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的本质是一段特异性的异能量波。当异能生物释放异波时，能量发生具象化，从而形成异能。——《异能百科·异能篇》
* * *
没过多久，魏先生带着他的队伍回到了营地。
既然是小有名气的队伍，要是擅离职守还害得保护对象差点团灭的事情暴露出去，恐怕影响不太好吧。
他会怎么做？
沈渊看到江楠跟魏先生交流了些什么，随后两人一起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沈先生，事情经过我已经听楠楠说过了。多亏您出手相助，否则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无辜的受害者。”魏先生满面笑容地伸出手。
沈渊象征性地握了握，等着魏先生的下文。
魏先生叹了一口气：“唉，也怪我们轻敌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把那群异兽驱赶到远离营地的地方，没想到走得远了一点，进了它们的埋伏圈。等我们好不容易把它们都击杀了，就听到营地方向传来了爆炸声。”
……这谎说的，沈渊真要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要是营地周围真的曾发生战斗，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关键在于，他拿不出对方擅离职守的证据。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楠才会露出这样不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吧。
“对了，听说虞隐老师遭到了异兽的攻击——”
“他没事，就是受了一点惊吓。”
“那就好。”魏先生笑着松了一口气，“要是虞老师出事，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我们几个淹了。”
沈渊应和地扯了扯嘴角，内心已开始冷笑。
他才不信魏先生是真的担心虞隐呢。在魏先生眼里，江楠是团队的成员，而他拿走两颗异能核，也算拿到了好处，唯有虞隐那边有些麻烦。
……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混乱的营地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除了导演受了点伤，其他人都最多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大碍。器材方面的损失倒是不小，好在已经拍好的录影带没有受损，仍然安安稳稳地藏在摄影师的背包里。
营地遇袭，负责安保的魏先生逃脱不了干系。乔姗娜大闹了一场，其他几名艺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只有据说受了惊吓的虞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掺和。
但魏先生不慌不忙地解释了几句，大家还要靠他护送回城，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沈渊冷眼旁观，沉默不语。
经历了这一场骚乱，尤其是原本用于布景的蔷薇花海已消失不见，显然不可能继续拍摄。
剩下的那几场外景，估计会回影视城拍摄，然后通过后期制作来呈现。
具体怎样，那是剧组要考虑的事情。对于沈渊等人来说，回到安全区后，这趟出城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至少表面上来说是这样。
沿着原路返回，接驳车已经等在小道上。
沈渊上车，发现魏先生已经抢先一步坐到了虞隐身边。
他想干什么……
沈渊跟魏先生对视了几秒钟，魏先生慢慢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而虞隐面带倦容，闭着眼睛小憩。
沈渊啧了一声，转头与坐在魏先生另一侧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跟他换了个位置。
只隔了一个过道，要是魏先生敢对虞隐不利，他随时可以出手。
魏先生笑了笑，学着虞隐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
仿佛在说：他不急。
……
接驳车颠簸着回到了哨站。
按照惯例，进入安全区需要依次接受检查。
“是否有需要申报的材料？”
沈渊走进检查通道，哨站的检查人员按照惯例询问。
他拿出两颗异能核。
检查人员拿仪器扫描了一下，“一颗B级，一颗A级。是你单人获得的吗？”
“跟别人合作击杀的。”
“名字？”
“江楠，A级异能者。”
检查人员往系统里输入了一串信息。
经过核对，两颗异能核的贡献点将在十五分钟后均分到两人的账户。
在隔离室进行下一步检查，确认没有携带异病毒后，沈渊被准许进入安全区。
秦念就等在哨站门口的停车场，倚靠着亮橙色的保时捷，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老板，你好慢啊。”
“申报材料耽搁了一下。”沈渊望了望四周，剧组已经就地解散，大家该去哪就去哪。“虞隐呢？”
“早就走了。”
“走了？”
“人家是大明星嘛，很忙的。”
走得倒挺快。
他有些不爽地嘀咕了一声。
还以为经历了并肩作战的一晚，至少会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吧。
秦念误会了沈渊的意思。
“老板你放心，高姐对我们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委托费马上就打到事务所的账户里。”他开心地说道，“她还说要给我们加钱呢。”
沈渊斜了秦念一眼，都懒得开口。
他关心的是委托费吗？
……
秦念开着他的保时捷，行驶在安全区最繁华的东方路上。
明明不是早晚高峰，东方路却是始终如一的拥堵，豪华跑车也完全发挥不出任何的优势。
沈渊抬起头，透过车载玻璃窗，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说是天空，其实是由特制材料制成的透明的穹顶，用于阻止飞行异兽的袭击。距离那场改变世界的大灾难已经过去了十九年，城市可以重建，但灾难造成的结果仍然在持续影响着这个世界。
异能者，异植异兽，穹顶，高墙……
