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丹枫日记。

那孩子自从到了持明，就一直病恹恹的。

我看见他偷偷去了竹林，很久都没有回来。

不该打扰他的。我总是乱操心，只想着他怎么就睡着了，是累了吗？还是把他抱了回来。

他一醒过来就开始躲着我，我才记起来那天的事，该道歉吗？

...

他最近开心了些，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该怎么回答他？我想了想，现在外面这么乱，只有洞天才安全点...说这些他应该不会开心吧。

想不出太好的回答，我问他龙尾的事，他果然被说服了，还好。

只是...也还是不开心。

穹其实是不太正常的，大家都清楚。族里的人不同意送去丹鼎司，白露为这件事两边跑很多天了，又说了她两次才罢休，胡闹。

假终于批下来了，医司的事我不放心，工造司怎么总喜欢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

原来是丹阳说的。也是，新生的持明族，他们就以为是小孩子了。

...

他要长龙尾了，情况很不好。

应该提前把他送到医司才是，白遭了这罪。

晚上跟医司的人商讨治疗方案，希望一切顺利。

...

他吻了我，我没拒绝...我暂时没时间静下来思考这种事。

2。

穹开始黏丹枫。

他像是患上了饥渴症，抱着丹枫不撒手，贴着丹枫的耳朵，低声说些分辨不清的话，时常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

“疼。”

终于听清了。

疼痛是顺着神经攀附在这个新生持明骨血上的寄生虫，控制了他的精神，让他意志昏沉，又让他惹人怜惜。

它不是因龙尾生长而诞生的副产品，它的根源是持明异常的体质，过分强盛的生命力让血肉贪婪地不愿意分出哪怕一点空间给主人新生的器官。

只有用刀一点点割开，强制它不能愈合，尾巴才有机会一点点生长。

“可以用药吗？”有人问。

医士摇头。

“位置太近了，药物会影响龙尾神经的生长。”

“什么时候能好？”又有人问。

“三个，不，两个标准日。我们会找到解决方法。”医士说。

穹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丹枫陪在他身边，有人敲门，他松开青年握着自己的手。

3。

假性发情。

两天后的上午，医司给出了答案。

方案来自于第一天晚上穹的高热，伤口发生了感染，只持续了四分之一星时不到，就败于他的恢复力，还是在有药物抑制恢复的情况下。

穹那段时间少有的平静。

这场感染，让医士想到了发情期。

对任何有兽种基因的种族，这个词汇都或隐或显地刻在基因中。虽然程度属于可以忽略的范围，但持明族也是其中之一。

精神活跃，痛觉降低，同时，由于可以并入生物本能范围，只要操作得当，就不会被视为损伤而强行修复。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不会被强行修复？”丹枫皱眉，追问医士，“副作用呢？”

医士摇头，“我们查阅了各种资料，用穷观阵也衍算了...穹状况太特殊，谁也说不准。但我保证，绝不是不可逆的损伤。”

丹枫看向他，最终答应了。

“好。”

医士没有变得轻松，“之后就拜托您了。”

4。

穹做了场很长的梦，他以为自己清醒，想些无解的问题，混乱地思考半天，惊醒以后又什么都忘了。

他睁开眼，夜色漫进来，落在丹枫身上。丹枫还是有足够的美，往日是锋利清冷的，这时却突增了些许柔和。

他见丹枫笑了。

“怎么样？”

声音打破了宁静，穹突然清醒。

他觉得自己踩在云端，摸不着踏实的土地，身体又沉重迟钝，像跟世界间隔了一层远而厚屏障。

于是他也听不大清丹枫的话，反应了好大一会，恐惧先一股脑地涌上。

“我要死了吗？”穹问。

“怎么会？”丹枫微凉的手覆盖住他的额头，指尖抚摸过他的龙角，“你只是发烧了。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穹突然有些想哭。

他好像一直在哭。

可之前是因为醉酒，因为逃不开的疼痛，一划开就能肆无忌惮地涌出来。这次不一样，心上的缺口被人塞了一团柔软的东西，那些酸涩弥漫进去，一点点充斥心脏。

他是在想卡芙卡，可想象不出她，所以不想丹枫离开。

他蹭了蹭丹枫的手，又闭上眼，直到丹枫的指尖慢慢染上自己的温度。

5。

穹再次睁开眼，就见周围乌压压围了一群人。

真是专家会诊。

丹枫站在边上，正跟旁边的医士讨论，忽然间对方不说话了，他转身，对上穹迷茫的神情，有点可爱。

这群医士围住了穹，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穹感觉如何。

“挺好的。”穹说。

医士们被丹枫赶了出去。

“我这算是好了吗？”穹不太熟练地甩甩尾巴。

丹枫说没有。

年幼的持明族，要学会驯服自己的尾巴。

穹还没走出第一步，就差点摔在了地上。

“那个。”穹扶着丹枫，小声说，“他们一定要在旁边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丹枫无奈地摇头，让穹在边上坐下，转身朝那群人走去。

“龙尊大人，这都是为了观察患者的情况。”

医士如是说。

最后他们还是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丹枫抱着个木头外面的鸟走过来。

这鸟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俩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泛着诡异的光，看着贱兮兮的，两个翅膀扑棱着靠近穹，发出机械又可爱的声音，“你好。”

“机巧鸟。”丹枫说，他犹豫一下，面不改色，“他们送你玩的。”

都是为了观察患者情况。

穹信了。

其实也不是很难，或许是因为穹也才刚「出生」没多久？

新生儿总是学东西很快。

今日的洞天模拟了春雨，雨丝落下，丹枫撑着伞，银色的尾巴探出去，在细雨中轻快地摇晃。

他们最终在一处凉亭停下，大病初愈的持明开始困倦，抱住尾巴靠着丹枫睡去。

机巧鸟快速靠近两人，丹枫撇了一眼，按下关机键。

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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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是想写摸龙角龙尾巴和小情侣贴贴，泪目。