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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幽处有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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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经过了正午,几人也走的有些累了,谢照顺势将身体靠在一颗横亘着的一抱粗的枯木上,“不行了,歇会儿再走。”

说完便不顾他人,依靠着休息。

观止在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干饼递给谢照“三爷。”谢照微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些,看着观止手中的饼,不经意的往柳时熙看去,只见她站着,一边四处看,一边擦额头生出的汗水,“拿给柳娘子。”

观止顿了顿,转身向柳时熙走了两步,将饼交给她,柳时熙愣了愣,“多谢好意,我不大饿。”伸手婉拒,观止回头看了看谢照,见谢照又将眼睛闭上,便朝柳时熙开口“拿着吧,饿了再吃。”,观止将饼塞给柳时熙便往谢照身边站着。

柳时熙看了看二人,朗声开口“多谢,谢公子。”

谢照才缓缓睁开眼,轻轻笑了笑“不必。”

刚话毕,也不知谁的肚子叫起来,在静谧的林子里显尤为凸出,柳时熙有些羞赧,只早上用了些饭食,便脚不停的走了这些时辰,一歇下来只觉着口渴,方才觉起肚子饿来,便往谢照那去,将那饼掰了三块,拿了一块递给观止,又拿一块递给谢照“我们走了好些时辰了,都吃点吧。”将饼往谢照手里一塞,便离了谢照两步,自去吃饼去了。

歇息片刻,几人又方才起程。

待几人返回寺庙,已近戌时,天际只剩些太阳西下的余光,寺庙里早已点了烛火。

住持见几人又折返回来,有些不解,谢照笑着开口“原是朝住持指点的方向去的,不知怎的行错了路,误入一片野林子,怕迷了路,才折返回来。”

住持双手合十,只道阿弥陀佛。

谢照又接着说道:“还望住持再容我几人借住一晚。”

住持点点头“自然。几位还是住昨日的禅房吧。”

说完,便让小沙弥引着灯往禅房去。

待小沙弥走后,谢照笑着朝柳时熙说“今晚且先好好休息,明日找住持相助,我们定能顺利下山。”,柳时熙也笑了笑“自然能,谢公子也早些歇息吧。”

二人说完,皆各自回了禅房。

直至子时,四下皆静,寺院里早息了灯,柳时熙迷迷糊糊地好似听见哼哼唧唧,又似嚼食东西的声音,那声音越发的大而近,将柳时熙惊醒,她侧耳专注的听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忽地将床对面的横窗给推开个缝来,柳时熙借着夜色看不大清楚,便低头往那窗缝里瞧去,只看见两只长牙的影子,便惊的尖叫起来。

谢照听见声音,忙起身往柳时熙房里去,柳时熙瞧见那东西像是要进来的模样,跳下床便往门外跑去,正撞上闻声而来的谢照,将谢照撞的蒙圈,一只手揽住她,一边往里看去,立即叫身后的人“观止。”

谢照揽住柳时熙往旁边退出路来,观止往房里去了一步,拔出剑,趁那东西还未翻进屋里,朝着脖子便是一剑,那东西濒死使劲挣了几腿,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寺院里的僧人听见动静,忙掌了灯过来瞧,原来是头林子里的野猪。

柳时熙缩在谢照怀里往里看了看,瞧着那野猪的獠牙已经三四寸长了,便收了目光不敢再看,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谢照见状,揽住人的那只手便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

柳时熙点点头,还未察觉二人形状。

僧人同观止看了那野猪出来,瞧着谢照,柳时熙二人揽在一起,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左右看,观止也不自觉的哼哼了两声。

柳时熙瞧着众人脸色,才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往旁边站了站,谢照也自然收回了手。

谢照才开口问道“师父,寺里怎会来了野猪?”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野猪是山里来寻吃食的,往年也来,这禅房往后就是香积厨,虽是砌了一道墙,那东西也是聪明,翻不过,便用尖牙一点一点将那墙顶出个洞来,原给野猪吃些也无碍,住持就怕伤到僧众,今年又将那墙砌高加厚了去,唉~看来也没什么用。”

“我看那野猪的样子,倒是已经成年,野猪向来报复心极重,如今杀了这一个,只怕其它的来报复。”谢照朝那僧人说。

僧人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住持,不过,若是前来报复,我们躲起来便是了。”

僧人看了看了死掉的野猪,朝谢照开口“还劳烦施主帮忙将这头野猪抬出来,将其葬余后山”

不待谢照反应,观止便上前同僧人一起料理那畜生来。

待诸事皆必,已近寅时,天际已有些灰白起来,柳时熙先前那间禅房已是不再敢进去,寺里的僧人便请她在谢照隔壁那间禅房休息,柳时熙诚挚谢过,众人方才散去。

柳时熙站在门口有些磨蹭,谢照这时才借着烛光看清柳时熙的模样,应是着急,粗布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一头青丝随意散落至腰间,眉宇间还残存些尚未消尽的害怕,见她迟迟不肯进屋,便笑说“再不歇息,天可就亮了”

