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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玫瑰街上有天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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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每个人从出生起,身边都会有一个死神跟随着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那个人的一生,一直到生命消逝,然后将他带去另一个国度吗?”

一字一句轻盈地弥漫在狭小的审讯室内,清冷却甜柔的嗓音让人听上去清晰又和畅。

许千然看着她,室内暗黄的灯光像是一层薄纱,拦在他和她之间,也打在她瓷白的脸上。

她的淡然被灯光衬得意外刺眼。

与此,黯光照亮的还有台灯下的案桌,和少许随意铺着的纸张,纸张上有她的相关信息,像是最苍白单薄的简历,条条目目仅稀稀疏疏地列了一页纸。

纸上是她的年龄、性别,及许许多多和她有关联的人的姓名。

他们都死了。

她活着。

“够了。”坐在许千然旁边的女人把笔重重地掷到桌上,“别再说你那些无聊的疯言疯语!”

女人情绪激动,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她将目光落到女人精致又疲劳的脸上,目光阴沉地盯了女人几秒,突然弯起了嘴角。

她的表情变化像是在笑,也许是的,但又不是很贴切,可嘴角偏存在着那样的流丽曲线,甚是淡雅,也甚是无情。

像是教堂中神圣的白玉神像。

“别急,一生要慢慢地说。”她悠悠自得道。

墙上的钟“咔哒、咔哒”地走,时针已经从许千然和女人进来时的十一点再次离开了十一点。

再过一会儿,就是4月1日了。

“我知道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有认罪的想法,但是如果你再兜圈子,不如实陈述,我们就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许千然仔细地关注着她的神情和动作,食指敲着桌面,发出尽可能大的声响。

然而她并不在意,反而淡漠地反问:“威胁?恐吓?还是私刑?在没有关键性证据可以定案的情况下,真是不明智的选择。而且谁说,我自首了,就是想要认罪呢?”

许千然顿时拧起了眉头,他把一张纸甩到她眼前,“你说什么?”

被许千然甩下的纸张恰巧擦过她的指尖,她垂眸瞧了眼那纸上第一个熟悉的名字,终于像是有点生命的样子,笑了。

可嘴角没有弧度,是一声嗤笑。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她抬起头,不明的暗涌在她眼中霎地腾起。

“和你们一样,没有耐心,就死了哦。”

许千然和女人同时脊骨一阵猛烈的寒颤。

瓷白的脸上扬起嘲讽的微微笑,她把目光从许千然和女人身上移开,落在两人身后的墙角中。

“真令人怀念啊……”

她的舌尖缓缓舔过莹润上唇的内侧,恍惚对于呼应着浮现的某段记忆回味无穷。

“一个没有耐心的、没有妻子的、没有金钱的人,却拥有一间小车库和满墙的花,以及我,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她恍惚忧伤了一瞬,“父亲?”

“他死了。”许千然盯着她说。

“我知道。”

她即刻回应,转眼便扫尽了前一秒的悲情,眨着一双清澈流萤的眼睛,笑起来。

笑得好似冷月下披了银光的红玫瑰。

“我杀的。”

“想听吗?作案经过。”

“不过友情提醒一下,你们要考虑清楚哦,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可能……不太下饭。”

每说一句话,她的笑意就加深一分,很快,她的笑容就叫人看起来扭曲又诡异。

“呵”,女人冷笑一声,“我倒希望你别撒谎,又说一堆废话。”

许千然随即给了个眼色,让女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和情绪。

“撒谎?我只是确认一下你们是否要听罢了,毕竟要把陈年往事说出来,需要费点脑细胞来组织语言,而我现在不是很想因为你们而动脑——”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说?”许千然问。

“不,”她耸耸肩,“入乡随俗。尊重你们。”

“那请你说吧。”许千然摊开右手心,满掌老练的茧子映进她的眼底,“如实陈述,请。”

“确定?”

“确定。”

她笑得更深了。

她坐起来,立直腰板,缓缓地、平和地启唇:

“他吃了药以后就倒下了。为了方便捆绑,我先用鱼线把他的手脚绑到背后,再用粗麻绳绑成嗯……好像是叫驷马攒蹄式吧。”

“绑好后,我把他搬到车库中间,放在提前摆好的那个矮桌子上面。然后我把绑着他的绳子和天花板的挂钩系在一起。我拉了好几次,确定绳子不会松开后,又把桌子换成了他捡回来的一个很大的观赏鱼缸。放满水,看着他上下沉浮,慢慢地溺死。”

“那时候你才十二三岁,怎么可能搬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这个嘛……”

她想了想,不自觉时,眼中乍然流露出一股不属于她的温柔,好像再撼世的雕塑也会因为岁月和情怀而生出心动。

她突然轻笑一声,收回不该有的柔软情绪。

“因为我得到了帮助。”

“共犯?”

“我的死神。”

她咧嘴一笑,开怀真挚,许千然倏地愣住,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但没几秒,许千然就回过神,拿起手边的一张纸。

“为什么采用驷马攒蹄式?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教育,根据你自首供出的车库里也没有这方面的书籍,但我们找到的那条绳子的打法却十分专业。可别说又是你的死神教你的。”

她面无表情地目视着许千然,没有回答。

女人见她的反应,语气嘲讽:“怎么不说了?不会是想不到理由了吧?”

“刘书晴,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许千然道。

刘书晴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地瞪了眼许千然,不过她也就稍微摆摆脸谱,转头三两步离开了审讯室。

许千然目送着刘书晴离开,回过头突然对上她戏谑的笑颜,陡然怔忪。

“是他‘教’的。”她说。

“他是谁?”

“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为什么教你这个?”

“为什么?”她意味不明地挑挑眉,“答案在后面的故事里。”

“好,那下一个问题,”许千然淡然地接受了她的回答,“你给他下的药?”

“不,”她轻轻摇了摇头,“他失眠,那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吃的量。”

“你是说他每晚需要靠药物入眠?”

“嗯哼。”她勾唇点头。

许千然一下皱起眉头,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刚刚那张纸拿走,扫视两眼,快步走出审讯室。

他弯腰那刻,恰巧挡住了照着她的灯光,她隐入墨色,如同死去经年的泥塑。

大概几分钟后,许千然神色异常地回来,将纸略重地拍在她的面前。

他刚想开口,她便笑盈盈地抢答:“我是个对杀人上瘾的罪犯,每晚都需要借助药物入眠。”

她说的前半句是舆论对她的描述,后半句是个人资料上经过专家诊断后原模原样的话。

可后半句话中的药物,却不是她吃的。

“怎么做到的?”

“你说呢?”她露出怜悯的目光,“一个屋子里就两个人,非我即谁?”

“倒是老天爷帮忙。”许千然咬着牙无奈道。

“我的荣幸而已。”她客气着笑笑,“不过嘛,我得纠正一下你们的判断。”

“什么判断?”

“我,”她顿了顿,“是一个每天都需要借助生命与鲜血,以获得快乐和安眠的行、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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