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kg金条，三十万。

四根金条，一百二十万。

要是那几座金佛能带走……

陈敬磊往后瞥了一眼船舱，转过头，看向下面的游艇。

昏暗中，隐约可见蒙涂北和乔温温焦急的神情。

人不能太贪。

他稳住心神。迅速脱掉上衣，将其撕成布条。而后，用布条把四根金条并排捆在一起，绑到腰上。

蒙涂北见陈敬磊杵在原地，半天不下来，急得都要冒火。他控制着音量，仰着脖子冲陈敬磊喊：“磊哥你别磨蹭了，快下来，鲨鱼待会儿就绕过来了”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

陈敬磊身后的船舱突然爆炸。火药将舱体炸的四分五裂，木板，石砺，玻璃，塑料。各种材质碎块被席卷上天，又重重摔落。

船体倾斜的角度变得更大。

火光冲天，震耳欲聋。

蒙涂北一边解开衬衣踢掉鞋子，一边大嚷大叫：“谁他妈炸船了，我就知道这帮外国人脑子有毛病！嫂子，你等着，我去把磊哥带回来。嫂子……我操，人呢？！”

扑通。

海面溅起水花。

人影投入水中。

冷。

热。

海水冰寒刺骨。

后背灼烧炙热。

陈敬磊竭尽全力地向着记忆中游艇的方向游。

肩膀像是有附骨之蛆在啃噬他的血肉，一举一动，锥心刺骨。腰腹捆绑的金条越来越重，一呼一吸，拽着他往下沉。后背火辣辣的疼，约莫是刚刚没有及时避开……

操。

死，他也要把金条交给乔温温之后再死。

周遭越来越黑。

只差，最后一小段距离。

陈敬磊凭借肢体惯性，机械却无力地往前游。

在世界变黑的前一秒，他微茫看到一道人影。

乔温温。

脑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思考。他诧异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游到了，疑惑怎么快艇上跟海里一样冷，纳罕乔温温为什么看起来那样难过。

陈敬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乔温温的手，摸向腰间的金条。

他想告诉她，我们有钱了，小温温开心一点。

孰料，乔温温挣脱他的手。

他刚要再去抓。

彻底陷入黑暗。

蒙涂北在快艇上走来走去。他又想哭了。

这小姑娘看着呆呆傻傻，怎么能跳下去那么快。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儿，哪里轮得到女孩子去救人。

邮轮兵荒马乱。

快艇心急如焚。

蒙涂北搓了搓手，准备也跳入水。

哗啦。

一只手搭在了快艇上。

紧接着，乔温温浮出水面。发丝黏在脸庞，苍白，瘦弱，娇小。

她拖着比她高一头的陈敬磊。

她从海中把身形高大的男人带了回来。

蒙涂北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他…”乔温温大口喘着气，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她的生命，“帮帮我”

蒙涂北缓过神。冲上前，手脚并用地将陈敬磊拽上来。

咚。

金条与甲板相撞。

血。都是血。

木屑碎石嵌在陈敬磊的后背上。密密麻麻，血肉模糊。

乔温温眼泪哗地流下来，她手忙脚乱地解开陈敬磊腰上的布条，将金条随手丢到一旁，看都没有看一眼。

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蒙涂北拿着医药箱，却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