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受到的是浓度极高的污染值。

曦融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储量在不断飙升，他果断将双眼瞳孔上的封印尽数解除，让其尽可能地消耗自己体内的魔力。

否则他的身体机能会过载。

其次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纵使元素耐受性如曦融这般，都觉得血液要被这里完全不人道的温度给凝结了。

他果断地用手上的蓝火在自己与卡洛琳身周划出了一个悬空的圈，在火焰的温度逐渐渗进骨髓里后，他才得以思考下一步动作。

“咳咳......”喉咙深处因为温度的急速下降而传来瘙痒，自己都如此了，想必卡洛琳也好不到哪里去，曦融转头向卡洛琳处看去，只见她像没事人一样拿着枪观察着四周。

“喂......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瘦巴巴的，我的天赋虽然不好，但我还是很努力的好吧？”卡洛琳没好气地说。

“......”瘦巴巴？曦融虽说很想反驳她的话语，但事实是自己现在的身体就是不如卡洛琳。他抿了抿嘴，最后索性不说话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数不尽的钢索电线悬挂在天花板，正前方是个看不见底的大空洞，彼端应该才是被称为研究所的本体。

二人沿着空洞旁边的铁桥往彼岸走，曦融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气是从空洞下传来的，他在走到对岸的时候随手捏出了一个小火团，往下扔去。

在他感知到火团往下坠落500米后仍未触底时，他就及时将自己的魔力收回，由得那火团在空洞下散去。

用这种方式往下探查也不会发现什么，索性省点精力。二人警戒地走进没有门的研究所之中，好在这里的污染值浓度较为平稳，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浮动，否则二人也不会如此轻松地走进来。

研究所里仅有二人的脚步声，以及不知名器材的运作声。它的内部空间就如医院一般，一条长廊，长廊左右各有房间，长廊的前中尾各有两架电梯。

乍一看是个极为寻常的地下研究所。

在闯进几间办公室搜查后，卡洛琳脸色不太好地再次打入一支抗污染药剂：“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关污染区异种的资料。”

曦融方才也看了不少纸质资料，大多都是极其单一的研究课题，且每个课题看起来完全没有关联性。

A级体质人类对XX植入的排异情况，对动物实验，将XX植入大脑，共感觉。

真是莫名其妙，曦融将手中的档案夹放回原位。除了研究课题的不相关外，还有一个点令他感到疑惑。

这里的研究资料保存的相对完整，且设施内整洁，甚至还能看到员工的个人物品，以及一个背底有咖啡渍的马克杯。

“......”曦融跟随卡洛琳继续往研究所的地下走，在她打算按下下一层的电梯按钮时，曦融阻止了她：“直接去最下面的那几层吧，上面的楼层应该只是做某些单元研究。”

卡洛琳闻言，点了点头，后直接按下最下面的按钮：“我只有这里头两层的平面图，从这层开始应该就是机密区域了。”

曦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种机密图她居然说有就有，果然她是早有预谋地入侵这里啊。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只要把这里的污染区扩张和异种暴动解决就好了，其余卡洛琳留驻这里的目的啊，大天使啊，研究所啊什么的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平静地想着，电梯在“叮”的一声后停下，楼层按键处弹出了一个卡槽。

又是需要验证的地方，他转头看向卡洛琳，却发现卡洛琳同样看着他。

“你的高科技开门神器呢？”曦融问。

“......对这种旧时代的卡槽不适用。”卡洛琳淡定地回道：“要不、直接把电梯门轰开？”

这个办法居然该死地可行，见卡洛琳继续盯着自己，曦融认命，将刻印在自己左眼的术式启动，他清晰地看见这里离楼层的地面仍有20米左右的距离。

他摸了摸鼻子，转头问道：“你能自己下去吗，还是我来？”见卡洛琳又从她的背囊里拿出她的妙妙小道具后，他索性当自己没说过了。

曦融将手上的蓝火收起，开始思考哪一类术式较为适用目前的情景。这里的温度过低，御水有解冻的风险，火球术也不适用于禁闭空间......

他倚在电梯的一角，抿着嘴沉思着，像是要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翻个底朝天般，他竟是像呕吐般将脑中出现过的所有的词汇都整理好——

本质是破坏，或是切割，这里的温度极低，水会结冰......

