的气息。
魏薇毫不留情:“先把你现在的综艺拍好。”
“哦。”温澈悻悻然。话说完没有继续聊下去,二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温澈站起来,走到窗边。她靠在墙壁上,心里万般思绪。手轻轻按了关机键,手机息屏,又按开。
她找到和云栖的聊天框,发了个红包过去。
不是温澈:「感谢关心。」
她蛮愧疚的,面临这样的情况,他什么豆做不了,也没法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栖受伤。
多年前,她对于苏怀灵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对面几乎秒回:「温姐,你提前给我发工资不太合规矩吧~」
不是温澈:「笨!我就是最近手头有点宽裕而已。
「还有,工资月末另付,这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温姐姐,你在里面吗?”
消息才发出去,门外蓦地响起苏沐橙的声音。
隔壁房间,苏怀灵屏息凝神,安静地听着这边的动静,橙子一上来的话就让她扶额苦笑。
温澈一下午没出门,不在屋里还会在哪?
“我在。”温澈放下手机,打开门。
面前的小女孩在门开的一瞬间,立刻扑过来抱了抱她:“姐姐。”
“你不吃饭的话肚子会饿饿的。”
温澈听到这话,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烦躁不安的情绪全都灰飞烟灭了。
她半蹲下身子,回抱住这个小版的“苏怀灵”,她道:“姐姐中午吃饱饱啦,现在一点也不饿,橙子不用担心哦。”
苏沐橙听到回答,无辜眨眼,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还是趴在温澈耳边,小声说:“姐姐你就去吃饭吧,是小姨让我来说的。”
她有点发现,温姐姐貌似和她一样怕小姨,这样说的话温姐姐肯定会听进去!再说了,她没撒谎,真是小姨让她这么干的。
“啊?”温澈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那好,我去吃,橙子快去玩吧。”
苏怀灵耳朵贴着墙壁,没听出开个所以然来,刚想从卧室开门出去看看,就听到隔壁传来的脚步声——温澈出来了。
晚上炒菜的调料是今天中午用番茄和陶安她们组换的,苏怀灵她们已经吃过,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碗架上。
温澈了解苏怀灵的习惯,她一般会把饭菜保温在锅里。
打开锅盖,一盘没动过的番茄鸡蛋和一碗米饭躺在那。
是她想吃的。
温澈心下感动,原来她中午说的话,苏怀灵没有不当回事。
她拿了筷子和勺子,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口饭一口菜吃起来。
吃完饭外面的天完全黑了。
温澈端着餐具去厨房洗干净,再出来,屋里的摄像机已经统一关闭了。
一晚上,苏怀灵都没有从房间出来。
苏沐橙还在外面玩了会玩具,她晚上八点必须准时睡觉,听到小姨的呼唤后就进屋了,顺便还和温澈说了句晚安。
温澈累了一天,头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混杂一些想象。
梦里的事情很杂乱,乱得让人想要逃离。
不出意外,她吓到,惊醒。
坐在床上,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呼吸的声音不自觉变大,心脏砰砰乱跳,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缓了好一大会,她终于躺下,再度陷入睡梦中。
但这次,梦到的是今晚,锅里的番茄鸡蛋和苏怀灵。
—
睡得很好。
七点半,温澈醒了。
她对着镜头打招呼:“早上好。”
这段应该不会被剪辑到正片里,她没多想,一身轻松,小跑去洗漱了。
导演没太睡醒,昨天机器坏了一台,心里难受的到大半夜还没睡着。稍微睡了会,闹钟就响了,要起来开工。
她左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油条,右手握着豆浆杯,简单吃个早饭。
就在她觉得时间太早,艺人们不会起床时,温澈身穿蓝色小熊图案睡衣,蹦蹦跳跳过来和摄像头打招呼。
纯素颜,完全不带妆。
却依然那么美!!眼睛偏细长,和狐狸一样魅人,让人产生无数种遐想。
这难道就是女友感吗?导演惊讶,油条掉到了地上,要不是助理在旁边救场,豆浆也要洒。
“就这段!必须给我剪到第二期片头!”她一蹦三尺高,“告诉后期这里要加个音乐,一定要合适,就那种调调你能理解吗!”
导演激动的瞎比划一通。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解,直到导演回放了刚才温澈打招呼的那个片段。
果然,导演这么做真的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