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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喜鹊爬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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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红烧兔肉端上了桌,估摸着沐临生回来的时辰,舟弄还是怕饭菜变凉,取来木盒将它们依次装起,最底部的是米饭,上面摆放着鸡蛋羹,清炒绿叶菜,红烧兔腿肉。

舟弄顺手在屋内拿了件棉衣,坐着摇椅,舒舒服服的晒太阳,现在是柿子成熟的季节,偶然一个两个往下掉,他选了处不会被误伤又有暖阳的斜角,将沐临生穿过的棉衣当做小被盖于腿上,随着摇椅摆动,优哉游哉。

入梦,梦中他盘坐于雅致的罗汉床上,一手扶额支撑着棋面,似是小憩,身后一张琉璃古琴横放靠墙,琴下方铺盖着软垫。

着眼望身,靛青色广袖,襟口绣有银白色鱼鳞锦纹,舟弄摸了摸脖间的配饰道:“这是什么?”

是多种奇形的玉片串联成的饰品,舟弄奇道:“我怎么戴着这么重的东西?”伸手想要将它取下。

这时一位身着紫袍的银发女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拜见凌沦仙君,琉火来接你了。”女子声音微颤带着心疼和隐忍。

舟弄先是打量周遭的环境,昏暗无光,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跪着的人身上,否认道:“姑娘是找我?在下姓舟,单字一个弄。”想了一下,该是误会有些大,确认着道,“拨弄心弦的弄。”。

名叫琉火的女子站了起来,眼里退去柔和,变成凛冽“我知道你叫舟弄,刚才只是和一位故友打招呼罢了,而我此行也是为你。”

“因为我?”舟弄心中疑惑,“刚才还说是和故友交谈,现在又说是因为我......”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莫名不安“这儿是下蛋村,而我在自己的院子内小憩,现在是梦里!”只见一道缩影,刚刚还几米开往的琉火,忽的逼近到跟前,她低声威胁“这是你的梦,更是凌沦仙君的一片残神,而我就是来杀你,杀你再复生凌沦仙君。”

舟弄听完,浑身的寒毛直竖,震耳欲聋自心脏处传来,他抿了抿嘴唇坚定重复道:“这是我的梦,梦快醒了。”

他拿起床上的罗汉几朝琉火砸去“你给滚我出去!”

案几上的黑白棋子在摔砸间飞得到处都是,琉火从容不迫,一个回闪,退至后侧几步,竟是丝毫未损,她有些恼了,慢悠悠的走上前,掐住舟弄的咽喉,在他耳侧也重复道:“杀了你再复生凌沦仙君。”

窒息濒死感,舟弄确认了这并非简单的梦境,被对方扼住命喉,他拼命用手推搡,而那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怪力,明明娇小瘦弱的身形,杀死舟弄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

舟弄脸面涨红,急中生智道:“凌沦仙君,我是,我是凌沦,咳。”

对方听见“ 凌沦 ”的名字,手上有了松软,她眼神黯淡下来,侧过了脸“我知道......但寄托凌沦仙君的本真要消散了,我不能看他就这么负屈含冤的死。”

琉火松了手,舟弄得了喘息,狂咳一阵,察觉出对方在心软,清声道:“那我舟弄死,凌沦他会有我舟弄的记忆吗?”

照琉火的意思,不管是舟弄还是凌沦,用的都是同一片神魂。

琉火缄默不语,她也不确定,所以对舟弄她不能心软,收了收眼里的柔光,冷眼再望向他。

“那他还会有我舟弄的记忆吗......”舟弄眼底翻起光来,他倔强咬牙道“若是舟弄死后变成凌沦,那凌沦定会让你死!”

“可以。”琉火说的冷漠坚定,她不想再多言,若是能让凌沦复生,她愿意赴死。

舟弄心中一颤,明白事情已无挽留,“看来真是死期将至,阎王收命。”缓和了许久,四处一片寂静,溃败也要整理好仪容......

舟弄硬声道:“我舟弄这一身怯懦的凡骨,既为凌沦的一片神魂,不知可否托付琉火姑娘一二。”

“先生请说。”琉火躬身行礼。

琉火听出对方的意思,毕竟是乐神凌沦三片神魂中的一片,若不是现下处境迫在眉睫,她也是不忍。

舟弄道:“我那徒儿性情执拗,恰当了叫倔强,多了就容易偏执,若他发现我身上有伤,定会想尽办法寻得真相,我不愿他承受这无用的仇恨,你可有什么死法让我身上不留痕迹。”

琉火为难道:“先生既为凌沦仙君被贬后的凡胎,若想抽得残神不入轮回,必然要先毁其身。”

想了想又补充道:“可以用毒!”

“不可。”舟弄直言拒绝,强行让自己镇定思索着“我那徒儿聪颖过人,他探得出来。”

琉火见这生死关头,舟弄还有心思夸奖自己的徒弟,心内翻了个白眼。

而舟弄回想起这些日发生的事和沐临生说过的话。“徒儿其实心内也无解,这类心脏的疾病往往来势凶猛,而且还无任何表症......”

他颤声道“心疾!”

“心疾大多外无表征。姑娘,内脏破损是否也叫毁身?”