柳时熙顺着抬头看了看天“还是不睡了,我也睡不着。”。

谢照瞧她实在心有余悸,索性也不歇了“那不如我同你在院子里坐会儿吧”。柳时熙看着眼前的人,瞧着倒是有几分真诚“那倒不必,已经惊扰了大家,趁现在还是多休息休息。不用在意我,我自己坐会儿就行。”

谢照无奈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便进了禅房,不一会儿,便熄了蜡烛。

柳时熙缓缓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双手撑着脑袋,无奈的叹了叹气,已经三日了,不知道母亲还好不好?不知道~不知道李嬷嬷有没有好好安置翠果……

心中百转千回,世易时移,父亲遭了大劫,于家中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难道是被下了巫术不成么?竟连连遇事。想着,心中满是无奈,又叹了口气,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看着天色大明起来。

谢照伸着懒腰往外走,只见柳时熙已收拾妥当,站在院子等着了,谢照细细看了看,除了眼下有些发青,眼睛倒是没肿,柳时熙冲谢照笑了笑“谢公子。”

谢照立即整了整衣裳“你一直在这里等着么?”

柳时熙摇摇头“那倒没有,天亮了我就回屋子里去收拾了一番,又去香积厨里吃了斋饭,你饿了么?我拿了几个馒头来。”

谢照摇了摇头“我还不大想吃,揣着吧,免得待会儿又走错了路。”说罢,柳时熙瞧着谢照片刻,二人皆笑了起来。

笑完,谢照便朝柳时熙招了招手“过来。”

柳时熙嘴角还带着未完的笑意上前,谢照见她过来便放下手“走吧,找主持帮帮忙。”

说完,二人便往正殿寻住持。

观止幽幽在北背后现身,一双眼睛疑惑的盯了盯谢照,好似实在想不通,便摇头不再看,抬脚也追了上去。

几人同住持说完,住持便找了之前给柳时熙开门的小沙弥给几人带路,几人一通感谢后又往山下去了。

小沙弥将几人引到修葺的山路上后便告辞回了寺庙。

几人沿着山路,待进了青都城,已是戌时几刻了。

几人站在城门边,柳时熙朝谢照深深行了一礼“柳时熙多谢公子相助。”

谢照见她行了大礼,忙想伸手拦一拦,左右瞥了两眼,又觉不妥便收了手,忙说“柳娘子不必行此大礼,你我顺路,于我来说举手之劳,况且你一个女子走山路也不安全,只要心地如我一般良善之人,皆愿出手相助的。”

后半句话将柳时熙听的有些发愣,错眼看了看身后的观止,倒是面色如常,想来此人向来如此,便笑了笑“是是,无论如何你帮了我,我自然要谢过。若日后谢公子有需要相助之处,大可来柳府寻我,我一定相助于你。”

谢照听完笑起来“既如此,那我一定不客气。”

柳时熙也笑着点点头,“那我们便就在此处告别吧。”

那守城门的见几人还未离开,便大声催促“已经宵禁了,几位还是快快离开家去。”

几人方才抬手告别。

谢照看着柳时熙开始倒是寻常脚力不过一会儿便如风一般飞奔起来,笑着摇了摇头,也转身往另一头去。

待回到家,大门紧闭,柳时熙搓了搓手上的汗,拉住铜环屏气扣响了大门。

片刻后“谁啊?”

“是我,柳时熙。”

里面的人一听,连忙开了门缝,只见虽束了个男人发髻,但看模样是小姐没错,连忙将门大开,随即往里大喊“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柳时熙踏进前院,不过三四日,怎的好似过了几年那样久?院子四处都没变,柳时熙不禁点头,没变,什么也没变,正瞧着,李嬷嬷从后院里过来,瞧着一身男人装扮的自家小姐,不禁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瞧了瞧,“是小姐没错。”说完一把将柳时熙抱住,满脸泪水,柳时熙也是泪水涟涟,主仆二人抱着哭上一阵,李嬷嬷才擦了泪“走走,先去看夫人。”

柳时熙也将脸上的泪擦了一遍,随李嬷嬷一道往后院去。

还未进门,李嬷嬷便开口喊叫“夫人,夫人,小姐回来啦。”

待柳时熙随李嬷嬷踏进母亲内室,只见躺在床上的柳夫人双眼含泪,满脸期盼的看着柳时熙,柳时熙见面便扑到目母亲身边去“母亲,我回来了,母亲。”

柳夫人喜极而泣,一手轻轻拍着柳时熙的肩膀,一边温柔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女二人好哭一阵,李嬷嬷上前左右开解,才分开,柳时熙左右细看了看柳夫人“母亲瘦了,这些日子可以按时吃药?”

柳夫人笑着点点头,摸着柳时熙的脸庞“有,有,我的熙儿瘦了”。

柳时熙在柳夫人手上蹭了蹭“瘦了好,我还不用刻意减了。倒是母亲,怎的清减了这样多。”

说完便看向李嬷嬷,有意询问,李嬷嬷眼神不自然的看了看柳夫人,只一霎,又笑着说“夫人这几日担心你,就怕你回不来了。”

柳时熙点点头,柳夫人看了看李嬷嬷,李嬷嬷立即将屋子里的小丫头都遣了出去,随即正色看着柳时熙“熙儿,你是如何回来的?可有受伤?”

