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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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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录本身没有什么吸引力,真正有吸引力的是它背后的人。”谢京墨回着薛沐景的问题。

烛火照映在他的眼中,火焰从他手中的纸条渐渐向上燃烧,火舌吞噬纸张,它慢慢攀上谢京墨的手,而谢京墨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火焰熄灭了,它带走了谢京墨眼里的温度。

木垚吊儿郎当地坐在谢京墨的旁边,他闻言奇怪地问道:“那个九万岁?难不成都是冲着他神医的名声去的?”

薛沐景思索片刻,否定了木垚的猜想,“若只是神医的名头,还犯不着朝廷半数以上的人下场。”

他又补充了一句,“连孟家家主都下场了。”

薛沐景说完便不再开口。

孟世琼,隶属于四大世家之一的孟家,文武百官之首。孟家人普遍信佛,孟世琼更是无欲无求,薛沐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把这位朝堂重臣吸引过来。

谢京墨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灰烬尽数扫开,“聪明,但是还不够。”

风从庭院中吹过,惊起一片鸟群。

谢京墨坐回书桌后面,抬眸望向窗外繁茂的枝丫。

“能吸引孟家家主的事情不多。孟家也并没有患有不治之症的人。那便只有一点,是关于那位的事。”

那位即是高堂之上,一言可定生死的那一位。

南江国的天子,南明帝齐晟。

薛沐景和木垚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显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位是谁。谢京墨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茶水已凉,谢京墨端起茶杯,不再言语。

春天的雨水夹杂着凉意,清澈的水滴落在叶片上,连风都变得冷冽。

江程安刚走到客栈面前,雨停了。

天边渐渐有了暗色,雨停的也算是个时候。

江程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被冻地直打哆嗦,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江程安的人生准则,他从来不在意没有发生的事情。

“交易客栈……”江程安抬眸看向客栈的牌匾,奇怪的名字,这么个名字该是个拍卖场,而不是一个客栈。

他走进了客栈,客栈的大厅里人满为患,店里的伙计都忙的脚不沾地。

“来来来,这是姜汤,客人暖暖身子。”小二正将刚煮好的汤递给坐在桌子那里的客人。

江程安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空座位,不料在寻找的途中被一女子吸引了目光。

那女子守着炉子,她头戴方巾,穿着粗布麻衣,虽是在煮汤,衣服干净得很。

“掌柜的,没汤了!”小二看到已经空的罐子,大喊道。

女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她手上的风扇越扇越快,白净的脸逐渐狰狞,“知道了!催催催,就知道催!”

她暴躁的声音和她温和稚嫩的面容严重不符。

那女子发现了江程安,她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她挥手示意江程安过来。

江城安看了看四周,见确实是叫自己,便走了过去。他刚站到那里,就被那掌柜的塞了一碗汤。

“小兄弟,新出炉的姜汤,第一碗。”女子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如同三月的阳光明媚非常,江程安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出神。

“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答道。

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客栈中显得有些小。

女子朝正在忙的伙计大喊,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听见了这句道谢,“那个谁,小玲,去拿条毯子过来。”

正在上菜的女孩听到这话,点头答道:“知道了,阿娇姐。”

女孩的声音温温柔柔地不算很大,却能穿透整个客栈,精准地传到江程安的耳朵里。

一向大大咧咧的江程安拿着装满姜汤的木碗,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伙计给他拿了一个凳子,他顺势坐到了离阿娇不远的地方。

江程安看着阿娇,他的目光从阿娇身上转移到了炉子的上面。

“大堂怎么还有炉子。”他疑惑地询问着阿娇。

正巧小玲拿来了毯子,阿娇接过她手中的毯子,无奈地说道:“那是因为后厨的炉子不知道被哪个鬼才给炸了。”

说罢,她自己就笑出了声,“事实上,是后厨现在正忙着做菜。”

她说完,将毯子扔给了江程安,“接着。”

彼时江程安正双手拿着碗,根本接不住。紧急之下,江程安空出一只手将毯子卷到了手腕上,随后再一转手腕将其打开披在了身上。

阿娇从江程安刚刚的一系列动作,便看出来他会武功,她大笑着拍了两下手,“少年,好身手。”

听到她这句话,江程安瞬间害羞了起来。

姜汤的热烟阻挡着江程安的视线,他已经分不清是姜汤热还是他的脸热。

他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逗厉害了。

“掌柜的,你再这么逗下去,这小兄弟可就不敢来了。”魏知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阿娇身后传来。

“你这哪里话,我就觉得这小兄弟看得亲切。”阿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眸看向来人,笑着答道。

她的目光与魏知易对视着,两双相同的棕色眼睛里包含着不同的情绪。魏知易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她未尽之言:不像你。

两人一台戏,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魏知易只是与阿娇聊了一句就没再打扰。

恰好有一桌客人上了楼,空了出来。魏知易耸了耸肩,转身坐到那空出来的地方。

那桌子离炉子倒不算很远。

江程安看了一眼魏知易便收回了视线。他虽然很想说话,但此刻他真的累了。累到到连说话都带着些朦胧的睡意。他靠着后面的墙上,略微迷糊。身上的雨水已经干的差不多,姜汤暖热了本来很寒冷的身躯。

客栈里的声音逐渐从嘈杂变为寂静。

天边暮色已去,黑暗逐渐浮现,光芒不在,月亮已熄,星星沉睡。

江程安从睡梦中醒来后,客栈里的伙计都已经休息。客人都已经离去,不对,还有一个人。

魏知易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茶杯,彼时,他正望着茶杯里的茶叶,见江程安醒来,他笑着朝他举了举茶杯,“醒了?”

