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楠做好了游哥的早饭后，自己啃着面包来到了黑鹰所说的画廊
一进门，季远就坐在了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可脸上老鹰的纹身还在，
而且他还是这里的老板！
乔楠顿时感觉这个班上得比上坟还要压抑
即使这里是设置成为交流情报的站点，但乔楠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面试然后才开始上班，因为之前在接受培训时她就学过画画，所以对于画廊的工作她很快就上手了
当调好颜料准备开始画画时，突然身前的光线发生了变化，她抬头，错愕地见到新来的同事——顾辞
搅拌颜料的动作忽地一滞，乔楠愣怔住了，“你怎么在这？”
顾辞拉了个板凳在她身边坐下，边开始给画上色边说：“大老板让我来这里上班的，应该和你一样”
乔楠没有接话，毕竟自己和顾辞师出同门，一起被安排来这里上班很正常
“最近你在游哥身边还好吗？”
上色的手陡然僵住，顷刻，乔楠才说：“我最近还在努力地靠近他，但是他很谨慎，和他在一起，他从来不聊工作或者生意上的事情”
“那你身上的毒呢？”
“昨晚黑鹰哥给了我解药，暂时没事”
顾辞担忧地看向她，想说什么时，门口的风铃响了，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当认出是游哥和Cathy时，乔楠宛如晴天霹雳
这个破班上得更加压抑了，乔楠低叹了口气，感觉现在的自己怨气多得可以养活100个邪剑仙了
Cathy挽着游哥的手在画廊内转了一圈，当见到围裙上沾满颜料的乔楠，讶异道：“没想到你在这里上班啊”
说着，她还指了指乔楠刚刚在画的一幅画，问：“这是你画的？”
乔楠点了点头，换了一支素描笔，继续躬身在画纸上勾勒
顾辞走上前热情地迎接他们两位，“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游哥抬头看去，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人是乔楠的初恋情人，顿时脸上忽变，“你也在这里上班？”
“对的”顾辞微微颔首，继续摆出服务员该有的友好礼貌姿态：“游总，您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你们这里可以学画画吗？”Cathy见到乔楠在画画，而且画得惟妙惟肖的，心里痒痒的
“当然可以，您之前有基础吗？”还是顾辞回答
Cathy边回忆着往事边说：“我小时候学了一点点，但是现在全都不记得”
说着，她伸手指向乔楠，微笑着命令说：“我可以让她来交我画画吗？”
被cue的乔楠很懵圈，从画板里抬起了头，听到Cathy害羞地说：“因为大家都是同性的话，我才没有那么尴尬”
乔楠：我真的会谢
就这样，身为服务者的乔楠一对一地开始教Cathy画画，而游哥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看报纸
画了大半天，Cathy开始喊累了，乔楠准备去给她倒了杯水时，Cathy把她叫住，甜甜一笑：“附近有一家星巴克，帮我去买杯冰美式回来”
附近……脑子加载了一会儿后，乔楠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星巴克离这里将近一公里远
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乔楠婉言建议道：“我们这里也有咖啡，要不我给你泡一杯？”
“我就要喝冰美式，其他咖啡我喝了很容易拉肚子”Cathy傲娇道：“帮我去买一杯呗，回头我给回你钱”
乔楠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见状，Cathy不开心了，指责说：“你这里的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连客人一点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稍安勿躁，我这就给你去买”怕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乔楠只好忍气吞声，她接下围裙，准备出门去买时，身后响起游哥的声音：“不用了，我还赶时间呢”
这一刻，游哥的形象霎时在乔楠心中高大起来，甚至还哔哩哔哩地发光，就和人家弥勒佛一样
乔楠赶紧把笑容藏起来，转过身，故作惊讶，“那咖啡……”
“我赶时间，这次先这样吧”游哥把报纸扔在一边，不等Cathy，直接转头第一个离开了画廊
而见到游哥冷着脸走了，Cathy立马脱掉身上的围裙追了出去