“嗯。”琉火应声答道,她声音压的很低,猜想到了什么心生敬意“连凌沦仙君的一片神魂也是如此。”

舟弄还是缓慢说出口,苍白着脸“姑娘既然会疾步穿行,又能在梦中杀人,肯定是会很多奇门异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内里绞人心脉,毁人心器,而外者却不会有所察觉。”

舟弄笃信,自己死后,沐临生肯定不会大逆不道到剖尸以求病症。

“有。”琉火垂眼不与他对视,他是对自己如此凶狠,连让杀人如麻的琉火确确切切地说出“有,有这种奇门异术。”都不敢。

“那就是了。”舟弄赴死心道“若真是死期将至,阎王收命,只是我那徒儿年龄尚小......”

只见琉火收神聚气,手上裹着一团魔息护体,朝舟弄的心器处探去,手径直地穿入舟弄胸腔内,而他的皮肤表层和衣服上,竟是无一处撕裂或割口。

“慢着!”感受到锋锐的指甲剐蹭着自己的心脏,舟弄脸色惨白,面上枯容,忧心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姑娘帮忙。”

琉火眼里带着泪光,额角冒有虚汗,软声道:“先生还有何事?”她将耳朵凑近仔细听。

“帮我把...那...兔肉上的碎骨去掉,小临生回来要吃。小临生他很懂事,从来不会让师傅操心,就算生气难过,也知道要好好吃饭。”

琉火眼中的泪掉了下来,而舟弄则尽在克制,只见琉火另一只手抽空一挥,放在主间餐桌上的多层木盒拉人梦中,餐盒打开,第一层放置的红烧兔腿肉,现实里如神仙显灵一般,几块兔肉在空中转得几个轮回,细致的将骨肉分离开来,落入盘中,收回封好。

琉火的手开始用劲,她不能再心软了,凌沦要活,舟弄必死。

舟弄侧过脸看向那一盘完完整整的兔肉,欣然笑了,胸口处传来绞痛,感觉像什么要碎掉,口鼻里翻涌上一阵血腥味,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真好,这样小临生回来吃,就不会被骨头硌到。”他回想起沐临生儿时的每一幕,吃冰糖葫芦的沐临生,抱着胖橘的沐临生,还有除夕夜的沐临生。

整颗心都碎裂了,是脏器绞成了血泪还要咽下,是生人与死者的别离阴阳两隔,是哪一个我都不会再是舟弄。

他望着那一盘去好骨头的兔腿肉,安心的睡着。

琉火收手离开。

***

率先打破静谧的,是三两只娇小玲珑的喜鹊,它们从天边飞来,整齐的排立于树梢,先是歪头打量屋子的主人,轻松判出树下之人还在熟睡,那安逸的神情挂于脸上,嘴角微扬,喜鹊们见状放大了胆,啄食起甘甜的柿果。

“师傅,徒儿回来了。”沐临生放下装有药草的箱笼,瞟了一眼还在晒太阳的舟弄,步入屋内对着磁壶嘴,痛饮起来,心道“虽然是秋天,但到了中午还是很热。”

擦了把汗,朝舟弄迈去“师傅用过饭么,今天山上有许多野丹参,徒儿回来的晚了”舟弄不语。

沐临生看看头顶,天色将暗,蹲下身来轻手拍打“师傅,师傅,天色快暗了,回屋子里歇息吧。”舟弄没有回应。

沐临生尝试将舟弄抱起,却触到舟弄凉下的体温。

“师傅......”他颤抖着身子,瞳孔也带着微颤,欲伸手朝舟弄的鼻息处探去,“没...有,没有鼻息了。”

沐临生脑海一片空白,明明是睁开着眼,却有长长一段识不得眼前景物,他失衡着后退倒下,瘫坐于地,看见舟弄顺势滑落下来的一只手臂,无法相信。

沐临生回想起什么,连滚带爬的跑进主间内,粗略的挑选一番,拿了个瓷葫芦的药瓶,而其他的药则东倒西歪,有的还摔碎在地上。

沐临生颤巍着将药强塞入舟弄嘴里,又倒了半杯水,“咽不下去。”他这句话带着哽咽。

沐临生试图让舟弄将药咽下去,手不停的向下理顺,抚着他的胸膛,茶水从舟弄嘴角流了出来,他一边擦拭一边含糊道“师傅你醒醒......”

药,死人咽不下去。没有了判断力,沐临生将水倒入嘴中,想亲自喂上去,触到的是冰冷,辗转留念,额头轻擦着额头,依旧感受不到对方的鼻息。

泪水滑落下来“师傅......”他哭着,又尝试将药助其咽下,茶水打湿了舟弄的衣领,沐临生擦拭间发现他脖颈处微微的红印子。

“这是?”沐临生将舟弄的衣襟松解开来,睁大眼睛仔细端详,像手印又不是手印,这么淡的红痕,也根本伤不到人。

“是靠在背椅上压的吗?”确认这处并无异样后,他开始胡乱的检查舟弄的身体,“没有伤处,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明白这点沐临生清醒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哭累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动不动。

村里的老人说,最幸福的死法便是于酣梦中离去,离开的人感觉不到痛苦,全当做往常一般闭眼小憩,只闭上了眼不用再睁。

而这个完满的季节,喜鹊爬上枝头,枝头挂着红灯,红灯洒下暖阳,承载着断涯上秋色,送舟先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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