曦融试图放空大脑，让肌肉记忆主宰自己，体内魔力的输出方式也随之改变。

曾经出现过的水鞭在手中再现，激流被曦融握在手中，又分出几条分支，如编发般互相缠绕，几条锁链在电梯空间中出现。

他呼出一口气，一阵白霜从他手中顺流而出，逐渐蔓延至空间内的每一条锁链。曦融记下了方才的输出方式，举一反三地在身前生成一个冰柱，直往电梯门处撞去。

“轰——”

冰柱撞击金属传来回音，门缝中央却仅是稍稍凹了下去。曦融思考片刻，随即加大魔力输出，左手往前一挥，数根链条随着冰柱一同撞击电梯门，见电梯门正不断往下凹，曦融知道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随后又继续往链条与冰柱处施加魔力。

在逐渐习惯了使用冰魔法后，他给这道可怜的电梯门补上了最后一击。

“轰——————”

冰柱没有收住力，在电梯门被轰穿后，往正前方飞了几十米，激起了好一阵沙尘。

“咳......咳咳、”曦融先是被沙尘呛到，后大概是自觉尴尬地加咳了两声，他面无表情地问卡洛琳：“你先下去还是我先？”

“我来吧。”卡洛琳果断地按下了腰带上的按钮，然后直接往外跳。曦融往下看了一眼，卡洛琳的腰带大概是类似喷气背包的东西，只见她在下落了十五米后，于最后的五米减轻了她的下坠速度，让其可以瞄准落脚点，随后安稳落地。

在确认卡洛琳无事后，曦融果断地往下一跳，只见他瞬间从四周的山壁中立起了一根横向的冰柱，将自己稳稳接住后，又重复上述的动作，直到到达卡洛琳的所在处，他才将稳定冰柱的魔力收回。

失去魔力的冰柱逐渐松动，过了半晌就直直地往下掉，直到大约两分钟后，地底的空洞才传来“轰隆”一声。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卡洛琳看呆了，直到曦融自顾自地走在前方伸了个懒腰，她才回过神来跟上。

这里才是研究所的重点区域。

从电梯口走进室内后是一片巨大的空间，空间由不同的玻璃柜子划分，唯一的灯光源自每个玻璃柜内自带的紫光灯。

奇怪的是柜内空无一物，只留下深度不一的黑色土壤，以及些许早已腐烂的叶子，曦融见状，随口问：“上面有做过植物相关的研究吗？”

“没有。”卡洛琳很果断地说：“上面大部分的研究课题都是我见过，且可以公开发布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做过任何的植物类实验。”

曦融若有所思地环视着周遭的玻璃柜，他能感觉到所有玻璃柜中遗留下来的能量反应都有着同一个波段。

或许这里是做着什么植物切片研究？

二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巨大空间的另一端，卡洛琳摁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一道强光从中发出。

要不是卡洛琳打开了手电筒，曦融都没注意到这附近有多暗。四周的墙壁涂满了吸光性极强的黑色涂料，好在二人的夜视能力较强，再加上卡洛琳的强光手电筒，这才不至于发生类似撞墙的这种尴尬事。

曦融最终在空间的角落里找到一扇门，在确认门后的污染值后，二人发现这反而是条向上走的楼梯。不过来都来了，待在这个空间里估计也找不到些什么，也就索性往上走了。

楼梯不长，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打开消防门后，是一个类似于监控室的地方：有一侧开出了一扇落地窗用以观测下方巨大空间，玻璃窗的前方则是一大片办公区域。

这个空间不像楼下，用吸光性油漆涂满四面墙，也因此卡洛琳得以顺利找到监控室的总电源，在拉下电闸后，监控室的所有电子器材连同着灯光一起打开。

卡洛琳走到最前方的电脑桌前开始操作，大概也是破解密码或是查阅资料，开启权限什么的。曦融自知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帮不上什么忙，最后选择在一旁闭目养神，顺带感知一下这附近的能量波动。

方才在下面被玻璃柜挡去的能量反应再次显露了出来，大约是在离这里五百米深的大空洞里，然后一路延伸到森林污染区的尽头。

曦融往森林方向看去，那里的能量光团是从地底一路冲出天际，再扩散到整个市区的。是什么类型的生物、不、异种，才能做到如此的延伸性呢？是个体，还是一个物种，还是说......

曦融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

“卡洛琳、”他见不远处的卡洛琳站了起来：“植物有进化为异种的可能性吗？”

“有是有......但是很少见，一见到就是A级往上。”卡洛琳回道，脸色一变：“你觉得这里的是植物类异种？”

“大概，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曦融平静地说：“如果它真是植物系的话，它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根生”在这个星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