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萧孟允这杀人诛心的话，胡杉满头问号。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魔王，没有吧，我确信！]
[三十几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零下十几度的话。]
因为失去假期，胡杉表面很平静，实际离疯不远了。
[别人说话小嘴抹蜜，萧孟允说话小嘴淬毒。]
[小时希还在这呢，萧总这么不做人，也不怕吓到人家单纯善良的男大学生。]
萧孟允如果没提还好，胡杉现在满脑子都是休假！
公司其他人都能休息，为什么只有他劳碌命，就因为他是萧孟允的亲信吗？
这福气……他还是挺想要的。
但是！
加班，当代打工人一生之敌，胡杉身上的痛苦快要具象化。
原本认真刷微博热搜的时希抬起头，看看胡杉，又看看萧孟允，显然听见了两人刚才的对话。
[看来特助也不是无所不能。]
[有点蠢。]
萧孟允看向时希。
[孟允哥刚才的意思难道不是想给胡特助放假吗？]
[台阶递给你都不知道下，啧啧啧，比我还迟钝！]
萧孟允露出个笑容，胡杉悬着的心……更悬了。
每次看见萧孟允笑，世界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等加班结束，直接把胡杉流放非洲大草原吧，不近人情的萧总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时希也开始在脑内演小剧场。
[霸总处事原则：我给你的，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要，由不得你想还是不想。]
[还是人家特助呢，一点都不懂上司的心。]
[现在好了吧，得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
萧孟允：……
他哪里阴晴不定。
这个心口不一、善变的小炮灰，之前是谁说孟允哥世上最好？
萧孟允想，世界上怎么只有他能听见心声，他时常因为看得太清楚明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胡杉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讨好萧孟允：“老大，你是不是想给我放假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放几天？”
呵，萧孟允冷笑。
“你想多了。”
时希都看出来他的想法，胡杉肯定是上班没带脑子。
他都没有因为胡杉今天汇报工作左脚先迈进门生气，怎么能算是阴晴不定？
时希继续刷微博，心声叭叭不停。
[其实胡助理应该感谢这本书采用了正常的世界观。]
[如果换成玄学文，穿书第一天，我时希立刻选择原地去世。]
萧孟允：……
他很认真地思考，原地去世难道不会更吓人吗？当人的话还能装傻充愣，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胡特助这样的优秀人才都不用想，死了做鬼估计也要返聘再就业。]
[谁也别想退休！]
萧孟允被骤然加大音量的心声吓一跳，时希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难道是被他刚才的话吓到了？
萧孟允人生头一回想澄清，他真不是什么魔鬼上司。
胡杉工作自由度很高，他这么大人难道自己累了不知道休息？
萧孟允瞥一眼时希手机屏幕，原来有人看新闻也能感同身受。
他拿过手机，退出时希正在看的社会新闻网页：“小时先生还没大学毕业呢，少看点增加焦虑的东西。”
[没关系，你以后焦虑的地方多着呢。]
胡杉在心里叭叭叭。
萧孟允冷冷瞥胡杉一眼，胡杉怂成一团，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时希傻乐两声：“看着玩。”
“你会不会觉得我苛待下属、不近人情？”萧孟允压低声线。
他是故意这么问。
时希知道胡杉跟萧孟允是很好的朋友，能交托性命的那种，两人就是日常斗嘴，不必放心上。
当然啦，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会无脑维护他的孟允哥：“怎么可能，这是孟允哥给员工进步提升的机会，他们应该感谢你。”
书里写过，大反派公司待遇特别好。
即便后续破产清算，被谢家收购，还是有好多员工舍不得离开公司。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当然是选待遇好的！
胡杉看着那边旁若无人的俩人，不是，谁家好人悄悄话说那么大声，就差众人皆知。
[难怪能跟萧孟允搞到一起，这什么恶人资本家夫夫。]
[挂路灯，全都挂路灯。]
萧孟允自动屏蔽胡杉这些心声。
时希好奇问：“孟允哥，胡特助为什么叫你老大？”
他想起刚才保镖也提起老大，难道也是指萧孟允？
