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许闻知因这个问题目光变得极为灼热，直勾勾地盯着裴沅，等着他开口回答。
不光是许闻知，即使没有回头，裴沅也能感觉到身后与身边的视线。
哪里怪怪的，许闻知和沈意棠，以及江予白都在等他的回答。
嗓子莫名发紧，话到嘴边对上许闻知的视线无法回答出来，裴沅其实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无法给出答案，低咳一声。
刚好铃声响起，他瞬间挺直背脊：“上课了，你们该离开了。”
“圆圆怎么不回答？”许闻知不愿意离开，继续追问。
“没什么好回答的。”裴沅含含糊糊道，“性取向当然就是那样。”
他说得极为虚。
要是在之前，裴沅可以十分笃定地表示自己性取向就是女生，还会说沈意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可现在他根本没法确定。
“那样是什么意思？”许闻知继续问。
“喜欢女生啊。”见他非要得到一个答案，裴沅抿唇，说完后将他放在书桌上的手臂推开，“行了，上课了，别在这里废话了。”
可能是错觉，他看到了许闻知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裴沅扭头，发现沈意棠表情也不怎么好，起码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此刻消失了。
老师进来，沈意棠和许闻知离开，裴沅想起什么，用余光瞥向江予白。
他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看不出什么，更让人猜不透想法。
裴沅心底情绪怪怪的，忽略掉看向黑板。
＊
中午下课，裴沅还在想吃什么，眼前出现三人。
沈意棠和许闻知每天都会来和他一起吃饭，所以裴沅理解。
他看向唯一不理解的谢未忱，眼底满是不解。
自己和谢未忱完全不熟，要找存在感，他不应该去许闻知面前吗？怎么老在自己面前晃悠？
难道就是因为许闻知？
裴沅目光很快从谢未忱身上落在许闻知身上。
“你这是什么眼神？”许闻知敏锐地感知到，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道，“别再你脑子里瞎想一些有的没的啊。”
他没瞎想，那些也不是有的没的。
裴沅揉了揉太阳穴，用眼神警告谢未忱。
“加我一个。”谢未忱耸耸肩，直言道，“一个人吃饭太无聊，我和你们一起。”
“昨天我看你一个人吃得挺自在。”裴沅反驳。
“就是因为昨天一个人，才知道有多无趣。”谢未忱笑了笑，“所以今天想和人一起吃饭。”
他问的是裴沅，而不是沈意棠和许闻知。
裴沅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身边打算离开的江予白，大脑空白，下意识伸手扯住了江予白的衣服。
“可以啊，既然你都加入了，那江予白也一起来吧，正好我们五个人。”
裴沅说完就后悔了，什么正好五个人，简直是没理由硬找了个理由出来。
江予白没说话，略微垂眸。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裴沅抓着衣服的手上。
裴沅发觉他们眼神奇怪，迅速放下手。
“怎么了？”他干巴巴一笑，手指胡乱地放在桌上，“去吃饭吧，不然食堂没什么好吃的了。”
沈意棠欲言又止，倒是许闻知直接说出来：“圆圆你跟江予白什么时候关系变好了？”
裴沅想说他和江予白关系从没差多，一直都是算为熟悉的关系，本想解释，对上他和沈意棠灼热的目光，把话咽回肚子里。
“是我同桌，一起吃饭很正常啊。”裴沅边说边站起身，“别犹豫了，你们不去我先去了。”
留在原地的四人神色各异，江予白没什么表情变化，沈意棠虽然依旧在笑，但多少勉强，许闻知明显咬牙，唯独谢未忱一副没什么事做，看戏的模样。
“走呀。”走出教室发现几人真的没有跟上来，裴沅返回，站在门口催促几人，“怎么不动？”
他蹙起眉头，总觉得这四个人看起来非常怪异，像是对彼此都不爽。
“来了。”沈意棠笑笑，抬脚跟上去，“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裴沅沉思片刻，见他来了，率先往前走去。
沈意棠加快步伐，直到与他并排行走才慢下来。
“红烧排骨？”沈意棠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吃太多次，腻了。”裴沅说。
许闻知从旁边挤过来，故意撞开沈意棠，大声说：“旁边去，我要和圆圆一起走。”
这力道差点让沈意棠站不稳，扭头看向许闻知，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重新出现。
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谢未忱没忍住笑出声，怕被许闻知发现，抬手握拳放在嘴边低咳一声：“小学生一样幼稚。”
身边安静无比，谢未忱瞥了眼：“你不觉得吗？”
他问江予白。
可惜江予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谢未忱觉得无趣，眼看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眯起眼睛没话找话：“这两个人明显喜欢中间那个，就是不知道中间那个喜欢谁，或者是谁都不喜欢，还可能压根不知道。”
江予白依旧沉默，只是看着裴沅的背影，面色不明。
谢未忱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始终不理自己，叹口气说：“你这人也太沉默了吧，好歹一起去食堂吃饭，不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江予白说了第一句话。