柳时熙便捡要紧的事说了,说到如何回来的,柳时熙顿了顿,便将谢照等人隐去,只说是寺庙里的僧人护送回来的。

柳夫人听完点了点头“我儿有福,我儿有福,往后必然大福。”。

柳时熙冲柳夫人露出小女儿的笑容姿态“是,是,女儿的福气也是母亲的福气,往后母亲只管跟着女儿享福就是。”

柳夫人笑着轻轻怕打了柳时熙一下“你真是,打蛇上棍。”

柳时熙笑着倒向柳夫人,待母女二人说的差不多,柳夫人便让李嬷嬷送柳时熙回自己的院子,踏进院子柳时熙便收了脸上的笑,一眼便瞧见翠果被砍杀之处,不禁又有些想哭,李嬷嬷瞧着也是满脸哀叹“翠果这丫头忠心,可惜了。”说完伸手揩了一把眼泪,柳时熙抿住双唇,站在门前,“嬷嬷,翠果可安置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安置了,夫人原想送回她家去,她老子娘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屋子亲戚,都不愿意,只好又运回来,夫人又拿了些钱给那家子,让人在城外寻了快风水宝地,才给葬了。”

柳时熙望着匾额木然的点了点头,“嬷嬷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柳时熙在屋子里浑噩睡了一晚,待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已是天光大亮,看了看,在自己房中,不觉开口叫到“翠果”

待叫完才反应过来,一个小丫鬟闻声而来“小姐,叫人么?”

柳时熙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倒像是第一次见到翠果的样子,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你叫什么?”

“奴婢杏花,家里人爱叫我小杏儿。”

柳时熙点了点头“杏花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

杏花一边回话一边让丫头们将热水帕子送了来,杏花将帕子递给柳时熙,柳时熙将脸上的水擦了擦,继续问道“你可认识翠果?”

杏花点了点头“翠果姐姐,我认识,平日里最喜欢帮着我们,得了好吃的也常拿给我们尝尝。”

柳时熙愣了愣,翠果像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傻丫头,“往后,你跟着我可好?”

杏花人如其名,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此时睁的大大的,柳时熙回头看了看她“杏花,你愿意吗?”

杏花立即点了点头“愿意,愿意。”

待柳时熙梳妆完毕,便带着杏花往柳夫人那去了。

柳夫人正等着柳时熙过去用早饭,先瞧见柳时熙翩然而来,忙伸手将柳时熙拦住坐在自己身边“昨夜可睡的好些?”

柳时熙点点头,柳夫人夹了块虾饺放入柳时熙的碗碟里“快尝尝,好不好吃”

柳时熙稍显讶异看了看柳夫人,柳夫人瞧着笑了笑“我只调了馅料,你尝尝”

柳时熙轻轻咬了一口,笑着看向母亲“好吃。”

母女二人温馨一阵,吃完早饭便往暖阁的软榻里去,待坐定,柳时熙便向母亲说道“母亲,如今我逃了出来,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可得再雇些看家护院。”。

柳夫人同李嬷嬷互相看了看,柳时熙不解的看了看二人“是有什么不妥么?”

柳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熙儿不必担心了,你被掳走第二日,官府便带人上山剿匪去了,两日前回来了,将那山上剿了个干净。”

“那匪头可抓了?”

柳夫人又看了看李嬷嬷,李嬷嬷便开口“只留了那匪头的活口,是谁来着?哦哦~是姓褚的一位大人抓的。”

柳时熙低垂着眼帘“那便放心了。”

不过半日,褚无涯便顶着日头贸然往柳府来。门房传了话来时,柳时熙正同母亲说话消遣。

柳时熙有些惊讶,柳夫人同李嬷嬷也有些诧异“褚大人?”

几人便收拾收拾往正厅里去。

褚无涯一眼瞧见跟在柳夫人身后的柳时熙,眼睛登时发亮,忍住想直接同她说话的念头,朝柳夫人行了礼“柳伯母安,晚辈褚无涯贸然上门,还请见谅。。”

柳夫人楞楞的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也愣在原地,柳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褚大人有礼。坐,请坐。”

待奉了茶来,褚无涯有意无意只看着柳时熙,那眼神太过明显了些,柳时熙红着脸微微蹙眉,柳夫人同李嬷嬷皆看在眼里。

“褚大人,是有什么事么?”柳夫人询问道

褚无涯看着柳夫人“哦,因前几日上山清剿贼寇时并未发现柳娘子,所以再下抓了那匪头问话,那匪头说也不知柳娘子踪迹,今日,”褚无涯眼睛暗了暗“今日听说柳娘子回来了,所以过来察看。”

柳夫人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褚无涯便朝柳时熙看去说“不知柳娘子今日可方便,随我回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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