直到两个人开着车离开，站在后面远远看戏的乔楠才敢笑出声来
活该！
第一天上班忙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季远请大家一起去吃烧烤
当烧烤进行到一半，季远有事先走了，炭火两旁只剩下顾辞和乔楠。因为担心游哥的眼线在附近盯着自己，乔楠故意和顾辞分开坐，而顾辞知道游哥和乔楠的约法三章，也很配合她
当她拿起一串烤翅要送进嘴里，却被顾辞眼疾手快地摁住：“都还没有熟透，那么着急干什么？”
乔楠脑袋有点发昏，木木地哦了一声后把鸡翅放回烤盘里，目光涣散
顾辞察觉到她的异样，从对面绕过来，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惊呼：“你的头怎么那么烫？你发烧了吗？”
下午出去给客人送了一幅画，回来时淋了雨，乔楠从那时候就开始不舒服了，只是此刻，天旋地转的感觉才突然猛烈袭来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昏呼呼地嘟囔：“可能是下午淋湿了没有及时换衣服，今天还降温了”
“什么？”顾辞的脸上顿时展露担忧和责备，“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也没有什么事”
“不吃了，我带你去看医生”顾辞从位置上站起来，拉起乔楠的手，她却说：“去医院又要花钱……”
顾辞微征，大概过了三秒，仿佛下定了决心：“今晚别回去了，去我那里”
大概二十分钟后，乔楠跟着顾辞去到了他住的地方，是个很逼仄很老旧的出租屋
顾辞翻箱倒柜找着退烧药，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盒药，翻看日期却发现早就过期了，懊恼而气愤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期啊”
“顾辞，我饿了”乔楠的声音现在已经染上了浓浓的鼻音
顾辞愣了愣，应了一声：“那我给你煮碗面条”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了开火煮东西的声音，而乔楠难受地瘫坐在沙发上，大脑发蒙的她还有点清醒，她打量起室内的一切，猛地发现桌子上有一瓶指甲油，好像还已经用了一点点
顾辞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出来，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口解释说：“前几天房东来收租时拿了瓶指甲油来涂，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乔楠懒得动脑子去想他的话是真是假，继续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清汤面很快煮好，面条上面还躺了个荷包蛋，在她眼前冒着热气
顾辞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出去买药，乔楠继续吃面，吃了一半就没有胃口，转身继续躺沙发上，昏昏欲睡时，铃声突然在抱枕下传来，她拿起手机接听：“喂？”
“你是谁？我找顾辞”电话那头是个女的
“抱歉，他有事出去了”乔楠头晕得更厉害，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于是挂掉了电话，然而不一会儿手机又自己亮屏，备注是司漫的消息出现在锁屏页面上
“顾辞哥，你的手机怎么在一个女的手上？你去哪了？”
刚看完，又来了一条司漫发的消息—— 你快说，你家里是不是藏了另一个女人？大晚上的怎么会在你家里？
乔楠撑着沙发艰难地坐了起来，她拿起顾辞的手机，本来还想锁屏密码是多少时，没想到他的手机根本没有设置密码，指尖往上一滑，屏幕上就跳转到了和司漫的聊天框
“你和你们画廊新来的女员工什么关系？今晚我在附近逛街时见到你和她在吃烧烤，我看你和人家关系不一般啊”
“到底什么意思啊？顾辞你给我解释一下”
“还不回我？玩冷暴力是吧？”
“那么久不回我，是不是不爱我了？”
话题就停在这里
爱一个字简洁却雷霆万钧，击得乔楠周身一颤，她以为自己断章取义，立马手指往上滑，翻出了顾辞和司漫两个人更多的聊天记录
聊天内容暧昧、亲密、黄色……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吧！
~~~~
顾辞跑了两家药店，匆忙赶回来时，餐桌上面条早就坨了冷了，室内空空如也，乔楠早就不见人影了。一张纸条贴在杯子上，上面写着：不打扰你了，谢谢你！
