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晚九,困,好困,开学到现在的每一天都困,想着还有一段时间才上一晚,可以放松一下,窗外突如其来的大雨,我自觉没有撑伞散步的爱好,于是想到了我值日所在的分担区,那里能俯看到教学楼后的老榕树,耳机里放的是《听见下雨的声音》倒是很应景,想到这,我似乎已经看见老榕树对我招手了...
青春嫩绿得很鲜明
百叶窗折射的光影
像有着心事的一张表情
而你低头...
我没想到雨天还会有这样的夕阳,也没想到,余晖下我看到了盛齐,正如歌词里,此刻他正依靠着窗台,低头翻看着什么,也许是等人在打发时间吧,说真的,竟多了几分宿命感。”
--《李知了的高中日记》
低谷期的少女错把短暂的夕阳当成救赎的光。
北方的教学楼,一层阻隔着一层,似是屏障,不同年级的学生、甚至文科班和理科班都存在着无形的界限,尽管如此,日落跌入昭昭星野时,却都默契的驻足长流,也被“入座即静,坐下为学”时刻提醒着赶路要紧
有人说,高中一旦开始,时间就像被上了发条,身临其境后会感觉,无形的砝码压住了每个人
“盛齐你去哪个班考?”
“本班。”回答的似有些许得意
身后,李知了将对话尽收耳中,若有所思的拿起餐盘,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说实话,考试这两天的晚自习是最为轻松的,不留作业只复习,同桌请假,许何年和喻子耀两人画了三个小时的五子棋,两个重点班直接把二晚放了,据说是颜主任决定的,另一个重点班班任也不好不放,索性也放了,见状,平行班的同学们也纷纷开始央求自己的班主任,事后又纷纷感叹“学习好,差不少!”
何以解忧?好看的分数似乎才是一个高中生的解语花
“再过半学期就要分文理了。”许何年的社交能力的确是悍匪级别的,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打入了老师内部,因此消息总是灵通的很
“天呐我都和他同桌半个学期了,真是太恐怖了。”这几个月的相处算是彻底击碎了李知了对喻子耀的好感,从此以后只剩刻板,她发誓再也不会被好看的外表蒙住双眼了,“傲娇、幼稚、毒舌、难哄!”
作为表姐的颜溪也奉上了自己中肯的回答“确实是傲娇。”“可幼稚、毒舌、难哄我怎么觉得他只对你这样呢?”颇带些打趣的意味
“因为他讨厌我呗正如我也讨厌他呀。”
“小同桌又说我什么呢。”
回头看是喻子耀、沈凡明、米勒打完汤回来了
李知了埋头戳饭“没有好话就是了。”
“不许欺负我妹。”
“对,不许欺负我们知了妹。”
颜溪和许何年也跟着附和,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不错,“对!不许欺负我。”
六个人之间的话题又回归到了文理分科上
“理科。”颜溪这回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李知了一脸磕到了
“我也果断理科了,文科笔记写那么多就算了,写多少还要背多少。”想起被政史地支配的恐惧,许何年就开始打怵
“光是语文就够我编的了,再让我编三科,绝对不可能。”米勒和许何年难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明显还是文科更适合我吧。”
“选你真正想选的,哥会给你补课。”
“沈大学神你缺弟弟吗。”
我们默契的遵循某种成规,顺着规矩前行,生怕踏错着,也默契的向逆流的人投去艳羡,向失意的人感同身受,或许这就是生长痛,到了一定年龄和阶段,竟也学会了权衡利弊,像敬畏神明一般敬畏选择所带来的因果,气团在上空盘旋,旧居不下,分不清是雾气还是硝烟
临别的第一场大雨,分科意愿表
“国庆回家都别闲着,好好复习,也和家里商量商量文理分科的事,开学填好,课代表收齐。”
几乎是赵老师话刚落下,许何年便利落的填完了,就跟看见题目就写解字一样,没多加一点点思考过的痕迹,她真的巴不得现在就分科,和政史地离得八竿子打不着才好“喻子耀你也这么想的吧。”任谁都会觉得政治历史三十多分的选手怎么会喜欢学文呢
“也许吧。”
也许吧?他难道还打算学文吗?他干嘛这么想不开?他光物理就有78分啊,李知了正欲开口,转念一想,我才不问呢,我干嘛上赶着关心他,面子大于一切
“你难道考虑学文吗?”最终面子没大过好奇心
“嗯,不行吗?”
“你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不是疯了的话没别的可能了啊。”
“过来点。”喻子耀拽过李知了的左手腕,往身旁带,彼时,李知了正要下台阶,猝不及防之下,鼻子精准的撞到他的肩膀,疼的她呲牙咧嘴,由于惯性和本能,她的右手险些环住他的腰,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下巴处有颗痣,喻子耀示意缓台下的人先走
其实李知了不是没看到,只是她想着一会在台阶上停一下让路就好了啊
不知怎的,李知了有些害羞,挣脱了被喻子耀右手桎梏的左手腕,也无心开口追问了,她撇头看喻子耀,他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果然是我敏感了,是昏暗的光帮少年遮掩了泛红的耳尖
“因为文科班离食堂近。”
这个理由给出,两个人都笑了
“嫌远,我天天给你打饭好不好。”
“这么想换个新同桌?一直撵我走。”
“你讲讲道理好吧,你物理一科就要快八十,你政史加一块有七十吗?作为同桌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白瞎天赋。”
闻言,喻子耀轻笑出声“小同桌,你人这么好啊。”
这人,笑的这么好看干嘛
“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是你在荷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学文还是学理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而且虽然我平时总嚷嚷要换同桌,可我其实挺喜欢和你当同桌的。”声音越说越小
“是吗,后半句说什么?没听清啊。”
“爱听清不听清的,你聋了才好!这回总听清了吧!”
真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