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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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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前,陆迪派吉利去歌尔城方格露老家打听过她,村里的人只知道她带着女儿,赶着几十头没人要的老牛外出放牧了。听方格露的同村人说,丈夫死后,她孤身一人把女儿带大。

吉利经过一番辗转找到人,方格露东迁到了厄加镇北面的高山牧场。

“我庆幸自己没莽撞下手绑了她,穷乡僻壤出来的这种女人反而痴情,声明一下,完全褒义句。如果我用强的,估计她宁死也不会把她丈夫留下的东西给我。”

两个月前,金加跨江大桥正式通车运行,厄加镇与外界的交流渐渐增多。

当时政府人员为了加强镇上各地的联系,举办了一场单身青年见面会,雷彭的儿子和方格露的女儿就是在那场相亲会上看对了眼。

雷彭起初还对方格露的女儿赞赏有加,但是当他在上级工程老板的聚会上再次见到方格露的女儿,发现她在披着娱乐假皮的风月场所工作,就开始阻止儿子和她碰面。

后来他儿子经过了解,得知人家姑娘的母亲被当地势力,也就是游行头子山威的手下索要高额的牧场使用费,免除费用的条件是人姑娘必须到山威指定的地方上班。

很明显那个娱乐场所表面为政府人员服务,背地里被山威输入了自己的势力。

雷彭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卷入其中。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吉利安插在娱乐场所的人不清楚,只知道牧场去上班的姑娘被辞退了,听人说怀孕了。雷彭还跟工友吐槽儿子不懂事,都这样了还要黏着那姑娘。

陆迪知道这件事后,想了个法子。他暗地里让吉利的手下向雷彭透露消息,说是跨江大桥对面有个老板要招募有工程经验的人。

桥对面的势力干净,还受魔法学院保护,不论山威还是雷彭的上级一时半会儿都不敢得罪。

但是老板有个小癖好,就喜欢收集嫩羊和牛仔,如果谁能用一百五十只羊和一百头牛作为敲门砖,他可以考虑给人一个岗位。

陆迪让吉利告诉手下一定要故作神秘,不告诉雷彭要这两样牲畜的原因。

在雷彭各种贿赂下,吉利手下才假意道出原因,之所以开出这个条件,是因为那个老板跟魔法师有交情。他要定期给魔法师送嫩牛羊,它们的血作为制作魔法药剂的绝佳品,是魔法师所喜爱的。

这么一弄,雷彭几乎信以为真了。并且那人还颇有引导性地提醒了一句,说他亲家不就养了牛,都是一家人,大家一起想办法。

在河对岸那种社会压力下,雷彭很难不病急乱投医。当吉利知道方格露在别的牧场打听牛羊仔,就知道陆迪的计策成功了。

寻遍厄加镇和斯加提拉,陆迪的畜牧场自说规模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将方格露引去美食镇卡玛的畜牧场也是他有意为之,同为女人,谈生意容易共情。陆迪知道方格露手上藏着一笔她丈夫的珠宝,为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到绝境一定会动。

只要知道珠宝藏在什么地方,诈出钥匙就容易多了。

只是陆迪算漏了一点,他没想到方格露胆子大到敢直接把东西藏在老家破院子里。

罗洢听完陆迪有些迷糊的讲述,大体明白了,不忘送他一个大拇指。

好好好,合着从头到尾她都是play的一环。

“能告诉我,为什么半年前你突然要找方格露吗?跟你的单线任务有关?”

陆迪眼神显得迷离,“当然,不然谁费那歪七拐八的心思。”

说完眼中情愫甚浓,深情望着罗洢,给她看得心虚。

“洢,说实话,我钦佩雷彭他儿子的爱情,无关乎其他,完全纯粹。可我不羡慕,咱不缺。那次在医疗站,如果你没抵消掉瓜子头的毒性——早就死了。”

罗洢不明白他没来由地说这个做什么,然后反应过来,不吐不快药剂放多了?

诈出心里话了?

没道理啊,她才往里面滴了两滴当年跟艾玛喝剩下的果酒。

等等,他怎么知道的?被瓜子头咬的时候他打了止痛针睡着了。嗨雷,又是这个“叛徒”。

“我很后悔那年拒绝你”,他缓缓低下头,“如果大一能试着了解你,就不会浪费这么多青春了。洢,听了你的日记,我心疼。”

日记?日记!

“什么日记?喂,喂!”罗洢拍拍他脸,两滴而已,这么菜的吗?

她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赶紧打了个电话给鲍兰博特,“主厨,我想请教一下,就是那年艾玛给我喝的果酒里面不是掺入了不吐不快药剂嘛,我后来去那家饭店以艾玛的名义把这瓶果酒拿回来了,今天我朋友以为是珍藏的美酒,点了两滴舔了舔,有要紧吗?”

鲍兰博特耐心听完,问道:“人现在什么状态?”

“额,有些醉了,说了一堆话,好像要睡着了。”

“果酒年份越高越醇,有可能连带着药效也增强了。如果言语清晰,就让他睡一觉,剩余的酒如果不处理掉也记得封好,我发你一个封咒,你试试,不行的话下次收菜我过来,帮你把酒封存起来。”

罗洢回道:“好嘞好嘞,感谢。”

挂了电话她又联系吉利,麻烦他背陆迪去客房睡觉。然后拨通了甄超蕲的电话。

她刚下工,慵懒地问:“干啥呀,人拍了个大夜戏,还困着呢!”