江程安点了点头,问道:“掌柜的呢?”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阿娇掌柜。魏知易笑了笑,他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道:“真令人伤心,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你面前呢。”

他的声音懒散,像是早晨的朝阳,令人有些昏睡。

江程安甚是疑惑,如果他没记错,他与此人仅有一面之缘,没到这么熟悉的地步。

可惜没等他这句话问出口,魏知易就受到了制裁。

“你要再乱说话,我就找人把你扔出去。”阿娇握拳打在了魏知易的头顶上,恶狠狠地说道。

虽是打人,但那力道远没有她当初与人单挑的力气大。

魏知易看着阿娇的背影,他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满脸幽怨地说道:“掌柜的这么说可真是让魏某心碎。”

阿娇没有理会魏知易说的话,她径直走向江程安。

江程安见阿娇走过来,连忙起身,并且顺手将毯子拿了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掌柜的笑吟吟地伸出两根手指。

“姜汤十九文,毯子三十一文,我想你或许还需要一间客房,毕竟现在外面已经宵禁了。一共一千文。”

阿娇如此说道。

江程安:……

他感觉手上的这条毯子无比烫手,三十一文!都够他买下这毯子了!

“黑商!”江程安将毯子丢给了阿娇,他不满地说道,“你们是赤裸裸的黑商。”

阿娇神神叨叨地说着,“我们这是为过往的旅客提供方便。”

江程安很是生气,他,再也,不来这家黑店了!

他只住这一晚!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居然没摸到自己的钱袋!

他不可置信地继续翻找。

不是,他的钱袋呢?他的钱呢!

阿娇看着他的样子,笑得特别开心,“小兄弟,你不会是想要赊账吧。”

江程安继续翻找着,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会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逐渐提高一些,“我没想赊账。”

江程安有些着急。

阿娇继续笑着,这个恶人真难做,她继续违心地说道:“没有钱你为什么来客栈,牌匾上的小字有看到吗?没钱别来。”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看了魏知易一眼,魏知易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没敢反驳。因为他确实是穷。

江程安眼眶都红了一圈,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我只是,钱丢了。”

阿娇依旧温柔,只是江程安很是在意。

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了。

阿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那这样,你打个欠条。”

他从阿娇的手中接过欠条。

魏知易走上前来,将毛笔递给他。江程安此刻居然连看都没看便直接将东西签下。

欠条有两份,一份他的,一份阿娇的。

签完之后,他将签好的字据递给了阿娇。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娇将字据递给了魏知易,他又眼睁睁地看着魏知易拿出了他刚刚一直翻找的钱袋。

蓝色的衣衫柔和,青年长相清秀,像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文人的气质,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对于江程安来说,这笑容着实有点刺眼。

沉重的钱袋被那人抛起又接下,袋子中的碎银相撞发出声响。

“恭喜你,成为了交易客栈的一员。”魏知易笑着将钱袋抛给了江程安。

江程安迷迷糊糊地接过钱袋,“它怎么在你那?”

他很是惊讶。

魏知易沉吟片刻,随后说:“我路上捡的,本来是打算避雨,然后,看到两个人在打斗,没敢过去。等那两个人打完后,我就发现了这个钱袋。”

江程安:……很合理,但是真的很难相信。

“你理由可以再充分一点吗?”江程安询问道。

“还有……”江程安继续说着,“为什么说我现在是客栈的人?”

一旁的阿娇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张,“小兄弟,看你手里的字据。”

江程安低头看去,纸张上有一串小字明确地写到:江程安自愿加入交易客栈。

江程安:……

很“自愿”。

事情已定,再纠结下去也是无用,所以江程安与他们聊了几句,早早就上楼去了客房。

大厅一下字寂静下来,阿娇和魏知易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自那次分别以后,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从这次魏知易的安排中,她已经猜出来他的打算。

阿娇沉默了许久。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皇城?”她转头看向魏知易,眼里尽是复杂。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但是魏知易还是没有立即回答。

他看向木窗之外,风声高昂,雨声已停,风未止,夜无光。他看着天外夜色,似是要透过万家灯火看向皇城之中。

皇城内歌舞生平,皇城外尸骨遍地。

“一介书生。”

他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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