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S看向我，我茫然地望着他，他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生，只好尴尬地笑笑：

“以前都没有这个规则的。可能是老师们新想出来以激励我们的斗志的方法吧。”

我收回目光，不置可否，说：“我要左边的那一间。先回房了，有事叫我。”

S也不恼，点点头：“好，别睡太死，他说白天没事，那考试可能就在晚上开始。”

我已经朝房间走去，向他摆摆手以示了解。

我是在一声闷雷中惊醒的。

雷声划破层层黑云，低低地怒吼着，空气变得潮湿起来，隐隐有水腥味。

啪嗒啪嗒啪嗒！

是大颗的雨珠打在地上的声音，零落稀疏，像是有人在絮絮低语。

而这先来的几颗雨珠仿佛是开启魔盒的机关，很快到达的后来者争先恐后地向地上砸去，又密又急，形成不透风的雨墙。

我从床上弹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屋子周遭似乎发生了变化，但也来不及细看，冲出门去，在客厅打开灯后看见了同样也才出房间的S。

“开始了？”我问。

他撕下嘴唇上的死皮，说：“应该是。我们先看看考试要求。”

客厅同样也变了样子，本是落地窗的地方只剩下一面灰白且墙皮已经剥落，上面长了几块青苔的墙。

墙上有个小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雨打在窗户上如流水般的痕迹。

原先的茶几和沙发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个小得可怜的工具箱。箱子上有张白纸，平平整整地折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我们走过去，S蹲下身拿起纸查看。

上面只有一句话：生存两天即算合格，具体成绩看表现加权评定。

打开工具箱，发现里面只有两把手电筒和一把小型的消防斧。

“两天？生存？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出去不就好了？”我颠了颠斧头，竟还挺称手。

“不行，那样的话只是合格，这次有淘汰机制，不可能盼望着别人未完成。”S把斧头从我手上拿走，放进工具箱里。

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几秒后一声炸响，房子似乎都跟着抖了抖，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S把手电筒打开，调到最低档，在电筒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有点瘆人，不过我想我也差不多，咱俩谁也吓不着谁。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一下，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有人边敲边喊着什么，可是那喊声被雨幕格挡住，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S迅速地把手电关了。两三秒之后，我发现我已经能适应这样黑暗的环境。

“能随便开门吗？大雨天找上门来的——还是停电后来找的。”我望着黑暗中S的轮廓，“想必考试开始之后这个岛就变了样子了吧，现在在敲门的，很大几率不是同学。要求是让我们生存。”

也就是说，敲门的有可能不是人。

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没有感到害怕。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复读生，以前经历过？

S点点头，说：“没错，但是我主修的是反应和速度，其次是力量，如果真有什么，也应该是我的得分项。”

他嘴角勾起来，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也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顺手拿起了消防斧站在门侧。

他把手电筒握在手中，另一手把箱子提着，在门前站定。

门还在急促地响着，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依稀可以辨得几个字：“帮……有人……病……快……”

S拉开门，一瞬间水腥味扑面而来，冰冷潮湿的空气携着豆大的雨珠砸进客厅。

我们所在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平房，门外有昏暗泛黄的电灯虚虚亮着，外面是浓得抹不开的夜色。

来电了。

门前站着一个保安样子的人，他浑身湿透，雨水裹着泥水顺着头发往下流入衣服，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混杂在一起，他伸手抹了一把，把手上的泥蹭到了脸上，看起来是摔了跤。

他身上无处不在滴水，膝盖和双手仿佛才从泥浆中拿出来，丢在脚边的伞已经被雨打得伞骨扭曲，七仰八叉地支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