“怎么没有了。”谢未忱说，“我们聊个你绝对感兴趣的话题。比方说，你也喜欢中间那位。”
江予白步伐一顿，偏头看向他。
谢未忱弯眸一笑：“我说对了吧。”
……
裴沅到食堂才发现江予白和谢未忱没跟上来。
“别管他们了。”许闻知推着他的肩膀往前去，“我们吃我们的，和他们又不熟。”
“挺熟的。”裴沅纠正，“我和江予白关系挺好的。”
“挺好是多好？”沈意棠忽然开口。
“就是……”裴沅想了想，“朋友关系。”
“他都算朋友，那我算什么？”许闻知闻言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站在裴沅面前，不停用手在他眼前晃悠，“圆圆，你不爱我了吗？”
“你是好朋友。”裴沅打开他乱晃的手，失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他呢？”许闻知一指沈意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他呢？”
他还自己在好朋友前面加了个“最”字。
“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你俩更不一样。”裴沅说，不想继续被他们问下去，看向菜单，寻找着想吃的菜。
许闻知恶狠狠地瞪了沈意棠一眼，没想到沈意棠不同于平常那般递给他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这次站在原地，表情非常奇怪。
“怎么？对那个答案不满意？”许闻知嘲讽道，“你好歹是发小，我只是个朋友。”
沈意棠没说话，越过许闻知跟上裴沅。
“莫名其妙。”许闻知冷笑一声，想起什么，顿时咧嘴，“你不是觉得发小是最难改变关系的存在，所以才不高兴吧？”
沈意棠扭头，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
许闻知知道自己猜中他心思了，瞬间送上无情嘲笑。
裴沅点完菜，回头见沈意棠和许闻知还在聊着什么，端着餐盘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下，催促他们：“别聊了，赶紧点菜。”
“来了。”许闻知快速点完菜坐在裴沅右边。
裴沅左边坐着陌生人，沈意棠点完菜后只能坐在他对面。
江予白和谢未忱姗姗来迟。
四人位只有一个空着，刚好裴沅左边的陌生人离开了，他下意识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招呼江予白：“江予白，坐在这边。”
沈意棠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裴沅身边的位置，不动神色地握紧手中筷子。
许闻知幸灾乐祸地冲他笑笑。
“你不坐？那我去坐了。”一直没等到江予白有动作，谢未忱抬脚往前走去。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按住肩膀，江予白双眸沉静，眼底却带着几分冷意。
谢未忱耸肩：“知道了。”
两人点完菜，江予白坐在裴沅身侧，谢未忱坐在沈意棠身边。
他一眼注意到没了笑容，不怎么高兴的沈意棠，无奈摇头。
四角恋，这个学校恐怖如斯。
吃饭时没人说话，这地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裴沅能感觉出几个人之间过分怪异，眨眨眼，吃过饭后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刹那间，许闻知和沈意棠同时放下筷子，异口同声道：“我也吃完了。”
裴沅一怔，见他们盘子里的饭菜确实都吃得差不多，有些疑惑他们是不是在特意在等自己一起离开。
“走吧。”沈意棠顺手端起裴沅的盘子，放在一边，随后回头唤他。
“等他们一起吧。”裴沅说。
沈意棠没说话，坐在旁边，略微低着脑袋看手机，从裴沅所在的角度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许闻知依旧坐在裴沅身侧，看到这一幕翻着白眼，戴上鸭舌帽，冷哼了一声：“真装。”
裴沅闻言失笑：“哪里装了。”
“看他那样子就非常装。”许闻知悄悄凑近裴沅，几乎贴在他耳边说，“他这样子都是为了让你觉得他好看，故意摆出来的。”
裴沅没说话，目光落在身侧江予白的盘子上。
他快吃完了，不知道为什么，吃饭的动作极慢。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裴沅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沈意棠身边站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男生，亮出手机屏幕，一脸不好意思的笑。
裴沅还以为是女生要联系方式，有些惊愕，想起自己觉醒的记忆里关于沈意棠的人设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有喜欢的人。”沈意棠抬头弯唇一笑，面容柔和。
“那不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通常这种话都是拒绝用的，不一定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男生继续不死心道，“我不会打扰你，就想添加一下。”
“不可以哦。”沈意棠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语气中却带着不能通融的冷硬，“我喜欢的人就在旁边，他在看着，所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