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人大呼小叫,偏僻的山路里又是另一副光景。
男人瘫坐在地上,一会在笑,一会又喊叫挣扎。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个外乡人,你懂个屁!”
端祝挣扎了一会,像是终于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又开始大喊大叫。
“他哪里是什么神官,他就是个杀人犯!”
"他把人活活烧死了,哈哈哈,他还点个什么神官!他也配!"端祝啐了一口,目露凶光:“他也该尝尝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妈的这姓冉的不得……”
“哗啦”一声,端祝被浇了一头汽油,是陆观棋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派上用场。
端祝一下子就懵了,练伏跪在地上颤抖不止。
“怎么,现在清醒了吗?还是你现在就想亲自体验一把。”
陆观棋手中的打火机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突然将火苗凑近他,端祝的头发瞬间燃烧起来。
“啊啊啊——”端祝不停子地上打滚,脸也被灼伤了。
陆观棋就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狼狈惨叫的样子:
“你不是想出家吗?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剃度。”
“你随便去个深山老林里当和尚谁管你啊,可你偏偏要缠上阿也。”
陆观棋十分热心:“哦,阿也就是这里的神官。”
端祝终于把身上的火焰扑灭,什么也不干再说了。
火光映衬下,陆观棋的嘴角微微上扬,端祝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怪,那大概就是这副光景。
“别害怕,你不会死,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神庙的火光惊动了整个逢林,陆观棋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这里,对阿也来说也不是安全的。
听声音,消防应该马上就到了,陆观棋让人汇报了情况,确认事发后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才离开了这里。
远离事发地点的路上,陆观棋还在琢磨着端祝的话,这人如果精神没出问题,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把人活活烧死”这种行径,在冉也身上是绝无可能的,那么又会是什么导致这样的误会呢?
要先知道死的是谁。
陆观棋隐隐觉得,上一任神官的死或许也与这有关。
火……陆观棋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上次云戈的成人礼,想起了冉也手持火把。
珞桑人认为,火可以祛除疫病,保佑平安,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同态复仇?
他觉得有些烦躁,只想快点看见他的小神官。
陆观棋停止思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收拾一下自己,待会要见冉也。
陆观棋此时没有地方照镜子,只能问身边的一位保镖:
“我的衣服没脏吧,脸还好吗,没蹭上灰吧?”
保镖跟了陆观棋很久,非常有眼力见:“现在去约会也没问题。”
陆观棋:“……”
有那么明显吗?
此时冉也应该在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民宿里……要怎么和阿也说呢?
陆观棋斟酌一番,决定先不说逮到了端祝,就说他带着伤跑走了。
他心生一计,连步伐也轻快不少。
*
“阿也,还好你没事。”
陆观棋先是迫不及待地拥抱住冉也,紧紧拥抱的样子仿佛他们刚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很快冉也强行抽离怀抱,陆观棋却关心道:
“阿也,没受伤吧。”说着还仔细检查一番。
冉也看着陆观棋关心则乱的样子,有些疑惑,他才发觉着火的时候,就有自称是陆观棋手下的人把他带走了,能有什么事?
看陆观棋的眼神……就好像自己要碎掉了一样。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神庙现在怎么样了,大家都还好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陆观棋示意他别急,先坐下来喝了口茶。
刚才虽然一直带着口罩,但端祝身上的味道实在太有冲击力,他差点要当着那家伙的面干呕起来,险些颜面扫地。
这个茶他很经常喝,对于缓解那种恶心感效果不错。
陆观棋舒了口气:“放心吧,火已经扑灭了,没人受伤。”
见冉也终于放心,他继续说:“不过神庙烧毁了一部分,主要是后院那一块。”
陆观棋瞄了冉也一眼,见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
其实有点可惜,怎么就是后院起火呢,为什么不是主殿,端祝不敢?
陆观棋有些唏嘘,放着那么大个金子打造的神像不撬,偷梁换柱毁尸灭迹不是正好。
他倒是脑回路清奇,想害人。
疯子。
“火是端祝放的,你在火场应该也看到他了吧。”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死活,心里也没端仁这个孩子。”
冉也虽然善良,但也绝不会太心慈手软。
在调查端祝的时候,陆观棋意外发现冉也早就知道端祝的所作所为,没有直接揭穿,只因为他是端仁的父亲而已。
冉也心疼那个少年,所以才给了端祝更多的机会,也让这种杂碎有机可乘。
阿也,你的心还是太软了。
“那他现在呢?”
陆观棋摇头:“没有,我安排的人手有限,他虽然受了伤,但还是趁乱跑了。”
“对不起,我没能抓住他。”
“不过我已经联系警方了,相信很快就能抓住他,你不用担心。”
冉也还是不放心:“我必须回去看看。”
“等一下,”陆观棋挡住冉也的去路,“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陆观棋看出冉也的忧虑:“你可以通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在这里,很安全。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过去也还是不安全,万一他就在那里等着你呢?”
“阿也,留在这里次还是最安全的。”
冉也依旧拒绝:“我必须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不在说不过去。”
“好,我可以送你过去,但我的人必须和你一起。”
冉而已别过头:“你没必要做这么多的,为什么都给不了你,陆观棋。”
对方握起他的手,嗓音温润地像是要掐出水来:
“你可以的,只要不再做神官,帮这点忙我很乐意。”
冉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也没有答应让陆观棋的人跟着。
“可是……”陆观棋欲言又止,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
冉也心里“咯噔”一声,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吧。”
“我听说……”陆观棋划到嘴边又开始小心翼翼,“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好,我不生气,你说。”他看陆观棋反复斟酌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有人诬陷你,说你害死了人。”
陆观棋看到对方脸色空白了一瞬,连忙补充道:“我当然相信你,阿也,他就是想败坏你的名声。”
冉也觉得不对:“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陆观棋莞尔:“我永远不会怀疑你的,阿也。”
“如果他在我手上,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只是在担心你,怕这些谣言传出去对你不利。”
“你一定要小心那个人,他似乎对放火有什么执念,我怀疑他是想同态复仇。”
“同态复仇……什么意思?”
“通俗来说就是一啊换牙,以眼还眼,他大概是疯了,说是你把人烧死了。”
他的语气除了有些愤懑之外,倒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冉也心中警铃大作:“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于是陆观棋把端祝的疯言疯语转述一遍,末了突然话音一转:
“阿也,你不会听进去了吧?”
“别紧张,闲言碎语而已,你要是有顾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我说。”
陆观棋安慰性地握了握他的手,提醒道:“不是要回去看看吗?走吧。”
陆观棋看着冉也的背影——阿也,你很快就会知无不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