罗洢挑起冷漠的语气,“超蕲,有件事你最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大一被人偷日记,你知道谁干的吗?”

她一直以为是寝室里哪个好事者偷出去跟别人一起笑话她,当时因为表白那事余波不断,也不差这一件,再后来也就无所谓,把这事忘了。

甄超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罗洢知道她的脾气,如果跟她无关,早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了。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有绝交的念头。”她再次施压。

“别别别,对不起,洢,我,哎!其实就是我看不过眼陆迪那个样子,想请美琦阿姨对他施威,让他好歹在别人面前给你道个歉什么的,补救一下你的颜面,就偷拿你的日记给美琦阿姨看了,就是这么回事。没想到那个大神王八蛋软硬不吃,他老妈扇了他一巴掌,还是不肯认错。”

罗洢:“……”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挂断了电话。

甄超蕲确实是好心,但一个大一的女学生,恋爱脑上头,清澈愚蠢且中二,现在回想自己写的内容,那不是二度公开处刑啊。

想到这儿,她又拨回去,“那本日记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美琦阿姨手里。”

罗洢无语,“你给人看了不知道拿回来啊?”

甄超蕲连连抱歉,以为她跟陆迪母子当了这么久的邻居,陆美琦早就把这事告诉罗洢了,没想到今天才翻出陈年旧账。

“你别跟我绝交,是不是陆迪又拿这事挖苦你啊,我现在就去金溪湾揍他去。”

“那倒没有”,罗洢瘫坐下来,“唉!算了,睡吧,当我没问过,以后别再提,不然我趁你睡觉给你染蓝色的头发。”

傅欣彤总戴着蓝色发带,甄超蕲最讨厌了。

天色发黑,一如某人的脸色。

陆迪一觉醒来,看见能把房间冻成冷库的,坐在床尾木桌边的罗洢,抖了个寒颤。

他揉着太阳穴,想起了跟罗洢的对话,平常自信十足的气势消下去大半,微声道:“对不起,今天嘴没把门,那什么,日记——”

垂下的眼皮迅速抬了一瞬,感觉到浓重的肃气,不敢继续往下说。

比起陆迪突然的示弱,罗洢惊讶的是他居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为什么她喝了记不得自己出糗的过程,他却记得要死清楚,为什么受伤的只有她啊!

罗洢经过内心一番建设,秉持只要我不会不好意思,有罪的就是你的原则,扬起下巴,添了往日气质中难有的傲慢姿态。“东西还在你手里吗?”

“那个,你忘了我们在哪里吗?本子当然不在身边——老陆口头说给我听来着。”

罗洢瞬间破功,“……我嘞个!我以后都不提了,你也忘了吧,现在才是真的我。”

“你不想提我就不说”,陆迪声音渐轻,半个脑袋缩进被子以降低存在感,“你往咖啡里放了东西还反过头来质问我,好凶一女的。”

气势弱了点,智商还是在线。

罗洢咬住下唇嘴角,“我要是你,就想办法买个清除记忆的药剂,免得被杀人灭口。”

陆迪索性整个人埋进被窝,露出食指一弯一弯挖着枕头,“有什么事冲我妈去,她嘴巴不牢靠卖了你。”说话间不知从哪儿灌来一阵冷风,身体结实的他浑身发冷。

过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罗洢发话,他一点点掀开被子,才发觉人早走了,门开着,房里的温度反向回升。

窗外不大的柿子林,枝条懒懒舒展,他也懒得起身关门,窝回被子里又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收到一笔八十五万的入账信息。

罗洢发来魔语消息:我带方格露去把珠宝卖了,珐琅彩不值钱,金子纯度不够高,宝石还可,勉强凑了一百万,剩下的还她了。

“呵,办事效率真高,就这么不想欠我的。”隔着被子吹了一夜冷风,陆迪心头升起的某股劲更重,就想跟某人对着干,不去关门。

一个起身头闷得不行,倒回枕头上反而傻笑,他心下算计,又有理由勾搭了。

他难受又开心地发消息:我快饿死了,还发烧了,还在你的民宿。

罗洢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在千摩次主城区证券主管部门咨询发行股票的事宜,手机扔在包里,等她忙完早过了正午。

打电话发消息都没人回,担心陆迪犯低血糖晕死过去,连忙联系吉利,麻烦他给人送去医院,不行叫个救护车。

结果吉利回了条令她呕血的消息:发着高烧,说你不管,不肯去医院。

一路飙车回到美食镇,吉利坐在房门口玩手机,看见罗洢气冲冲的样连忙解释:“我劝了好几次,不肯去医院,药买来也不吃。”

“辛苦你了”,罗洢从包里掏出小费给他,“先回去吧。”

她从没领教过陆迪的这路招数,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放下包和厚厚的一沓资料,绕到窗边床侧。

陆迪呈弓字形缩在一侧,眉目紧蹙,阖着眼,看到他难受的样,罗洢的气顿时消下去七八分,把床头柜上冷透了的水拿走,换了杯热水来,“醒着没?起来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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