胡杉抢先一步回答，为了他的假期，为了后续的美好生活，他势必要把萧孟允夸的天花乱坠，给小时希留个好印象。
[亲爱的小时先生，请一定帮助我们守护好萧孟允所剩无几的良心。]
夸来夸去，总结大概是萧孟允从小就是他们这群人唯一的老大，小时候带领他们在筒子楼称王称霸，长大带领他们在生意场大杀四方。
萧孟允面无表情，胡杉如果不会夸人可以选择闭嘴。
胡特助西装革履，一口一个老大，就……
挺好笑的，时希想。
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之前刷短视频看见的黄毛鬼火少年。
[以孟允哥举世无双的颜值，就算非主流，肯定也是人群中最好看的崽！]
[要不怎么当人家老大。]
[哈哈哈哈哈。]
萧孟允：我的母语是无语。
“胡特助，以后在工作时间请称呼萧总。”萧孟允一本正经，“好好说话，别把从前那些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带到职场。”
胡杉：呵呵。
[原来你也知道要面子啊。]
[我们萧总在世界上竟然还有在意的东西。]
[陈伯说的对，终于不用担心老大哪天想不开再次跳海。]
萧孟允深吸一口气：“胡杉，跟我上楼。”
时希知道他们有正事，乖巧摆摆手。
“老大，萧总。”上楼后，胡杉撞下萧孟允肩膀，“你真对人家小时没想法吗？”
“看来你最近特别闲啊。”
“当然没有，老大，你看看我这黑眼圈。”胡杉开始诉苦。
对比胡杉之前过来那回，萧孟允房间光线明亮，窗户开了半扇，微风习习，花瓶里是新鲜沾着水珠的花束。
隐约还能闻见房间里清新淡雅的草木香。
这些一看就不可能出自萧孟允之手，他以前正常时也活得很糙。
[小时真厉害啊。]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少爷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
楼下，时希哼哧哼哧锻炼。
心声也顺着风传进萧孟允耳朵。
[好想知道孟允哥以前当扛把子的时候长什么样。]
萧孟允心想，他身边还能有个正常人吗？
“老大，你真打算一直把人家小少爷养在身边？”胡杉问。
“你今天废话很多。”
“这不看你精神好吗？”胡杉笑道，“以前我可不敢触你霉头。”
换做萧孟允缺觉暴躁那会，连胡杉这样亲近的朋友也不敢跟他多说工作以外的东西。
萧孟允笑笑：“没错，精神很好，适合加班。”
胡杉感觉自己现在比萧孟允之前还暴躁，接着他听见萧孟允说：“先给你两天假，休息好立刻滚回公司。”
“老大你真好。”胡杉眼泪汪汪。
萧孟允不为所动：“你可以滚了。”
[感天动地，我们萧总又有人味了！]
[小时希万岁！]
胡杉坚信，萧孟允的改变跟时希有关。
时希晨练终于结束，整个锻炼过程，他胳膊腿摆动的弧度都不如公园里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妈。
胡杉离开时没忘跟他说声再见。
“胡特助再见。”
时希吃完早餐，又端一份给萧孟允送去。
房门没关，他看见萧孟允站在博古架前。
时希也好奇看过去，这里以前放了相框吗？
可能是定期更换装饰，时希没多想。
他的目光很快被相片吸引。
[哇，美少年。]
时希想起梦里的少年萧孟允。
[但还是没有本人好看。]
萧孟允失笑，时希说的像是他见过一样。
时希盯着照片想，孟允哥学生时代太好看啦，一看就是别人家孩子、超级学霸，完全不像胡杉口中打架特别厉害的老大。
萧孟允：……发现他少年时代不是非主流，时希是不是还挺失望。
“孟允哥，你快点吃早餐，我先回房间啦，不打扰你工作。”时希想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正事。
[惊喜策划，策划惊喜。]
[先拉个群。]
虽然时希不在身边，但萧孟允完全能通过心声知道他在干什么。
也知道时希的群里除了谢知刑澈跟楚金外，还有苏明薇、慕容蓁和陈伯。
翻抽屉找草稿纸时，时希看见昨晚放在里面的日记本。
时希顺手翻开，这页写了很多遍相同的一行字。
“我什么都不配拥有。”
时希挠挠头，认真翻阅脑海中原主留下的回忆，感觉也不像特别忧郁的人啊！
他继续翻日记，下一页被水浸湿得严重，只隐约辨别出几个字。
“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没意思。”
……
时希越看疑惑越多，他手臂交叉，双手按着自己肩膀，身体来回晃悠：“这都什么跟什么，你真是给我留了好大的谜题！”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没有。]
名为生日惊喜策划的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时希被日记内容影响，心情比窗外天气还阴沉。
萧孟允结束会议摘下耳机，刚打算起身倒水，突然听见隔壁传来时希低落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