车子又吃了一个红灯，停了下来。
秦念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差点忘了，虞老师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沈渊接过一看——这不是就是他当时随手抓来当武器的手机嘛。
就是屏幕完全碎了，拆开面板，内部的精密零件全部被高强度的磁场和电流所破坏，传来一股焦味。
虞隐把这个手机交给他，难道说……这个手机其实是虞隐的？
怪不得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原来搁这儿生气呢。表面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老板，你说虞隐这是什么意思啊？”秦念好奇地问道。
“……能有什么意思。”沈渊笑了笑，把已经报废的手机揣进兜里。
时隔三天，他们回到和平路99号。
熟悉的风铃声响起，沈渊走进森和事务所。
今日前台值班的并不是杜星眠，而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着黑框眼镜，周身充满着浓浓的书卷气。。
唐铭修放下手中的书本，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回来了？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沈渊说道，“事务所这两天怎么样？”
跟前几天一样，仍然没有接到新的委托。不过没关系，完成高乔乔这一笔委托后，加上额外收入的贡献点，至少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事务所的开销问题了。
沈渊走进办公大厅。大厅里摆放了六张办公桌，不过目前只有秦念和唐铭修在使用，空了四张桌子出来，似乎在催促着尽快招纳新人。
杜星眠身为高级技术员工，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里摆放着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桌上摆着三台显示屏，其中一个屏幕上放着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沈渊向来对电视剧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最近接了相关的委托，才额外瞥了一眼。
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有意思的内容。
这不是虞隐嘛。
杜星眠按下暂停键，摘掉耳机，转身伸出手：“签名呢？”
“……什么签名？”沈渊不解。
“我问秦念。”
秦念也露出茫然的表情：“什么签名？”
“废话！当然是虞隐的签名！”
虞隐的签名……
秦念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表面上还是装着傻子：“我哪里来的虞隐签名？”
杜星眠不屑地哼了一声。
“少装蒜了。就刚刚的新闻，虞隐加入《赤血蔷薇》剧组，剧组出外景遇袭……”她点开新闻界面，把显示屏往秦念面前一怼，“算算时间，不就是你们接的那个委托。”
既然跟虞隐在同一个剧组，那秦念这个虞隐铁粉就没道理能忍住不去要签名。
沈渊凑过来看了一眼。
确实是十几分钟前爆料的娱乐新闻。剧组回到安全区时被拍到了，几名主演都入了镜。因为前一晚的事情，大伙儿都很不在状态，拍出来的照片也是掩饰不住的狼狈。
也就只有虞隐撑得住，虽然狼狈，但气质依旧。
再看一眼报道。关于剧组遇袭的事情没有详细说，只提到同行的魏先生团队力挽狂澜，全剧组无人员伤亡。
沈渊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篇新闻是魏先生找人写的。
在他看新闻的时候，秦念已经委屈地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要来的签名。
“早知道就要两份了……”
痛失签名的秦念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办公室。
杜星眠心满意足地举着签名纸左看右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夹进了日记本。
“我倒不知道你也是虞隐的粉丝。”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杜星眠哼了一声，收起了难得的少女心。“说正事。袭击现场的异能量波收集了吗？”
沈渊从背包里拿出了异能检测仪。
大部分异能在发挥作用的时候，都会释放出特异性的异能量波。异能检测仪可以检测收集将这些异能量波并进行数字化，从而得到特异性的异波频率。
袭击过后，沈渊绕着营地走了一圈，把现场残留的异能量波都收集了起来。
杜星眠把异能检测仪连入电脑，打开桌面上的一个程序。
“现场检测到九个波段，与异能库进行比对，其中有七个与已知异能者相符。”杜星眠看着识别结果，“还有两个不在异能库里，我在尝试分析。”
如何通过数字化的异波频率推导异能效果，目前还未得到完全解决。杜星眠也一直在钻研这个技术难题，并且在最近取得了重要的进展。
“A级转化异能，吸收猎物的血液并转化为可引爆的花朵，命名为「血蔷薇」。”
“这是变异蔷薇的异能，基本符合我观察到的情况。”
“另一个波段属于B级操纵类异能，命名为「沉眠脚步」。效果是使目标陷入沉睡，并驱使沉睡的目标向特定方向前进，对持有高于自身等级异能的目标无效。”
这就是变异雪橇犬的异能了。基本跟沈渊推测的一致，除了一个细节。
“对高于自身等级的异能者无效？”他皱起眉头，“你确定限制条件是这样的吗？”
“这只是试验版本，不一定准确。”杜星眠说道，“不过，基于现有的数据库，这个限制条件的可信度达到80%以上。”
她指了指限制条件边上标注出的可信度。
“怎么，分析错了吗？”
沈渊盯着屏幕，慢慢摇了摇头。他摸出装着薄荷糖的盒子，往嘴巴里倒了一把。
变异雪橇犬的异能肯定存在一定的限制条件，不然解释不了他和虞隐江楠为什么能保持清醒。但是，如果杜星眠分析出来的限制条件是正确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人在撒谎。
“帮我查一个人。”他说道。
“谁？”
他敲了敲显示屏上定格的画面。
“虞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