而另一边，乔楠强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跑到了大马路上，由于现在是凌晨，网约车都加价，她心疼钱，但还是咬牙打车回去，一路上，顾辞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她没有接也没有挂，只是看着穿梭的街景发呆
回到了别墅，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乔楠下了车，顾不上躲雨，行尸走肉般走在雨里，满脑子都是顾辞和人家小姐姐暧昧的聊天内容
“顾辞哥，你昨晚和个小老虎一样好猛啊，不过好可爱”
“那你喜欢吗？”
“当然，对了，今晚我一个人在家，你过来陪陪我呗”
………
乔楠突然大叫一声，奔溃、绝望、难过……各种情绪猝然像开了闸的水，一窝蜂似的碾碎她所有理智和坚强
她实在体力不支，最后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雨中，她紧紧地揪住衣领，嚎啕大哭
顾辞，你居然绿了我！
“阿楠，等着一次任务完成了，我带你离开”
“阿楠，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自由了”
“阿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以后永远都别再做杀手”
………
各个过去的回忆像条大毒舌盘住她的整颗心，重重叠叠，引她奔向更美好的回忆和承诺，一层，一层……最后，却像个镜子，啪一声，支离破碎
乔楠再次痛快地大叫一声，她从来没有那么悲伤过，那么绝望过，那么恨过一个人
即使在林筹身边被训练成一个杀手
雨越下越大，像个巨大而浓厚的雨帘，隐约间，一束车灯劈开密密麻麻的雨，照了过来
急速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是喇叭声，司机不停地摁着喇叭，挡在路前面的人却一动不动
“怎么了？”后排的游哥被喇叭声吵醒，他睁开了眼，见到车子停着不动
司机从位置上站起来，凑个脑袋往前看了看，几秒后，才回答：“是乔楠小姐，她好像摔倒了吧”
听到某人的名字，游哥不禁坐直身往前看了看：“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应了一声，拿了把伞就推门下了车，半晌，才折了回来，敲了敲后排的车窗，一五一十禀报道：“问她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在哭”
游哥对女人哭这种事情感觉很烦，轻叹了口气后，淡淡地吩咐说：“给她把伞吧”
司机啊了一声，“可是我们只有一把伞”
游哥的回答是剐了他一眼，司机不敢不从，立刻把伞给乔楠送去，但怎料人家不要，他委屈巴巴地拿着伞回来
又玩什么？游哥烦躁地推门下了车，一把夺过司机手里的伞，撑开，三两步跨到乔楠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是想玩碰瓷吗？”
突然雨停了，乔楠抬起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嘴一扁，眼泪又扑棱棱地掉了下来
见她满脸湿润，红肿着眼，想骂人的话不自觉地改成了安慰的话，但被游哥说出来时语气很生硬：“别在路中间哭，等一下人家开车撞死你都不知道”
“那就撞死算了”出发点是安慰的话却让乔楠勃然大怒，她破罐子破摔，“刚好到时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这些狗男人！”
游哥一惊，好端端地怎么还被她骂了？他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乔楠哼了一声，“对，你们男的不发神经就我们女的发神经，你们男的各个都是下半身动物，一天天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看见哪个骚一点的女的，脑子都没了，扑过去给人家舔鞋底都乐意”
这一番话把游哥整的莫名其妙的，自己又没有惹她，怎么躺着也中枪？
愣了愣，他才问：“你是骂那个人吧？”
“关你屁事啊！”乔楠没好气地吼回去，又继续哭得很凶，“滚啊！”
“行行行”游哥也不想继续气她，直接转身朝车走去，乔楠看得一愣一愣的，让他滚还真的滚了？
没一会儿，他又重新折了回来，真正滚的人却是司机，人家开着车小心地绕开了她后溜了
乔楠瞠目：“你又回来干嘛？”
游哥走到她身边，把伞擎到她的头顶：“你非得在这路中间哭，那我帮你打个伞，也算是提醒后面开过来的车这里有人，免得人家把你撞死，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找谁还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